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乾殿的大门就在此时轰然洞开。一条条黑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被当做人肉武器扔了进来。
“小心。”袁丹琳身形闪动,早已经护住了母亲姚泽艳,更有他们所带的护卫上前将那些黑影一一打飞。定睛看时,却见在地下惨叫连连的竟然全部是炽焰门的人,有在门外守护的侍卫,还有被派往东南西北四方,将要接管四方军的炽焰门高层精英。姚泽艳的脸色瞬间变了。
看向大门处,却见洞开的大门,当先冲进来的是兵器出鞘的护卫,随后却是两名身着当朝亲王服侍的人物一字排开,正是萧翰阳、萧翰宸。在他们的身后,一身石青色长衫的人随之并排站立,却正收拾她们之前挂在口中的袁天翎。
姚泽艳和袁丹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不敢相信地看着最右边的人,声音抖索的如同风中的落叶,“翎儿,你……你……”
“外祖母,母亲。”袁天翎并没有戴原来的面具,而是直接以原来的面目示人。这会儿见到殿中的情景,却也不见其他的情绪,只是平静的上来见礼。
“翎儿,圣旨,我拿到了,拿到了,明日你就可以登基称帝。你可以不用再戴那个让你厌恶的面具,你……”袁丹琳似乎并不肯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姜还是老的辣,姚泽艳却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局势,沉了脸,“翎儿,为什么……你会和他们在一起?”
“外祖母,收手吧!你们拿到的玉玺和兵符都不是真的。不过是林姑娘令仿古斋所做的赝品罢了。睿亲王他们已经知道了一切,我们的人……”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地下还在呻吟的众人,眼神悲切,不用说也知道已经是一网打尽了。
“是你!”姚泽艳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眼神里一时间似悲似喜,仿佛看穿了一切。“为了那个女人,你真的背叛了你的外祖母和母亲。”她抬起手,手掌是一片如火一般的通红。而袁天翎也并不分辨,只是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不要。”看到那火一样的手掌,袁丹琳就知道母亲动了杀机,她箭步上前,扑倒在儿子身上,挡住了那烈火一般的掌风。皮焦肉绽,一股烤糊的味道冲鼻而来,让人不得不惊叹与烈火掌的威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惨痛的闷哼。
“丹琳,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姚泽艳更怒,刚才袁丹琳扑上来时,她本可以将掌风挪向别处,可是一种无名的疼痛和怒火紧紧攫获着她的心,她必须发泄出来,这一掌可以说她一点也没有容情。可是看着袁丹琳身上被烈火烧焦的衣物,糊烂的皮肉,她还是忍不住的心疼了。
“母亲,我……一生听从你的话,可翎儿……他是我的儿子,纵然做的再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打死。母亲,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丈夫,你还要看我……失去儿子吗?”袁丹琳因疼痛而蹙紧了眉头,却因母亲那一瞬间的杀意而泪光莹然。
“你养的好儿子!哼!你在乎他,他可在乎你呢?”姚泽艳不为所动,一心记着袁天翎的背叛,二十年的心血,皆因为他而付诸东流,让她如何能够甘心。
袁天翎紧紧地抱着为自己挨了一掌的母亲,眼中有泪光闪动,听着她们的对话,他猛地将已经到了眼眶的泪水擦去。“在乎?外祖母,那我也想问一句,你又在乎过谁?你在乎过母亲和我的感受吗?没有,从来没有!你只在乎我们听不听你的话,你只在乎你能不能报仇,不,你也并不在乎为外祖父报仇,你只在乎你能不能拿了这天下,能不能拿到那最高的权势而已。你以为我只是为了……为了她吗?那我问你一句,我的父亲……他是怎么死的?别以为你做了别人就不知道,只因为他劝母亲放弃报仇,所以你就令人杀了他,还将此事推在萧家人的身上。外祖母,你……可否在乎过母亲的幸福?又可否在乎我的幸福?”袁天翎字字泣血。若非他找到了当初跟随父亲,死里逃生的一个旧人,只怕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是谁?
“母亲?”袁丹琳急促地喘着气,她的内脏已经被烈火掌震碎,此刻已是奄奄一息,听到儿子的话,她却死死地转头盯住自己的母亲,不敢相信她竟然会杀了自己的丈夫。
“没错。刘秋聚是我让人杀的,所有阻挡我们报仇的人都该死。”姚泽艳的眼中凶光毕露,再次举起血红的双掌,对准了袁天翎的头顶。只是掌力尚未发出,她的身体已然被两道掌力击飞了出去。而与此同时,袁丹琳眼中的绝望愈甚,怔怔地看着母亲被击出的方向,终于垂下了手掌。
这一夜,在史书上留下了这样的记载:
夜,炽焰门余孽袭皇宫,太后、荣贵妃、庆亲王为保护皇帝,与反叛血战而亡,上亦在激战中重伤。睿亲王、安亲王率精兵入宫,解皇宫之围,歼炽焰门余孽。
皇上被移出了龙乾殿。而黛玉和水夕沅在当夜就被萧翰翎和萧翰宸派人送出了皇宫。因知道皇上中毒,在经过小莲的同意后,黛玉从小莲身上取出了一小盅血液送进宫中。皇上服下后,虽然隐岚可解,但身子终究是一日日的垮了下来。
此后的几个月,萧翰阳与黛玉、萧翰宸与水夕沅的婚礼相继举行。青丝绾正,十里红妆,她终于成了他的新娘,在这异世之中觅得了自己的一段幸福。
一年之后,帝薨,安亲王即皇帝位。睿亲王与王妃亦不知所踪。
有人说,在那常年积雪的天云峰,曾有人见过睿亲王夫妇的身影,也有人说,在那迷离的波澜水乡,曾出现过酷似王妃的一个女孩儿。只是一切终归与传说,萧翰阳和黛玉,再也没有在神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