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事事地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那姑娘隔三差五地去我老爸那里找我。不过这点我不担心,谅她也不敢对我爸开口要钱。我爸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专门为上他那里要钱的人而长的。我从小到大无数次想开口向他要钱,都因为他那张脸而把主意打消。所以我认为我爸就从来没认我这儿子。
一个月后这花姑娘的耐心终于消磨干净,不再无理取闹了。我这才得以“刑满释放”。生活安不安心原来就是有没有人找你麻烦这么简单。回到家里,老头子对我空前的热情,说道:“你小子长能耐了?光泡妞不说,还把人家甩了,你看都跑家里要钱了!”
我瞬间就觉得脑子发空,那花姑娘还真敢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版本,都扯上我泡妞了!就问:“那花姑娘怎么对你说的?”
老头子说:“还花姑娘呢,你真当自己是小鬼子,我还不把自己当老鬼子呢。那姑娘说你把她骗了,十足的大骗子,骗财又骗色,要我子债父偿。”
这真是百口莫辩了这是。我长这么大,骗老师骗校长骗父母祖宗,就是不敢骗女人,要是把她们惹火了,能把我给撕了,于是我原原本本地把那花姑娘怎么缠上我的一一说明,最后斩钉截铁地向毛主席保证我绝对是无辜的,我相信他老人家是公平的。我党不会冤枉一个坏蛋,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好人。
我一这么说,老头子脸上就挂不住了,说倒还是他老糊涂了不明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冤枉了。
我赶紧认错,说这是党的教育出了问题,那小女子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没文化不懂得分是非黑白,您老怎么能和她一样呢。
最后父子俩重归于好,他非得让我接着跟他学风水。我真想一把将自己掐死,没事找这老头子干嘛,要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那花姑娘纠缠着我呢,我还可以开溜。到后来我就想通了。学就学吧,反正当做是复习吧。
有一天秦飞打电话来,问我知不知道。我当时就很奇怪就问我知道什么?秦飞说亮哥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他说亮哥自己和陈华去干了一票,听说又死了好几个人,亮哥也在医院里呆着了。我一听说阿亮没死,只是呆在医院就放心了,说这就是不听劝的报应,他没少什么零件吧?秦飞说没少,就是血少了几斤,整个人都瘦了,你要不要过来,我们去看看他。我表示同意,就挂了电话。
回头找老头子商量,给我放几天假,我有一朋友受伤了,在医院躺着,剩下没几斤了。老头子因为这几天当师父当的过瘾,就大手一挥让我去忙。我如临大赦,赶紧飞也似的离开这啰嗦的地方,往县城去了。
到了车站下了车,秦飞和路仔已经在等我了,我问道:“阿亮那小子在哪里养老呢?”
路仔说道:“在县人民医院呢。放心吧,亮哥住的是特护病房,过得好着呢。我带你去吧忠哥。”说着就叫了一辆摩的过来。那摩的司机说他不敢载三个人在市区乱转,叫我们再找辆车。路仔火了,说:“你他妈废什么话呢,叫你载你就载,我是交警他爷爷,还没有老子不敢闯的红灯,你赶紧的麻利点,得罪了我们忠哥,挖了你祖坟!”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路仔敢这么说话,一脸的街头霸主状。秦飞偷偷对我说道:“路仔平时就是这样的,只是在你和亮哥面前不敢表现出来而已。”我点点头说这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那摩的载着我们三人在大街上飞驰。果然没见到交警,也算这摩的运气好。被警察抓到的话,被罚款的是他而不是我们。
当我们上了医院看见阿亮,都乐了,只见阿亮头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个埃及法老遗体,叼着烟在看着小护士给他换尿布(也叫换药,其实就是酒精纱布)。见我们仨到来,他马上一脸的市侩赔笑:“你们来啦!今早上听见院里有喜鹊在叽叽喳喳,我就猜你们一准会来,你看,这喜鹊都赶上了算命先生了。你们说来就来。”
我淡笑道:“倒是打扰你清修了,这地方比你家高档,我看你就留着多住几天。”
阿亮讪笑道:“要没事在这地方住着能把我闷死在这。一天到晚就看见三次护士。我要是能学着五代十国时期的陈传老祖,呆在华山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睡就是几百年,也不至于说人生寂寞了。你们几个来的正好,陪我度过这难捱的时光吧。”
那护士给阿亮换完尿布,又交代有事请安床头的电铃,然后步伐款款地走出病房。我见现在没外人了,才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别和那陈华混一起吗,你怎么还是不听,你看看现在搞得。你住在这里还是算好的了,要是一不小心挂了,你找谁说去?”
阿亮哈哈笑道:“我住在这里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我这小伤基本上不用住院。我就是做个样子而已。要不然我怎么从闽西跑回这里住院来了?”
我无奈道:“好吧我不和你计较这些,你说说,你们进了那神坛,到底什么情况?”
阿亮神色明显变得得意,说道:“这次真是惊险异常啊。我们从一个偏僻的山沟里找到他们当年挖的洞口,那洞口边上也有一条河流,从山脚下绕过半面山。他们在我的指点下,购买了充分的装备,除了钢叉、钢锹、钢撬、汽油、炸药、钢丝绳、李老头送来的锁魂钉,还有防毒面具等,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把半自动步枪,可以说阵容十分强大。山洞里大约就是我们见到的那种样式,不过有所不同的是,那个神坛保存的十分完好,地上也没有凌乱的骨头,只有十来具他们刨子门的前辈的遗骸。我们这次是十几个人全部都带了探照矿灯,一进去就布置得稳稳当当。”
路仔有点听不进阿亮这参杂着大量水分的说话方式,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是死了好几个人呢。”
阿亮叹息着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他们反应力和我们没得比吗。本来我的建议是我们不要惊动神坛下的巨蛇,只要挖了夜明珠就走的。可是谁知道,那神坛上并不是我们上次见到的石台的那个样子,而是有一尊蛇身神像,长着三头六臂,高有五米,那夜明珠就在神像的眼眶里。他们就胆小起来了,说这神像看着就让人好怕,不敢爬上去。我就和他们吵起来了,说怕个鸟,怕死就不是盗墓贼。他们说这不是普通的墓,是神坛,就像是神墓一样,他们盗鬼不盗神。我猜他们就是怕在神坛上会被蛇吞了,才找了这么个借口,他们可是刨子门啊,还忌讳这个?那这事就只有我来了。我刚爬上神像挖下夜明珠,就听神坛开始晃动,然后下面就冲出一条鸣蛇来了。那群傻鸟还傻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我喊他们泼汽油,结果他们一窝蜂地乱泼,像云南的泼水节一样。一点火,蛇没烧死,自己人倒是先烧起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地乱串,有的就地打滚起来。不过因为那蛇怕火,也没敢过来,只是张着大口发出嘶吼恐吓。要是当时是我们几个,那是随便几下子就把蛇撂倒了。和我们比起来,他们就是小孩一样。”
路仔和秦飞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得意之色形之于表。
阿亮又说道:“我本来是不敢动用炸药的,怕下场跟我们上次一样,把洞震塌了。那时候也没办法了,跳下神坛就从包里拿出炸药点了,然后就瞄准了蛇口丢。我以前干学徒水泥工的时候,练过丢砖头,师父在五六米高的木架上,我在地面往上丢砖块,练就了一手丢砖头百发百中的本领,一下子就丢进了蛇口里。轰的一声那蛇脑袋就不见了。地上那几个没被烧死的这次全炸死了。那蛇没了脑袋还是会在地上翻腾,我就是被捎到那么一下,撞飞了好几米,医生说我肋骨都撞裂痕了,不过没断。”
我笑道:“大概是上次我们被炸药一轰,你的肋骨就已经快折了。”
阿亮点点头说道:“大概是的。反正我一下子就倒在那了。另一条巨蛇好像并没有出来,应该是上面正放火呢,它不敢出来的缘故。那个陈华并没有事情,只是受了点轻伤,后面就是他指挥着那些人往蛇洞里填埋巨石,后来还一捆炸药把神坛给掀了。然后我就跟着他们出来了。我分到了三颗珠子,但是他们和李老头是一伙的,执意要我把珠子卖给李老头,按每颗八万的价钱卖。我就装病,多要了点,每颗十万。然后我就在这了。”
我和路仔听完忍不住笑了,这阿亮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在这特护病房呆个一星期,那五六万就没了。他这是自己找罪受。于是我说道:“那行,那你慢慢疗养,我们呢,就先回去了。”
阿亮急了,说道:“别呀,你怎么可以放着兄弟不管呢。我是真的有伤啊,只不过身体好一点,能挺得住,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早哼哼唧唧地躺床上起不来了。而且啊,你们上次也受了伤,要不也叫医生开点药,补补身子?”见我们都没有打算留下来的意思,又说道:“我这次还听到一件事,好像和你爷爷林天宝还有你大伯公林戬璞有点关系。”
我鄙夷地说道:“什么事?你又编故事了吧?”
阿亮对天发誓:“没骗你,真的和你爷爷有关系。而且还有更惊人的,就是邪王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