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世龙拿了信后很快就放走了鸽子,带着信又回到了厨房,当着众人的面,把信拆开。木桶里有一卷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些非常奇怪的文字。这些字都是自己创造的暗语,只有三重楼的人能看懂,所以就算大家都看到纸条,也是猜不出答案的。
"什么!王爷府出事情了!"看到一半,邹世龙突然大叫了一声。大家的注意力就全部高度集中在了他这边。"叔叔,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快说说。"一听到王府出事,东莪第一个看向了子谦。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但那毕竟是他曾经的家,王爷也是他的亲生父亲。
邹世龙点了点头,按照上面的内容读了起来:"昨日,王府失火,夫人死,王爷伤,财物尽损,逆贼为之。"就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就已经很形象的说清楚了所以事情,王府里现在王妃等女眷有人死了,王爷身负重伤还没死,但整个王府里的钱财府邸却已毁尽。而这件事就是那些反清复明的逆贼做的。
子谦只是微微皱了眉头,但什么话也没有说,他闭上了眼睛,似为自己的当年祭奠,又如对自己的母亲祭奠。那个困了母亲一生的牢笼,这会儿终于破了,而自己最后一点痛苦的记忆,也随着那残垣断壁随风吹散了。"谢谢师叔,我以后终于只是子谦了~"他的声音很柔和,但内心的激动,也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之前的所有计划也都不用实行了,只是三重楼这次的人物不能完成了,邹世龙开始打算怎么向太后禀明这件事情。同时他也想进进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一下他们,两个孩子是郎有情妾有意,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就算是有惊无险,也已经是够辛苦了,他真的希望太后和皇帝能放过他们。
随着第一封信的到来,大家都有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了。只要没有王府人这么紧盯着,那么其他的事情,只要靠嘴巴说说,传传舆论就可以了。只要太后肯高抬贵手,那么璟贝勒就会如此安详的死去。"叔叔,今晚加菜!好好庆祝一下!"东莪看子谦心情愉快,于是想到他可能是真的喜欢这样解恨的结果,就想着庆祝一下。
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这份愉悦中时,外面的鸽子声又响了,邹世龙皱了皱双眉,又站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这次是一只菜颈羽鸽,平时很难看到,只有在战争到来的时候,它才会出现。当他看到这只鸽子的时候,内心也就有了底。实际早在接到第一封信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太平天国那帮人,不会就此罢休的,如今看来,刚刚太平的天下,又要烽火四起了。
他拿着信,又回到厨房,坐到原来的地方。没有等他们说什么,他就自己展开了信纸,大声的念了出来:"南方告急,山东倭寇、湖南大役。"说完,将纸卷握于手中,用力一捏,当他再摊开手掌的时候,微风带走了所有白色的微末。"天下又要打乱了~"他淡淡的说到,看着自己手中飞走的那些白沫,就如看着成堆白骨的战场。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帮忙吗?"东莪不懂得什么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她懂得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如果天下真的大乱了,那么自己在的这个山谷,迟早也会出事的。薛神医看着东莪那双眼溜溜的大眼睛时,笑着说道:"孩子,这事我们真帮不了。你能救治一两个人,也可以救助一群人,但你救不了那些为了领土、名义而贪婪成性的人。"
百年来,他看透了你来我往东战争,从明朝的燕王夺了建文帝的地位开始,他看到明朝灭亡,又看到原来草原上的大金变成了如今的大清。山下的人还是那些人,可是头顶的天是一变再变,他都已经看透了,没有什么是真的永恒安宁的,不变的只有大势所趋。
东莪还想说什么,可是她感觉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就像薛神医说的,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人,救不了苍生。如今没有了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那么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关心自己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大家就不要离开神医谷了,我们这虽然是小城镇,但我怕很快宫里回有人来传照我。到时候,子谦和东莪留下看家,师弟,你就在家帮忙教子谦一些拳脚功夫吧,其余的事情,你们就不用多管了。药童,想着开始教子谦狩猎以及一些周围的医药,我只怕你也可能长期不能回来了。”薛神医早早的开始安排,就是怕有什么特殊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当晚,大家都吃喝的很尽兴,薛神医还拿出了五十年的陈酿,因为大家都知道,过了今日,明天就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天了。席间,东莪才想起自己早餐的无理取闹,就随口问了一句:“干爹,我那房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么?昨晚吓死我了。”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个借口把这件事情度过,不然晚上都没地方睡觉了。
药童也是酒喝多了,酒劲一上来就开始多话,他迷噔噔的说道:“你那房间?我知道,一个女人在里面上吊过。”说完还咯咯咯的直笑。东莪本来还不怕的,可这会儿是真的开始害怕起来了。她说话的声音都抖了:“上、上吊的女人?!在、在我房里!”说完就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东莪这么一哭,药童的酒顿时就醒了大半,连忙说道:“不怕的,这里死一两个人正常的。师父有镇魂铃,不怕事的。”他这么一说,她就哭的更厉害了,死几个人都正常,那么那些是真的鬼了,而自己回这来,就一直住到现在。思及恐怖,自己如今住的就是以前住的,那么自己应该做的里面的事情还能住,自己这会儿都开始佩服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