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看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对，随口问问。”向子敬说是这么说，但是却合上了自己的文件，转了个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曾莫，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曾莫想走近卧房的脚步一顿，心里暗自叫糟，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向子敬看着曾莫，耐心地等着他过来。
“晚上是发生了点事。”曾莫不自主地舔舔干干的嘴唇，缓缓开口。
“恩。”向子敬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在两人相处的这些时间里，一直都是曾莫处于上位者，向子敬拿捏的姿态从来都是顺从，予取予求。向子敬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主控欲，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自觉地显露出来，在曾莫犯错的情况下。
“我去她家坐了坐，然后调侃了几句，然后……”曾莫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了看向子敬。
“然后？”向子敬挑挑眉，处于上位的感觉让他稍微平衡了一些，曾莫平日的姿态也学来了一些。
曾莫再开口，“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要给韩楼打电话。”向子敬突兀地提议，他当然知道韩楼的电话号码，也当然知道曾莫说的话半真半假。
只不过提出打韩楼电话不是因为想要揭穿曾莫的谎言，只是想吓吓曾莫而已，他突然发现，有了韩楼在，曾莫好逗很多。
“行。”曾莫爽快点头，虽然他并不确定韩楼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不过他知道自己犹犹豫豫地拒绝反而更加增添自己的嫌疑。
向子敬说做就做，拿出手机当着曾莫的面拨了韩楼的电话，开了免提，曾莫靠在书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着电话接通。
电话响了很久，曾莫的表情越来越微妙，这个点难道已经睡了？没道理啊，韩楼再怎么乖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了，难道在洗澡？
在曾莫都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可是却不是意料的韩楼的声音。
“喂？”那头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声，曾莫眼神一凝，一步跨过去夺过向子敬的手机，“你是谁？”
“我们白天才见过面，您这么快就忘了？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头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下，说话悠然自得。
白天才见过？自己今天可见了不少人，仔细想过来，自己见到的，认识韩楼的，又是雄性的，只有向子敬和何蜀西了。
何蜀西？他有什么企图？
“韩楼呢？”曾莫沉着声音问道，向子敬也严肃起来，韩楼是他们公司才通过的员工，如果出了什么事，别人难免不会说什么，对海宇的影响只有坏的。
“韩楼？睡了啊，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何蜀西笑得很欠扁，曾莫捏了捏拳，向子敬及时拿过手机，“你们现在在哪儿？”
向子敬比较冷静，问的也算是关键的问题，何蜀西的笑声没断，“哟，换了个明白事理的啊。”
“你们现在在哪儿？”向子敬重复自己的问题，没有空和他啰嗦。
“你要是答应过来，我就在韩楼家里；你要是不来，我就不知道了。”何蜀西慢腾腾地说着，听着像是很有把握。
“好，我过去。”向子敬眼睛沉了沉，答应。
挂断电话后，曾莫看着向子敬，若有所思。
挂了电话后的向子敬呆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一下子挪动不了脚步。
“你和何蜀西认识？”曾莫趁着这个空档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曾莫的问题让向子敬有一瞬间的开心，不管怎么说，这还是意味着他在乎自己的吧。
“很久以前的破事了，没啥好说的。”向子敬摆摆手，自己感谢曾莫的关心是不错，但是他也有很多事情不想再提及。
“可是我都说了韩楼的事。”曾莫说得很委屈，而这是实话实说，何蜀西对向子敬来说大概就和韩楼对他来说一样，这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
曾莫的话让向子敬沉默了，他说的确实不错，他都和自己说了韩楼的事，自己也没有理由一直瞒着他自己的事情。
“我回来了告诉你。”向子敬点点头，算是妥协。
“好，要我送你吗？”曾莫询问。
“不用，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向子敬拿了外套钥匙，冲曾莫笑了一下。
曾莫压下心里的不安，转身回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而是他是睡不着的。韩楼和何蜀西可能是认识，但是却不能保证何蜀西不做什么伤害韩楼的事，他不能拿韩楼的生命开玩笑。
向子敬一个人开着车，将车窗开到最大，风强烈地灌进来，吹得他脑袋有点痛，可是他需要清醒。
何蜀西和他那点纠葛已经很多年了，可以说他几乎都快忘记了那段往事。
也没啥好说的，向子敬吹了一半路的风，将车窗重新摇起来。
到韩楼家时，韩楼果然已经睡了，只有何蜀西悠然地坐在韩楼的客厅里面，轮廓在晦暗的灯光里忽明忽暗。
“韩楼知道吗？”向子敬轻声问，声音里的不满被他紧紧地克制住。
“她喝了酒醉了，可能知道吧。”何蜀西耸耸肩，不是很在意。
韩楼和他交情不多，但是他对韩楼的印象还是不错，两个人仅有的几次交谈还算是愉快，显然他没有想过韩楼的感受。
“什么事非要我来？”向子敬坐在何蜀西对面，淡淡开口问道。何蜀西不会无缘无故地叫自己来，更何况自己和他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离开曾莫，到我这里来。”何蜀西的要求很简单，他也是思考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他想了想，向子敬的能力，向子敬这个人，都是不可多得的，拱手让出去，他做不到。
“你不觉得现在太晚了吗？”向子敬几乎是冷笑了，“而且就算我过去了，韩楼还在这里。”
“韩楼？一天班都还没有上，就这么信任她？”何蜀西笑了笑，很是嘲讽。
“她的能力我们都相信。”向子敬回答的还是很平静，似乎是护短，只有何蜀西听出他话里那点无奈和不满。
“不管她，你就说你来不来。”建立在韩楼基础上的对话让何蜀西失去了耐心，何蜀西是个自私的人，只关心自己的问题。
来不来？向子敬问自己，当然是不去，曾莫身边多安逸，谁愿意挪窝。更何况曾莫还说了不会离开自己，那自己怎么可能先离开他。
“说些废话。”向子敬白了何蜀西一眼，“还有事吗？没有我就走了。”
向子敬的话何蜀西都听进去了，但是没有立即回话。他的表情向子敬看不真切，向子敬不是耐心的人，等不到何蜀西的回答也懒得再等，“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再跟我说。”
“电话里说吗？”何蜀西轻笑，苦涩的笑意向子敬听得分明，却没有办法做出回应。
“我已经不想再只听着你的声音说正事了。”何蜀西忽然严肃起来，“我话也放在这里了，如果你不来，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做手脚尽管做，海宇不会怕你。”向子敬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威胁，何蜀西的威胁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了他的倔强。
向子敬摔门而出，也顾不上会不会吵醒韩楼。
何蜀西望着向子敬摔门而去的背影，眼神彻底暗下来，既然不能好好说，那就不要怪他做事过分了。
他何蜀西向来不是光明磊落的人，向子敬不给他面子，他也没有必要再顾及什么。
向子敬怒气冲冲的回家，曾莫理所应当地没有睡着。
“他说什么了？”一听到门口的动静，曾莫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坐直了身子，看着径直走进来的向子敬。
“没什么，疯狗而已。”向子敬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一屁股坐在曾莫边上，“怎么还不睡？”
“这不是你没回来么，担心你。”曾莫说的是实话，虽然不是全部的实话，“都还好吧？”
向子敬明白曾莫问的是什么，点点头，“都好，你放心。”
刚说完，他就突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对，自己走的时候何蜀西明显面色不好，他还在韩楼的家里，该不会……
曾莫见向子敬的表情陡然一变，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等会我打个电话。”
向子敬拨通手机里好久没有动过的手机号，“喂？”
“怎么了？”何蜀西声音懒懒的，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坏心情的影响。
“你还在韩楼那里？”向子敬直奔主题。
“没有啊，我回自己家了，不过韩楼跟着我过来了而已。”何蜀西还是轻松惬意的样子。
向子敬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他怎么忘记了何蜀西的本性，小人一个！
曾莫脸色也不好，韩楼被带走这件事让他心里有点慌。何蜀西应该不会做什么事情。
“是我的疏忽，我去找他要人。”向子敬咬咬牙，起身就想走。
曾莫拉住他，眉头皱起来，“韩楼是我的人，要去也是我去。”
曾莫的话让向子敬顿了一下，曾莫也意识到自己话的不妥之处，咳了一下，“我意思是我公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