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藏龙山庄大开庄门,迎纳四面宾客。
今天可是庄主刘应龙的大喜之日,四十八岁的他即将迎取霹雳堂堂主雷休的妻妹,十六岁的花家二小姐花飞月。
虽说只是娶来作妾,但是刘应龙的原配可是一直无出,而且这花飞月的来头也不小,所以此次婚礼完全是以娶正妻之礼来举行。这次婚礼会连办两日,正好连着刘应龙之后就任霹雳堂副堂主的大典。
此次大典是完全公开的,收到请柬的人固然能登堂入室,成为座上贵客;没有收到请柬的人,却也可以在外院连吃三日酒菜,凑个热闹。
山门一开,栖在龙脚镇的江湖豪客便纷纷向山上赶去。
黄昊便也夹在这股人流中,眼睛却在四下打量着,正好找找昨夜看到的那伙黑衣人。
昨夜,他与一位素不相识的剑客同在一棵柳树上过夜,结果便撞见大风堂的人密谋刺杀刘应龙的事情。
只是看了一会儿,黄量却是毫无头绪,倒是看到了昨天晚上与他同栖一楂树的那位冷脸剑客。
那剑客衣着有些破旧,显然穿了有些年头了,都浆洗的有些发白了。只是他那淡然而又犀利的眼神,却又像是一个穿着锦袍绫罗的大人物似的。
黄昊走了过去,笑着问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昨夜也算是一场缘份,不如结伴一起如何?”
那剑客扭头刺了黄昊一眼,好半天才道:“阮海阔。”
“原来是阮兄。”黄昊在杂役堂除了做苦役之外,可也学到了不少人情事故,这时候便笑着夸赞道:“阮兄的剑法真是不得了,昨晚那一剑差点将我吓死。”
“躲过了。”阮海阔淡淡地说道。
黄昊一怔,想了一下才明白阮海阔说的是什么意思,便笑道:“如果不是阮兄及时收手,我恐怕已丧命你的剑下了,哪躲得过。”
“不。”阮海阔微微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黄昊的双臂,神情凝重,“你躲得过。”
黄昊顿时冷汗淋漓,这人的眼神也太凌厉了,难道他看出来我手臂上的杀意奇鳞来了?!本就没有轻看这剑客,这时候就愈发不敢小觑了。
“不知阮兄来藏龙山庄所为何事?”黄昊一边走,一边随口和阮海阔搭话。他发现这阮海阔并不是天生冷漠,而有点像长久没有跟人打过交道,有些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为了掩饰所以索性摆出一脸冷面罗刹的样子来。
阮海阔冷着脸没有回答、
黄昊也不恼,笑着又问道:“难道阮兄也想投奔这刘应龙,求个好前程?”
阮海阔抿着的唇终于动了动,说道:“来找人。”
“找人?”黄昊奇道:“找什么人?”
阮海阔淡淡地说道:“女人。”
黄昊脸色不禁古怪起来了,这阮海阔难道其实是个采花贼不成,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你说过来找女……等等,难道这阮海阔就是来找花飞月的?!
“你来找的女人跟刘应龙有关系?”黄昊试探性地问道。
阮海阔眼睛远远地盯着前方的山门,短促地答道:“有。”
“花飞月?”黄昊又问道。
这回到是阮海阔怔了一下,扭转头来看着黄昊,眸子里显露着疑惑之色。
黄昊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猜的。刘应龙今日成亲,你却说来山上找女人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而刘应龙又没有儿女,他老婆显然不像你找的人,那想来想去便只有新娘子花飞月了。”
阮海阔轻轻地闷哼了一声,算是认同了黄昊的猜测。
黄昊忽然心里一动,想起那个游戏给他的任务来,不禁咯噔一声,难道这个阮海阔也是被那个游戏拉进来的?
这么一想,黄昊便忍不住问道:“你是受人之托来解救她的?”
阮海阔面无表情,道:“不是。”
黄昊心里一松,接着阮海阔又道:“她与我有婚约。”
黄昊瞠目不已,这是什么神展开,也太符合江湖侠情故带的套路了吧。
“哪个花飞月?”黄昊问道。
阮海阔面露讶色,问道:“什么意思?”
黄昊想起的却是骗得他团团转的花飞月,不禁说道:“阮兄难道忘了昨晚大风堂的人说的话了吗?”
阮海阔恍然,说道:“我也不知道。”
黄昊看着阮海阔神情有些寞然,感觉这其中肯定还有些别的缘由,便笑着说道:“我倒是认识其中一个呢。”
阮海阔眼睛亮起冷光,看着黄昊。
黄昊笑着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阮海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不是。”
黄昊心里感觉莫明一松,笑道:“那我便祝阮兄和嫂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阮海阔像是在回忆,又想是在茫然,等随人潮走到了庄门前,眼睛便蓦然一肃,说道:“我并不认识她。只是听说她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
黄昊却不以为然,敢于反抗霹雳堂堂主雷休的女人,怎么可能温柔贤淑,只怕和后面那花飞月是差不多的性子。
“那阮兄可需要我帮忙吗?”黄昊心里想着那个斩杀就刘应龙的主线任务,若是能得到这剑客的相助,成功的机率绝对会大大提高。
阮海阔没有答话。
黄昊知道阮海阔显然是不想别人掺和他的事情,而且对自己的剑术有着超绝的自信。
“我知阮兄剑术高绝,这藏龙山庄未必留得住你。但是阮兄应该想想,你一个人自然可以来去自如,但若是带上花姑娘,恐怕就有力未逮吧?”黄昊感觉还是有机会说服阮海阔的,便给他分析情况道:“这藏龙山庄虽说不是龙潭虎穴,但有着霹雳堂的支持,想必你们要逃下山去,也相当困难,对吧。如果有我从中协助,至少成功的机率会提高一半。”
阮海阔深深地看着黄昊,半天后说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人的心思果然通透,黄昊不禁赞叹起来,这便看出来自己有所求了。
黄昊想起昨夜大风堂的那些谋划,便说道:“其实我便是大风堂请来的三路杀手之一。”
阮海阔定定地看着他,显然不信。
黄昊笑了笑,说道:“杀手未必是武功高强,有时候靠这里也可以。”说着,黄昊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武功不高便不会引人注目,而我又有奇招在身,只要出其不意,倒是是最有可能结果了刘应龙的命。”
阮海阔居然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那要我做甚。”
黄昊道:“我没理由接近那刘应龙,所以便没有出手的机会。”
阮海阔怔了一下,接着眼中精光一闪,明白黄昊是什么意思了。
黄昊知他懂了,便接着说道:“杀了刘应龙,你救下花姑娘交给我,然后你便可以从容对敌。”
“你带她如何退走?”阮海阔问道。
黄昊这时候又拿大风堂来说事了,“你忘了,我后面可是有大风堂呢。”
阮海阔沉思半晌,点头道:“好。我答应。”
黄昊笑了起来,冲阮海阔道:“那就委屈阮兄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阮海阔,而你是我请的保镖。如何?”
阮海阔默然不语。
黄昊又道:“阮兄,你和那花小姐有没有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要吧让她确认身份的。”
阮海阔想了想,从怀中摸出半只白玉雕成的老虎来,递给黄昊,道:“这是白玉老虎,昔年我父亲与花刀太岁指腹为婚时,裂为了两半,各执一边。见物便知我身份。”
黄昊接过这半边白玉老虎,恭敬地说道:“那我便暂时替阮兄收好了。入了这门,我便是阮海阔了。”
阮海阔闷声应了一句,抱剑退后了黄昊的身后,倒真像个十足的保镖。
两人并肩随大流进了山庄,故意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黄昊抓紧时间询问了一些半天阮家与花家交往的一些事节。
正说得入巷,忽然四周喧哗大振,却是乐附吹奏了起来。
却是婚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