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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彼国篇

Chapter1-8月11日-

“哈哈哈哈——东枫誓你真的不喝吗?”

胖哥晃着手中空荡荡的酒瓶,跌跌撞撞的走在黑夜的小巷中。

“慢点诶!”东枫誓连忙追上去,万一他有个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说到底,为什么是我?

东枫誓拖着醉醺醺的胖哥,艰难地维持着平衡。

庆功宴刚刚结束,那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地离开了,一脸坏笑地把烂醉的胖哥交给了东枫誓。

“可以听到很感人的故事噢~”

那群人是这么说的。

说起来,胖哥也太沉了……为了不使用超能力,仅靠着蛮力搀扶胖哥的话,果然是很吃不消的。

“哎呀呀呀……”

东枫誓这么想着,结果脚底踩空,中心稍微偏了点儿,由于胖哥体重的缘故,再也无法站稳脚跟,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黑巷子也够黑的。虽然说有依稀几盏街灯,但充其量也只能照清自己的双手。要想看到脚下踩到什么,就有点困难了。

“哎哟……怎么回事?要睡了吗?”胖哥晕头转向地胡言道。

“睡什么呀……起来啦。得扶你去公司!”东枫誓试图把倒在地上的胖哥拉起,却徒劳无功。

“噢?这不是东枫誓吗?你也在我家里?”

“这是街上呀!”

“四海为家吗?”

“这得问你呀!”

“东枫誓啊……唔,三个字太长了,我能叫你枫誓吗?”

“随你心情了。”

“枫誓啊,你有什么心事的话,没有必要一个人逞强。”胖哥双手撑地,把自己慢慢挪到墙边靠着。

“啊?为什么这么说?”

东枫誓看了看胖哥的神情,果然还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样子。

“刚刚的真心话,我能感觉到,很强烈的感觉。”胖哥一边说着,一边往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掏着什么,“其实,你和我是一类人。”

明明已经烂醉,却还要说这么严肃的话。

“看看这张照片吧。”

胖哥从衣袋中拿出一张被透明胶带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相片。胶带上已沾满了灰尘变得暗黄,但相片表明却依然光滑。

东枫誓小心翼翼地接过相片。相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背景是幽邃的夜色,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大概是坐在摩天轮上拍摄着的。相片中的男子体魄匀称,理着棕色短发,穿着黑白格子衬衫,女子留着黑色直发,依偎在男子旁边露出令人融化的温暖笑容。

“这是…?”

东枫誓看着这对陌生的情侣发出疑问。

“果然认不出来吧。”胖哥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这是五年前,我和她大学毕业之后一起去游乐场在摩天轮上拍的照片。”

“……”

东枫誓又仔细看了一遍照片上充满喜悦的男子,脸颊干净简单,肩膀正好顶着衬衫肩线,看起来没有一处有多余的赘肉。可现在,眼前的他已经变成满脸胡渣的胖哥了。

“很不可思议吧。在大学的时候,我曾经还被女生们投票选为校草呢。”

时光真是杀猪刀。

“那个时候,我虽然身为超能力者却选择了进入普通高中、普通大学就读。比起不平等之源的超能力,我还是更喜欢普通人的生活。平凡却不平淡,不是吗?”

“啊…嗯。”

或许会这么说,是因为对话的对象是一位“无能力者”吧。

“基于这样一种简单的理由,我一直没有真正使用过能力,一直把自己当作普通人看待。”

“后来,我就遇到了她。”

笑容依旧,不过令人心疼。

“她是一名无能力者,是我们大学金融系的学生。你看,漂亮吧?”胖哥晃了晃手中的照片。

“唉。这时候要是‘神钩’在的话我一定会向他借根烟的。”

“我帮你买一包吧。”东枫誓回复道。

“不用不用,那玩意抽多了也没好处,还是不要刻意为之。”

喝酒也是啊。

“枫誓啊,心里的事情没必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就像我现在一样,把你当做可以倾诉的好友。如果你愿意听,我就把接下来的事慢慢告诉你吧。”

“嗯,我愿意听。”东枫誓点点头。

胖哥露出了欣慰的微笑,说道:“我和她认识的时候,大概是八年前了吧?那个时候是大一的暑假,我正在负责社团方面筹划的时候遇见了她。她和我一个组,刚刚划分到一起的时候,大伙儿互相都不熟,也只是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讲得多,但很快便融为一体。”

“碰上有任务要做的日子,我们就会聚在一起吃饭,轮流请客。男生们都很绅士,没让女生们破费,不过轮到男生请客的时候女生可就不客气了,可她却不一样。她不像其他女生一样选择那些高档的餐厅,平时无论笑还是做事情都像一枚洁白的玉石,清澄圣洁。很快我便被她吸引住了。”

伴随着胖哥有些微醉的话语,时间的指针转得很慢。滴滴答答地向后倒退,仿佛又回到了八年以前,仿佛又重新见到了那些人,遇上了那些事。

胖哥眼里闪着光。

“终于有一次,借着大学校庆典礼的机会,我向她表白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叫几个哥们和我一起,抱着吉他到她那边儿去。唉,说到吉他……也正是好久没有碰了呢。自从那一件事之后……就从来没有提起过吧。你还是我们团队里第一个知道我曾经会弹吉他的人呢。”

“会一门乐器真的不错呢……”

“说起这个……忽然又想弹了呢。”

“也教教我呗。”

“一言为定噢。”胖哥把手在衣角边蹭干净,捧起那张旧相片端详,“七八年啦,这些事情……真的,时间真的很快。那时候的我…大家,都还很年轻呢。可是后来,我们毕业之后,却不幸地赶上了能力纷争最为激烈的时期。”

“仿佛在一夜之间,社会就被划分为了两大阵营——无能力者和能力者。这件事你应该也懂得的吧,报纸上频频传来能力者用超能力做出各种欺压之事的新闻,引发了无能力者的不满和抵抗。别看无能力者没有超能力,说实在的,一点也不比能力者差。关于这一点,站在无能力者这边的你应该也很了解吧。”

“……”

还真不了解。

“当时我一直隐瞒着自己是能力者的事实,就硬着头皮和她一起加入了无能力者阵营。我想,要是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要在那之前告诉她自己的真相。这样一来,她就会理所当然地斥责我吧,斥责我是一个骗子,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了这么久。她肯定会离开我,这样就不会被我拖累,不会受到牵连。”

究竟……

“还记得在湾口发生的无能力者和能力者的大规模交战吧?”

“啊……依稀记得吧。那时候我在初二,学校因为这件事放假了将近一个月。”

“是啊,那场战斗打得可真够久的。”胖哥仰起头来,目光放向星空,“在战斗中,我和她司职保护最关键的能力屏蔽装置。处在阵营的最后方,但也是最为危险的地方。超能力者只需要破坏能力屏蔽装置,就可以轻松取得胜利。因此我们成为了超能力者火力最为集中的对象。”

“……”

“我们的防御很成功,直到即将撤军的最后一晚。能力者几乎出动了全部力量攻击我们的营地,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枪林剑雨。我紧紧抓着她的手,从事先设定好的逃跑隧道离开,没想到那里早已被能力者所占领。那一刻,我第一次看见了死神的降临。无情而惨白的刀刃在我眼前挥舞,我用尽全力使出超能力来防御,可最终……我的眼前只剩下了……”

红色。

“因为从来没有好好练习过超能力,……”

胖哥握拳用力地朝墙壁撞去,厚实的关节骨上流出了道道血痕。

“枫誓,你和我也许有相同的经历,……又也许不同,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

有。理解。

东枫誓在胖哥身旁坐下,脑海中不断闪过许许多多琐碎的片段。

“那一阵子,我每天暴饮暴食,身子也越来越胖,离开了曾经的朋友,只身一人。”胖哥说道,“再后来,我遇到了‘神钩’,他在我几乎陷入绝望的深渊时拉了我一把,把我从无底的黑洞中拽了出来,鼓励我学习超能力,帮助我从这些事情中渐渐走了出来。”

“……”

胖哥说完了故事,靠在墙根坐在了地上,没有再开口。

真是的……

东枫誓看着眯着眼似乎在酣睡的胖哥,一时难以平静。

“胖哥。”

“嗯?”传来微弱的回应。

“也听听我的故事吧。”

“……”

“胖哥?”

“嗯……”应该在认真听吧。

东枫誓深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胖哥。其实……我是能力者。”

“……”胖哥没有答复。

“胖哥?”

“……”

“……”

唉。好梦。

一切都会过去的吧。人生总得要有缺口,哪怕那是伤痛。

Chapter2-7月12日-

到达被封锁的山脉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太阳了。微薄的日光顺着山顶泛着仅存的亮色,行军的方阵中都亮起了照明的灯光。

封锁的山脉被高高的铁丝网揽着,铁丝网向上无限延伸,延伸到视线无法触及的地带,延伸到无尽的夜色之中去。铁丝网之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树林和此起彼伏的山脉。再后面,就是被称为“失落村”的地域。

“失落村”在十年前也是和其他村落一样,普普通通的乡村罢了。但十年前的一场天火彻底改变了这座村落的命运。天火打开了魔界通往人间的大门,随之带来了恐怖和永无止境的死亡。从次元门中出来的,是被幸存者描绘为“提着镰刀的死神”的军队,对着村落中的任何一个生灵痛下毒手,次元门也随之越来越大。短短一天,整片村落便成了荒村,逃出来的人也仅仅不到五十人。“失落村”由此而命,次元门也被命名为“死亡线”。

“这个铁丝网果真不靠谱啊。”东枫誓看着如此壮观的铁网,还是发出了抱怨。

“在铁丝网上已经设定了结界术了啦。从结界里的东西要想出来,就必须经受非常恐怖的多重属性攻击,就算是老师们都不一定能有去有回。”诺埃尔说道。

“不会又是危言耸听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最近魔界的人为什么会成功突破这道防线来进攻我们呢?”东枫誓质疑道。

“不知道。或许是一种反结界术吧。”诺埃尔摇摇头,“总之这种术式在我们的学识里应该是不存在的啦。”

“咳咳,你们两个别在那侃了,快来帮忙啊——”不远处,刘翊正和其他成员们一起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噢噢——来了!”诺埃尔牵着东枫誓的手向刘翊他们跑来。

“诶?这是做什么?”东枫誓看着他们在地上用黄色颜料涂鸦着,不禁又一次发起疑问。

“身为克力士多芬排名第二名的东枫誓,连这个都不懂千万不要被传出去呀。”刘翊吐槽道。

“可恶……我上课没听啦。”

“这是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噢,坐标位移阵。”诺埃尔解释道。

“噢……!是要用这个转移到里面去么?”东枫誓恍然大悟。

“对的,这样可以直接进入铁丝网内部。”

“进去之后我们不会出不来吧!?”

“不会的啦,铁丝网的防御能力已经被魔界削弱很多了,我们是有能力出来的。”

“唉,有这种位移能力怎么还要走这么久的路呀……”

“因为坐标位移阵施法距离有限呀!这是基础知识呀枫誓!”诺埃尔皱了皱眉头说道,“等这次回去,我一定要给你恶补知识!”

“怕了怕了。”

“好了各位。”刘翊从身后提起木剑,指向坐标位移阵六芒星的中心,“大家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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