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你的命暂时寄存。”
说罢,第一根针刺入曹元朗的百会穴。
“感觉怎么样?”
“哎,一点也不痛。”
“就是嘛!我的手艺,你放心。”
接下来的第二针,刺在涌泉穴,第三根在膻中穴,第四在后颈,那是中枢神经密集所在,用的是毒针。
“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
“你可以说出你的心里话,你是不是想说,就这点伎俩,我不怕你。”
曹元朗索性来个默认。
“但愿你可以挺过一分钟。”
杨枫屏住呼吸,捏住位于涌泉穴银针的针尾,逼入一股热力。
“啊?呵呵……哈哈……啊。”
开始是疑惑,后来笑了两声,很快就面向痛苦,正要大叫时,一只臭鞋子塞入口中。
“嗯嗯。”曹元朗惊恐地看着杨枫,只感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过骨髓,想要去挠,胳膊却在杨枫手里。
杨枫继续输入。
曹元朗身体无意识的痉挛起来,眼球突出眼眶。
杨枫手一撤,曹元朗浑身脱力,仿佛刚刚爽过一次般呼哧呼哧喘气。
“怎么样?”
曹元朗硬气地摇了摇头。
“再来一次。”
第一次十五秒,第二次,不过十秒,曹元朗便开始不住点头,用眼神求饶。
杨枫用纸巾垫手,拿掉鞋子。
“你杀了我吧!”曹元朗气喘吁吁道。
“想死,绝对是一种奢侈。”
曹元朗撇过头去不说话。
“再来一次?”
“我招。”曹元朗的口气像个怨妇。
打开门,杨枫面无表情的看着乔璇,“进去问吧,如果有行动,尽量保密。”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乔璇叫住他。
“怎么?”杨枫回身问道。
“等我,一会儿请你宵夜。”乔璇满脸希冀。
“没胃口。”杨枫摇摇头,眼神忧郁道:“行动的时候,记得穿上避弹衣,还有,不要身先士卒。”
他在关心我?
乔璇垂下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
回去的车上,杨枫暗想,也不知道病毒植入成功了没有,过两天还要见一次曹元朗,弄点血做个检验。
乔璇走进审讯室,还是被臭的不行,因为没有窗户,只好打开门通气,五分钟后,关上门,黑灯瞎火的问讯。
这一次,曹元朗配合的不得了,有问必答,知无不言,乔璇很好奇,杨枫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当然,曹元朗的供词也需要核实。
招供完毕,曹元朗一面将杨枫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一边嚷嚷着验伤。
“验伤,伤在哪里?”乔璇用手机照着他。
“他打了我一拳,我肋骨一定断了,他还用针戳我。”
“你省省吧,实在看不出你有伤在身的样子。”
“看不出来不代表我没事。”
“我会送你先去看守所,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反应。”
一阵折腾,曹元朗再次哈欠连天,泪涕泗流。
“怎么,毒瘾犯了?”乔璇嫌恶地说道。
“给根烟呗。”曹元朗苦着脸哀求。
“没有。”
趁曹元朗不注意,乔璇在他身上和鞋底各粘了一个窃听器。
然后让人将他送回看守所,而乔璇则是紧紧尾随,因为窃听器是有距离限制的。
曹元朗一回到仓里就说:“猛哥,手机给我用一下,我得给山哥说一声。”
猛哥瓮声瓮气:“说什么,曹元朗,难道你招了?”
“我不得不招,那个娘们儿请了一个人,手段特邪性,兄弟实在扛不住。”
“他打你、骂你还是凌迟你,你他妈就怂了,就招了?”
“猛子,时间紧急,下来我再跟你细说。”
“你这个叛徒,看看老子的手段你扛不扛得住!”
一阵拳打脚踢,曹元朗苦苦哀嚎,“猛哥住手,我说的虚虚实实,我只是想给山哥提个醒。”
“原来如此,这还差不多。”
终于,曹元朗拨通了手机,战战兢兢道:“山哥,条子盯上咱们了,您多注意。”
乔璇继续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然后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
果不其然,这个曹元朗狡猾狡猾的,如果自己扑向他提供的地址,一定是已经打草惊蛇了。
但是,这个山哥又是什么人物,好像在贩毒集团里地位不低。
还有两个令乔璇感到吃惊的事实,她要尽快向老爸汇报。
凌晨一点,北都市政法一哥的书房还亮着灯,不过,他在做睡前的准备,就是擦拭妻子的相片。
二十多年来如一日,从未间断。
擦着擦着,乔坤的眼睛就湿润了。
二十二年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分局局长。
乔坤记得很清楚,那是大年除夕,雪下得很大,妻子即将临盆,他却因为参与打黑行动回不来。
行动中被要求中断一切通讯,等大年初二行动结束,他打开传呼,才发现超过二十个未接来电。
他回了一个,才知道,妻子出事了。
十万火急地赶到医院,却是在太平间看到了面目安详身体冰冷的妻子。
丈母娘将两天大的女儿交到他的手中,让他振作,还转述了妻子的临终遗言。
“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抚养她长大成人;这辈子嫁给你,即便在最重要的时候,你没有在我身边,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有你,才有了千万家庭的平安……”
乔坤擦了一把眼泪,照片上的妻子永远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而自己早已两鬓霜华。
为了报答妻子的理解信任和期望,从警这些年,乔坤始终刚正不阿,漠视一切潜规则,坚决同各种犯罪势力斗争,从未妥协,所以,他的仕途并不顺利。
不止一个领导说过这样的话,“乔坤哪,要是你改改自己的臭脾气,处世再变通一点,北都市怕是早已容不下你。”
乔坤的回答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使然,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乔坤永远没有跟人说起,他只是不想辜负即便到死也无怨无悔的妻子,妻子以他为荣,他要对得起这份光荣,对得起头顶的国徽。
轻轻一叹,将妻子的相框放回原位,乔坤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腰,开门走向洗手间。
进户门“嘎吱”一声开了,想来是因为缺油导致合页有些锈蚀。
“爸,还没睡?”乔璇走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乔乔,今晚不是轮你值班吗?”
“爸,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工作上的事?”
“当然。”
“看上去很急。”
“十万火急。”
乔璇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雪碧,一只大手阻止了她。
乔璇诧异地看着老爸,乔坤摇摇头,给了她一瓶常温的,说:“年轻时候不注意,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贪图一时的冰爽,结果肠胃受不了刺激,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乔璇温柔地笑了笑,还是打开了常温的雪碧,咕咚咕咚灌下半瓶,这才拉着老爸坐在沙发上,神情严肃的汇报起来。
不过,刚刚说了一句,就给乔坤打断了。
“不是说曹元朗的嘴巴撬不开吗?”这个案子搞得比较大,所以乔坤也有所关注。
“已经撬开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有这么大能耐,不是屈打成招?”
“那种人渣,我都恨不得剐了他,但是,没有。我请了杨枫。”
“杨枫?那小子有点鬼主意,不过,你能相信曹元朗的供词吗?”
乔璇笑道:“那混蛋果然对我有所保留。”乔璇接着说了她在看守所外窃听到的情况。
乔坤陷入沉思。
“爸,我真的很震惊,看守所里居然可以向外面打电话,而且似乎住着一个贩毒集团的很多成员。”
乔坤眼中火光一跳,“你有什么计划?”
“突击看守所,找到山哥的号码,对其实施监听,布下天罗地网,随时实施抓捕。”
乔坤点点头:“不可以泄露半点风声,让小俊协助你吧!”
“不!”
“乔乔,小俊跟你青梅竹马,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性子有些浮躁,不过那是因为年轻嘛……”
“爸。”乔璇霍然起身,“案子重要,还是家常重要?我还要去找局长,给我最大的权限。”
“乔乔。”
“嗯。”走到门口的乔璇停下了脚步。
“等这次行动之后,你就离开刑警对吧,好吗?”
“你又要让我去坐办公室?”乔璇皱眉道,这是爸爸的老生常谈了。
“比如你现在行动,你需要更大的权限,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分局局长都会全力配合你,你觉得这样好吗?”
乔璇点点头:“我考虑考虑。”
乔坤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将女儿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乔璇考虑的不是离开刑警队去坐办公室,而是考虑要不要向分局领导汇报,并且争取警力的支持。
最终,她决定单干,当然,这个活,她一个人干不了,不过,市局信息科还有一位关系很好的师妹,可以帮她监听山哥。
想到自己一个人将要活捉一个毒枭,捣毁一个贩毒集团,然后站在英模报告会的领奖台上,在《少年壮志不言愁》的歌声中,在万众瞩目中,接受奖章和奖牌,乔璇忍不住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