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靓说:“能有啥危险?郑浩南的子弹都射光了,本来他都不用死。”
“他迟早得死,光是贩毒一条,就够他死上十次。”
“枪毙跟击毙那是不一样的,人家是第一次嘛!”
“好好,你因为我失去了第一次,怎么补偿你?”
“当然是请我吃饭,哎,你调戏我!”
“呵呵,心情好,情不自禁,总之这次谢谢,改日当面表示。”
“可不能嘴上说说啊。”
“一定身体力行。”
“唉,我还是比较欣赏你沉默寡言的时候。”
“原来你喜欢沉稳一点的,以后我会注意。”
“切——对了杨枫,因为你不予追究,郑浩南的尸体已经被熊烈派人拉回去了,看得出来熊烈是真的伤心,这个郑浩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样啊!”杨枫沉吟片刻:“看来,我应该去见见熊哥,顺便给郑浩南上柱香。”
洪天娇二话不说,直接掉头。
杨枫托着腮帮,歪头看着凹凸有致的洪天娇,心说这个跟班简直是太贴心了。
……
杨枫抵达熊烈别墅时,已是晚上十点。
韦索在门口将杨枫迎了进去。
熊家大厅里摆着一口水晶棺材,墙上挂着一幅遗像。
熊薇头上别着小白花,眼眶红红的,看到杨枫,迎了上来眼带关切道:“杨大哥来了,你的伤……”
杨枫摆摆手,来到负手而立的熊烈身旁,点燃三支香,插在面前的香炉中。
熊烈慢慢转身,红着眼睛点点头:“小枫,谢谢你。”
杨枫摇头:“死了百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仇恨放不下?熊哥,你也要节哀啊!”
熊烈深深叹了口气,呼吸有些颤抖,似是在强忍悲痛。
“熊哥,希望你不要怪我。”
熊烈盯着杨枫的眼睛:“何出此言啊小枫?”
“我……”
“你是想说防弹衣的事?”
“熊哥睿智。”杨枫恭维一句,暗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
熊烈喟然长叹:“浩南的父亲是个刚烈耿直顶天立地的汉子,是我心悦诚服的大哥,当年他为了挡刀身亡,我毅然决然的抚养了他的遗孤,这些年,我从未将他当成一个外人,可是……都是我宠坏了他,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了。”
“需要我做些什么,尽管开口。”杨枫诚恳道。
“你已经做了很多,谢谢你让我领他回家。”
临走的时候,杨枫回头一瞥,发现熊烈腰背佝偻,了无生气,不由深深一叹,想来郑浩南在他心中地位着实不轻。
熊薇将二人送到门口,杨枫道:“小薇,人死不能复生,回去好好安慰熊哥,让他保重身体。”
“我明白。”熊薇幽幽一叹,抬起水光潋滟的明眸道:“杨大哥,你说人有时候是不是很矛盾?”
“怎么讲?”
“郑浩南杳无音信的时候,我对他只有恨,可是看到他冷冰冰躺在我的面前,我脑海里只有他的好。”
“这不奇怪,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你们毕竟相处那么多年,早已建立起不亚于亲情的感情,如果他死了,你还无动于衷,那才奇怪。”
熊薇摇摇头:“虽然浩南那样对爸爸和我,可是爸爸真的没有恨他,现在他死了,对爸爸打击很大,爸爸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我真担心……”
“所以你要积极的开导他,病人的心理阳光与否,非常重要。”
“我知道了,谢谢你杨大哥。”
“有什么事,给哥哥打电话。”
“嗯,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坚强,必须撑起这个家。”
看到熊薇一脸坚毅,杨枫赞许地点点头。经历了这么多事,昔日里刁蛮任性叛逆的小女生也长大了许多。
……
县郊一家叫做野百合农家的农家乐,焦秋生、陈二狗、杨伟聚、牛志杰几人聚在一起,吃完饭,围成一桌“搬砖”,谈话却完全是围绕着杨枫。
几人当中,当然以焦秋生为实力最强,底气最足。
曾几何时,陈二狗那是稳坐春阳县地下第二把交椅。
可如今他是一无所有,光杆司令,不对,他还有一个追随者杨伟。
杨伟对他陈二狗可谓一片赤忠,即便陈二狗落魄如斯,他也要不择手段,为主子出气。
打麻将只是一个形式,大家都把精神集中在谈话上面。
焦秋生拈起一张牌,用食指指肚反复号着,摇头道:“今天我自始至终都在现场,你们不知道,郑浩南开枪打中杨枫时,那叫一个振奋人心啊。”
“糊了!单吊红中。”焦秋生将一枚红中亮了出来。
自动麻将桌中央升起,几人将牌推入桌肚,另一副牌便升了上来。
牛志杰一边摸牌,一边摇头叹息:“这样的好戏我居然错过,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我在法院里面,等我听到枪声赶出来时,郑浩南都被爆头了。”
杨伟道:“焦总,我没法安心打牌了,你是现场目击者,给咱详细说说呗。”
陈二狗虽然没有杨伟那么积极主动,但是殷切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
焦秋生笑了笑,扣下面前的牌道:“那咱们先聊。”
“快说吧焦总。”牛志杰忍不住催促。
焦秋生道:“法庭里的事我就不细说了,牛律师很清楚,我只说除了法院之后。那帮媒体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让杨枫难堪,可是,他应付的从容自若,仿佛大牌明星一般得心应手。”
焦秋生呷了一口茶水:“郑浩南的出现,在我意料之外,可以说是一个惊喜,这小子快意恩仇,我都要忍不住给他点赞。”
“焦总,焦哥,能说重点么?”杨伟急切道。
焦秋生呵呵笑道:“具体过程是这样的,杨枫刚要上车,郑浩南驾驶面包撞了过去,杨枫被撞了个结实,飞出七八米远,落地吐出一口血。****的身体素质忒好,这样居然没晕过去,还认出了郑浩南。”
“杨枫几个狐朋狗党围了过去,郑浩南毫不犹豫开枪,杨枫也是个爷们,一把将其他人赶到身后,自己挡住了枪子。砰砰,一共三下,我数得清清楚楚,打得都是胸口,杨枫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他怎么没死……”
焦秋生抬手打断杨伟:“听我说完。杨枫被打的口吐鲜血,我想着他也该嗝屁了,我想浩南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决定给自己买个保险。郑浩南再次开枪,那是一把五四手枪,里面还有五颗子弹。他一口气射光五颗子弹,你们猜怎么着?”
牛志杰接过话头:“我知道,不知道哪来冒出一个外国人,舍命挡下了五颗子弹。”
焦秋生点点头:“郑浩南子弹打完了,他不信杨枫还死不了,谁知道就在这时,一个子弹爆了他的头。”
听到这里,牛志杰、陈二狗、杨伟三个没在现场的人,都感到脑袋有些不舒服。
焦秋生声音继续:“我相信浩南没有立刻死去,杨枫那王八蛋着实可恶,就在这时,让浩南看到了他穿着的防弹衣,他是要浩南死不瞑目啊!”
“他居然穿着防弹衣!”三人异口同声。
焦秋生点点头:“这小子深不可测啊。让熊烈假死,那是瞒天过海,穿着防弹衣恭候郑浩南,这叫请君入瓮。”
陈二狗终于开口道:“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他怎么知道郑浩南不会爆他的头。”
牛志杰摇摇头:“这就是一场赌博。我想杨枫一定很清楚,郑浩南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于是冒了一把风险。”
杨伟道:“这招够狠,接着警察的手,除掉了郑浩南,天经地义。”
陈二狗插嘴道:“据我所知,击毙郑浩南的女警,跟杨枫私人关系很好。”
焦秋生瞪大眼睛:“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杨枫那小子在导演,那他就太可怕了。”
“啊,我想起来了。”杨伟突然道。
焦秋生瞪了杨伟一眼:“你一惊一乍干什么?”
杨伟道:“我本来想借省城华彪之手除掉杨枫,你们可能有所耳闻,当时杨枫被超过四把枪指着,只差一步,就成了废人。”
“然后呢!”牛志杰急不可耐地打断,他不是道上人口,对这些江湖传闻知之甚少。
杨伟摇头:“就在这关键时刻,警察居然过来查房,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是杨枫用话激了一下华彪,华彪喝了不少酒,又溜了冰,晕头巴脑的****就冲警察抬起了枪口。”
焦秋生顿时嗤之以鼻:“纯粹作死。”
杨伟续道:“警方只是例行扫黄,突然遭遇持枪歹徒,惊慌失措,这个时候,杨枫出手了,用一只破碎的酒瓶,当着警察的面儿,割断了华彪的手筋脚筋。”
听到这儿,其他三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半晌,焦秋生才道:“真他娘的狠。”
牛志杰点头,深以为然。
陈二狗叹道:“省城废了华彪,杨枫他名声大噪,这王八蛋命太好了。我记得第一次跟那小子见面,还是在陈琳的蛋糕房,没想到短短半年,他已经骑在了老子头上。”
焦秋生道:“与其说命好,不如说命硬,那小子先被车撞,接着遭到枪击,可是去医院一查,连骨头都没断一根。”
“还有没有天理!”牛志杰不忿道。
几个人摇头叹息,默不作声,直到散场的时候,焦秋生才道:“兄弟们,日子长着呢,咱们跟他慢慢玩。”
焦秋生的话并未能鼓起大家几分斗志,令他颇为失望,最后,他提议大伙去他店里耍耍,结果只有牛志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