尽管韩楼一直都在和曾莫说话的，但还是礼节性地喝了不少的酒。曾莫也喝了一些，只不过没有丝毫醉了的迹象。
曾莫酒量原来有多差，韩楼或许不清楚，但是向子敬明白。
后来曾莫为了不让自己一杯就倒，几乎是自虐一般，每天都喂自己定量的酒，向子敬看不过去，甚至对曾莫发过火，但是曾莫还是那样，逼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
不过还是有成果的。至少现在出去还能喝上几杯，还能保持清醒。
韩楼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纠结，只以为曾莫原本酒量就这么好，想到很久以前那张照片，那时候骗自己说是他酒喝多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就是借口而已。
韩楼心情有点复杂，如果是那样的话，曾莫对自己就算不上有感情了，自己却还在这里念念不舍，噫，想得太远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可以把他真真正正地当作是自己的上司了。
曾莫看着韩楼变来变去的脸色，觉得有些好笑，她还是藏不住自己的情绪，心里在想什么脸上都表现出来，这样纯真对自己来说固然是好，可是海宇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确定韩楼这种状态能不能相安无事地待下去。
散席时，韩楼有些晕。说的是在清吧工作，其实她的酒量却还不如从前。
曾莫担心地看着韩楼，“能自己回去吗？”
韩楼循着声音望着曾莫，“可以，你们先走吧。”她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晕，走路的时候偶尔会踉跄而已，还不至于回不了家。
韩楼说得肯定，但是那副迷蒙的样子却完全没有说服性，这哪里是能回家的样子，就算她真的能回家，曾莫也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我知道楼姐的住址，要不我送她回去？”尧颜适时地提出建议，她当然明白曾莫不可能让韩楼一个人回去，但是韩楼也不会同意曾莫送她一个人回去，她站出来，两个人都好下台。
尧颜料想得没错，韩楼也担心自己一个人回去，但是真的让曾莫送她她也不会答应，如果有尧颜一起的话，就会好很多。
曾莫沉默了一会儿，“那我送你们俩。”转头又对向子敬说道，“你送送其他人。”
向子敬答应得很爽快，可是被人却不想。向子敬再怎么说，也是曾莫的助理，怎么能劳烦他送自己回去？
结果最后就是各走各的，向子敬开车，曾莫坐在副驾驶，韩楼和尧颜坐在后座。
车内气氛有点诡异。韩楼大概是以为醉了，所以没有什么话，曾莫坐在前面不吭声，向子敬专心开车，也没有谈论的意思。
尧颜是活跃气氛的好手，但是抛出去的话题只有向子敬偶尔会应一声，剩余的就是她自言自语，到最后，她也懒得开口了。
车内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某个转角，曾莫忽然出声，“子敬，停一下。”
向子敬顺从地停了车，曾莫抬抬下巴，“尧颜你到了。”
尧颜本来还在奇怪，听到曾莫的话时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看窗外，果然到了自己家，没有时间疑惑为什么在这里放下她，她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开门，下车。
直到大力的关门声响起，韩楼才惊醒尧颜下车了的事实，她一瞬间就慌乱起来，天知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面对曾莫和向子敬。
一个是自己现在可能还惦念的人，一个是自己惦念的人的现任爱人。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么单独相处，但是很快，曾莫的话让她的不安又上升了一些。
“子敬你现在去公司把我今天没有处理完的文件带到家里去，在家里等我。”曾莫淡淡地吩咐，公事公办的神色。
韩楼那点微醺的醉意完全清醒，她看着后视镜里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的向子敬，内心祈祷他不要答应。
但是在曾莫的要求，向子敬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所以只是犹豫了一瞬，他就点点头，还细心地询问了曾莫要的资料的内容。
这是你男朋友啊！你放心他和他的前女友相处吗？！韩楼内心咆哮着，脸上却做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向子敬下车，打的，远去。
再回神，曾莫已经换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还好吗？”曾莫望了韩楼一眼，问话是关心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热切，韩楼不明白怎么了。
“还好。”韩楼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内心却翻腾着乱七八糟的情绪，他该不会跟自己算旧账吧，好歹他也是一个公司的老总，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况且自己甩了他这种事情虽然对他来说有点丢人，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自己也没有想要和别人说过什么。
韩楼想的很多，完全没有注意曾莫。曾莫见自己被韩楼明显地冷落了，也顾不上想向子敬的事情，故意挑一些韩楼禁忌的话题问。
“韩楼，”曾莫紧盯着后视镜里的韩楼轻声叫道。
韩楼猛地回神，看向曾莫，“怎么了？”
曾莫看着她像小兔受惊般的表情很满意，“以后我就是你的老板，我说的话你都要听进去才行。”
这是多么幼稚的话，曾莫说完之后就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实在太不要脸了。
然而脸上还是一片理所应当。
清醒只是一瞬间的事，韩楼的脑袋又糊了起来，清醒的部分也就只有曾莫的脸，至于他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在意，听到曾莫让她听话，反射性地点点头，“好。”
也不知道自己打底答应了什么。
曾莫将车速放到最慢，不断有车不耐烦地超过他们，他却还是悠然自得地打着方向盘。他知道自己和韩楼的可能性很小了，但是他还是想和韩楼再多待一点时间，韩楼给予他的那种舒适感和归属感，是谁都给不了的。
曾莫不开口说话 ，韩楼也是不会开口的，曾莫也没有指望韩楼开口。
直到到韩楼家门口，两人还是没能说上半句话。
韩楼摇摇晃晃地下车，曾莫也跟着下车。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韩楼确实晕车。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晕得越来越厉害。
她站在车边，想要吹吹风，缓一会儿再上去，但是注意到曾莫也跟着站在旁边，想了想还是先上去吧，回家缓也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挪了挪自己的步子，想要去楼上，余光瞥到曾莫也想跟着自己上去。
他今天怎么回事？老跟着自己做什么？鬼上身？想到这个可能，韩楼浑身抖了抖，回头讨好地笑着，“曾总，您可以回去了。”
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狗腿过，曾几何时她还深深地鄙视这样的人，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自己也有一天会对别人这样讨好谄媚呢，对象还是她一直嫌弃的曾莫。
显然现在没有理由嫌弃就对了。
“我有点晕。”曾莫看了韩楼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
Excuse me？你晕是关我半毛钱的事？韩楼脾气渐长，之前是一直都苦苦隐藏，喝了酒之后胆子大了不少，隐藏的炸毛性格一览无余。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好脾气地说道，“吹吹风就会好了。”
“不能请老板上去喝杯茶？”曾莫像是刻意和她抬杠，韩楼咬咬牙，她就该知道的，曾莫不管怎么霸道总裁，尼玛还是当年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屁孩儿！
她显然忘了自己平时忧郁感性，内里炸毛吐槽的事实。
“一般都是老板请喝茶吧。”韩楼还是笑着，咬牙切齿地回道。自己疯了才会让他进自己的家门，各方面的原因。
“你刚刚还答应我老板的话都要听的。”曾莫嫌自己时间太多，耐心地和韩楼耗。
韩楼一愣，刚想直接回一句谁特么答应你了，电光火石间脑袋里突然蹦出了那句话，自己真的是答应了的啊……
草泥马……韩楼默默地骂着自己那不清醒的脑袋，虽然现在也不清醒。
“上来吧。”她最终扔下这么一句，转身上楼，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了。
在曾莫眼里，韩楼或许只是有点感性，有点成熟，有点爱耍小聪明。可是岁月是把杀猪刀，呸，是时间万能。
在亡语那个小小的，聚集了各种时尚年轻人的地方，韩楼慢慢地也累积起吐槽炸毛的性格。显然由于她缺乏知心朋友，并没有人告诉她这一点。
“你家……”韩楼刚开门，曾莫就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粗略地看了眼就要开口说话。
“很破，我知道，跟您不能比好吗？”韩楼低头换鞋，接着曾莫的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曾莫。
曾莫看着她弯腰低头时露出的光洁的颈子，有点出神。
“我给你倒杯水。”韩楼说完也不管曾莫自己去了厨房倒水。
曾莫在客厅走了一圈，又向厨房瞟了一眼，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后视线定格在转角处的房间。
有一股冲动驱使他推门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