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钧因为接到聂父清醒的消息,欢喜地赶回了医院一趟。父亲刚醒,眼睛里还很浑浊,脸色依旧蜡黄,可是总算是醒过来了。他忽然想起叶嘉薇说的,今日还不能进食,连忙让医生来给父亲吊葡萄糖针水。聂雷霆感觉自己像捡回了一条命,一直拉着聂维钧讲话,聂维钧多想骄傲地跟父亲说是叶嘉薇治好他的。不过还不是时候,因为没证据,父亲肯定会问是怎么回事,这样不得不把邢五说出来,他必然不信邢五会对他做这种事,只好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聂维钧陪父亲说了一会话,又去安排医院的种种,再回到珠江边的时候,比赛已经散了,而叶嘉薇早已经不在方才的位置。聂维钧一直阴沉着脸在那块地方一个个背影地轮着找,她今天穿的是浅粉的衣裳,在五颜六色的人群中并不显眼。可是他认得住她的背影,只要她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必定认得出。
这句话后来被叶嘉薇知道了,她只是哈哈地笑,心里又无端有些酸软,聂维钧这人从来不会说情话,却总是在无意中给她最大的惊喜。是要有多爱一个人才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得出她?
后来聂维钧找到叶嘉薇的时候,她正耷拉着耳朵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走过他身边,心里不停哀嚎着,她明明很诚实地将事实告诉了阿爹,但是还是被骂了一顿,真是委屈死了。
失魂落魄的叶嘉薇没看到聂维钧,可跟在叶雁却被吓了一跳,连忙行了个礼。聂维钧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继续盯着看都不看他的叶嘉薇。他原本火大得很,不过看到她这副模样,所有的怒气一下子便跑得一干二净了,满满地只剩下担心。默默地跟在叶嘉薇后面走,叶嘉薇毫无知觉,叶雁却是四肢僵硬得很,不仅因为聂维钧强大的气息,还有他后面的郭双,这两个男人的气息现在简直是一模一样了。
等到叶嘉薇走完了那条石板路她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放大的俊美面孔。她连忙退了退,聂维钧有些烦躁,干脆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郭双和叶雁很默契地一同别过了脸。
叶嘉薇鼻息间瞬间充满了男人的阳刚气息,夹带着一丝浅浅的烟草味。此时她的脑海里想的竟是聂维钧会抽烟?
聂维钧的手劲有点大,渐渐抱得她有点痛,她轻轻挣了挣,却被抱得更紧,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老是这么退后,有这么害怕我吗?还是不想见到我?”
叶嘉薇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听着他的话,叶嘉薇心里竟有点刺痛的感觉,她没有不想见到他,他这是在逼自己正视对他的感情吗?可是一时半会又怎么理得清呢?
叶嘉薇想了想,慢慢开口说道:“对不起,刚刚是我心情不好,给你造成困扰了。不过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没有不想看到你,也不害怕你。”
聂维钧的笑容有点苦涩,“我真是不知拿你怎么办好了。”慢慢松开了她,她还是逃避了。
叶嘉薇低着头并没有看见他嘴角的苦笑,只是在他松开自己之后心里有些失落,还是鼓励自己打起精神来,试图调理好情绪。
聂维钧若无其事般又开口了,“早上接到了消息,我父亲已经醒来了,这次真的多亏有你。”
叶嘉薇听到这个消息也稍稍开心了起来,眉眼开始有些生动,“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抓到那个动手脚的人了吗?”
聂维钧摇摇头,“他下药的时候被我发现,及时收手,所以并没有证据指证他。”
两人都努力地将刚刚的事压下去。
“请你喝酒吧。”聂维钧忽然说道。
“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喝酒?”叶嘉薇惊讶道。
“什么叫光天化日之下喝酒,喝酒本就不分白天黑夜。你不是心情不好吗?走,一醉解千愁去。”聂维钧说着便要拉起叶嘉薇的手,似乎想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有牵。
识时务者为俊杰,郭双一直懂这句话,所以连忙拉着叶雁走了开去。叶雁被他一拉便打算甩开,无奈他攥得太紧,只好向叶嘉薇投去求救的眼光。没想到叶嘉薇一看见郭双和她站到一起,便一副恨不得将她打包送给郭双的表情。
算了,叶雁默默扶额,牺牲小我,成全小姐这个大我吧。她只是开口说了一句,“小姐,您要注意安全。”
郭双在旁边说了一句,“有我们少主在,你就只管放心吧。”
叶雁那句注意安全说得叶嘉薇心里有种不应该把她卖了的感觉。
时间这么耗着便很快到了午时,太阳热辣辣地照着大地。一个穿着深蓝长袍带着小礼帽的男人坐在茶楼二楼的窗口不断往下面张望,他帽子带得低,看不清面容。
当看到街上一对男女时,他身子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此时包间的门也被推开了,一行人走了进来。带头的正是满头白发的山本白夜,一进来,他身后的人便自动分成了两列,分别站在山本白夜的两侧。
原本坐着的祁玉摘下了帽子,站了起来,那副比女子还要漂亮的容颜便一览无余。连一向精明的山本白夜也愣了一愣,为之惊艳,不过很快又敛了起来。呵呵笑道:“没想到李厅长竟是这样年轻又省得一副好样貌。”
祁玉笑了笑,“没想到山本大人一如既往地目光如炬,岁月无侵你的性质啊。”
在远处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茶楼情况的吕岩皱着眉头,似是十分苦恼,转过头问淡定地站在身旁墨玉:“你怎么还是这么淡定?有没有觉得副官今天有点不对劲?”
墨玉没搭理他,过了半晌才回答:“不淡定能做什么?我们只要相信副官便好。”
其实祁玉从昨晚接到电报便开始不对劲了。但是墨玉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她不愿他有半分难堪。
“不会又是去你家酒楼吧?”叶嘉薇一边晃着叶雁临走前递给她的小包,一边侧过脸对聂维钧说道。
聂维钧斜睼了她一眼,没好气地答:“我像那种这么没新意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