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佛像被我们轻松拉起来的时候,我恍然间有一种时光错乱,并且想逃跑的冲动。这是一尊大圆邪佛。头上有一个独角,三头六臂,面目狰狞,下身是蛇身,盘在一个圆形的底座上,恍如一个浮雕太极的圆盘。太极在古代代表的是宇宙起源,这应该是古闽族对这蛇神的崇拜而导致的把蛇神奉为万物起源的做法。应该也是它为什么被称之为“大圆”的原因。李老头说,神像周围会有巨蛇守护,该不会一会儿真从哪里冒出一条巨蛇来吧。
我们都有点错愕,照理说,这神像应该是在神坛上才可能有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当初山上的寺庙寺庙,就是这大圆神庙?也不知道这神像是什么时候跑到水里的。
阿亮经过短暂的惊愕之后,马上冲过去挖神像的眼睛。不过可惜的是,神像上的蛇眼早就不知所终,只留下几个挤满淤泥的空眼眶。阿亮气愤道:“妈的这是哪个王八蛋搞的,我亮爷的东西也敢偷走,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不管阿亮骂什么,只是走过去认真地看了看神像的造型,以及腐蚀的程度,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线索。除了上次在梦里模糊地见到之外,这还是我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神像。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梦里的事情或者东西真的在身边出现的时候,那就会让你有一种时光错乱的感觉,还隐隐带着那么一些恐惧。
石像的材质非常特殊,即便是在水里有些年头,它依然没有被严重的腐蚀,只是在表皮上长了一层青苔,当真十分罕见。左边的那条手臂微微有个裂痕。我用手指轻轻扣了那裂痕一下,发出很清脆的当当声,证明了我的猜测没错,这材料的密度非常大。我忍不住叹息道:“奇怪,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呢?像石头又像金属。”
阿亮突然吼道:“阿忠快退开!退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顺着阿亮的目光往下看,瞬间惊呆了。这神像的底部石盘上突然涌出一大片的血蟲,个个巨大无比,蠕动着直直地朝我冲了过来。秦飞眼明手快,直接把我拖到一边去,并且喊到:“快跑!”我连滚带爬底跑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差点让我魂飞魄散。天哪,足足十几平方米的地方密密麻麻都是这东西,而且还有很多从河水里冒出头来。
正当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草丛里也涌现出一大批的血蟲。妈呀,这是赶尽杀绝啊?我们屁滚尿流地跑了几百米,才发现身边已经不再有血蟲了,好像那血蟲只是固守在河滩边上百米的范围内,并没有一直追来。我们都停下来喘几口气。阿亮说道:“这是哪来的怪物,怎么数量这么多。我明白了,那神像内部是空的,成了虫穴了都。难怪我们拉起来的时候觉得分量不大。我还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吃补药有了作用,变得力大无比了呢。”
我挺反感阿亮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说道:“这虫子活了挺长时间的了,应该都在河里活动。神像中空,应该是拼凑出来的,就是不知道用的什么技术,能达到那么好的吻合度。我还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了,几千年前就会这种精密的打磨技术。”
阿亮对路仔和秦飞说:“你看看你们的忠哥,这又当起老师来了。这根本就不奇怪对吧,都说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合起来那就是一万年。三四千年前出个会雕刻的种族,算是落后的了。这样你就叹为神迹,岂不是和那些个无聊的学者是一路货色!没事就研究女人一生流多少眼泪,对于历史误差个万把年,却当成正常的事。你们两个看我亮爷的学问如何?”
路仔和秦飞无奈地低头偷笑,阿亮更加得意了,答应以后就收他们为徒了,从此为成立刷锅门开山大弟子和二弟子。路仔和秦飞也凑趣的因为谁是大弟子而小声底争吵了起来。
忽然一声轰鸣在山间回荡不绝,我惊讶的抬头问道:“哪里来的爆炸声?”
阿亮说道:“还能是哪里,肯定是陈华他们搞的。”
路仔抬头看了看,说道:“不是,应该是打雷了,快下雨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山洞避雨。”
我也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即使是天不下雨,我们也得找个地方过夜。否则就真的要风餐露宿了。
找了老半天,这山上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山洞。看来我们在劫难逃,要在秋季的雨中唱《六月的雨》了。秦飞指着对面山坡上一颗巨大无比的石榕树说道:“要不我们到树下去吧,那树挺茂盛的。”
阿亮说道:“打雷的天气躲大树下,你真不怕天打雷劈啊?下雨天躲在大树下,那简直就是站在引雷针下面。”秦飞顿时无语,向我投以询问的目光。
我想了想,说道:“眼下只能去那大树下了。大树旁边还有更高的山峰,打雷不会打到树上的。”
我们正说着,头上的乌云已经压了下来,山里也开始起了雾,看来大雨马上就要来了。我正想着这雨还有几分钟会下,就感觉有几点雨点打在身上,大得像冰雹一样。阿亮一声呼啸,就往山腰上跑了。我们也紧紧底跟着。
毕竟上坡的山路,我们跑的速度快不起来,跑了十几分钟才到,身上已经给湿了一大片。
我站在树底下看着眼前的这颗老树。真的是挺老的,须根交错而下,真像一片小森林,因为树叶茂盛,几乎是滴水不漏,所以树底下几乎没有长草,全是一层厚厚的枯枝败叶。中间还有块大石头,被榕树根紧紧底包住,就像树的树干。粗略估计这树得有几千年高龄了。阿亮他们在树下清理出一点空间,然后捡了一些干柴火,留着晚上烤火。
雨开始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成了气势磅礴的倾泻之势。我站在树底下,望着这周围的山形,哪里会是曾祖父当年修的大墓所在?但是因为雨势的阻挡,基本看不清什么地方的高低,只好作罢。
夜色降临,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我们点起火堆,把干粮拿起来吃了,把淋湿的衣服挂在火堆旁边烤着,坐在树底下背靠着树干眯眼休息。因为昨晚基本是一夜没睡,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走了十几公里的山路,大家都有点累,就迷迷糊糊地全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又做了个梦,我站在一个天坑旁边,阿亮他们正挂在坑沿往上爬,并不时地向我呼救。而我却没空理会他们,只是定定地看着坑底,那里面成千上万的骷髅正在跳跃着,想冲出坑来。其中有一个苍老女人用及其凄厉阴冷的声音说:“你来啦,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两千年啦,哈哈哈!”然后我就感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直向天坑冲去,马上就要掉下去,这时候身后有一个苍老的男音吼道,“快走!你不应该来这里,快离开这里。”然后我的背后冲出一个人影,把我一推,我就跌倒在地上,而那人影却一下子掉进了坑里,很快被骷髅埋没。坑里的那股引力渐渐消失了。我爬到坑沿往下看,想看清楚那个人影什么样子,却听那苍老的声音传来:“孩子,不要找了,快走吧,回去吧,你不该来这里!”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我就惊醒了。
四顾之下,众人还在安睡,火堆已经将近熄灭。我又加了点柴火,撩拨几下,趴下去吹了吹。火堆又开始慢慢升起火苗。等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忽然一阵寒意。阿亮他们呢?怎么这一会的功夫,他们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呢?
我惊慌失措,站起来四顾环视,却依然没有他们的影子,当我低头时又一阵子冷意泛起——我刚才点亮的火堆也没了!鬼吹灯?难道至传说中的鬼吹灯?不可能,不应该啊!一定是我出现了幻觉!这一切都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