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过,几人仍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河面上的白影。他们不知道那道人影是走进洞里还是重新掉进了河里。但依照刚刚所见的情景,后者基本不可能发生。
水声越来越大,在那声吟唱完全消失后,哗哗水声重新归于众人耳畔。此时,桥下的大河越来越急,微不可察的发生些许变化。但具体的什么变化,克瑞斯又无法详细的言明。
或许是这河面比之刚才上涨了许多,又或者是河里的水质有了肉眼难辨的改变。
这时,一道长鸣响起,悠远的钟声响彻整座桥上。
——这是?钟声?
克瑞斯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马上变得发白,身形也摇晃了起来。
“克瑞斯?”
一直注意这边的汀娜看到他变换的脸色,还以为是对方身体不适。她走上前扶住克瑞斯,右手放在对方后背的伤口上。
“没事……”
克瑞斯微一点头,他伸向后背将少女的手抽了回来,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的。”
指尖所触碰到的柔夷温热、滑嫩。
“好……”
汀娜红着脸,只好缩回了右手。
“克瑞斯,你真的不知道吗?”
另外两人还在确认着这件事情的真相,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没有看错吧?”
声音恰好一致,交织在一起。
“是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克瑞斯一耸肩,似是无奈地摊手,“抱歉,无能为力。”
“……”
雅利安和隆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超现实的诡异之事。
人类不用任何工具走在水面上?在他们的印象中完全不可能。那个人走在激流勇进的水面,单是巨大的冲击力就能打翻任何物体,何况是单薄的人影。即使是最新科技的水面飞行蹼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不可能之事偏偏就发生在眼前。对于眼前的诡异之事,他们实在难以用常理解释,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逻辑认知。
他们再次望向克瑞斯,寄希望于身边的这位神父。如果不能从科学上解释,是否能从传奇中得到解答——
但对方依旧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如果是摩西在世,克瑞斯或许还会相信存在神迹。但现在——
他虽然是神父,但骨子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家。而且,这个时代的宗教除了抚平创伤和慈善外,并没有多少信奉非科学的人。包括克瑞斯在内,他只相信科学。
“我真的搞不明白。”
他说出了自己的不满,耐心在两人的反复求证中消磨殆尽。他整了整衣领,转身继而说道:“时间更加紧迫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做些改变。”
“改变?”
剩下的三人闻言一愣。但现在这时,钟声再次长鸣,这一次要比上一次更加尖锐,持续时间也缩短了几秒。克瑞斯半眯着眼,他明白了排水的提醒方式。
钟声持续的越长,时间越多。而耳畔这道尖锐的有些刺耳的长鸣,则是说明时间所剩无几。利用音调来表明时间的长短,相较于之前的苍白数字不仅形象及时,连传达的信息都提升了许多。
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但克瑞斯可没闲工夫在这里赞美人类的智慧。他食指拨了一下弦轴,半空中浮现出一个“1.5”的蓝色大字。
看到这个大字后,雅利安凑了过来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他继而又问道:“计划哪里要变?”
听到对方急躁的询问,克瑞斯最终忍不住摇头,他在心中疑惑,实在不明白这个急性子的家伙是怎么从学校毕业的。
难道是幕后交易?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他压了下去,这些事与他无关,而且腹诽别人也是个错误。
“这是频率识别器。”克瑞斯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并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
“频率识别器?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好奇宝宝模式再次开启,他好像忘了克瑞斯的另一句话。
“频率识别器是用来侦测声音的,也能识别提醒音。”隆看出了克瑞斯有些心烦,他大致猜到了这个神父着急的事情是什么。他走了出来,对雅利安解释道:“1.5所代表的意义,是说还有1个小时就会放水,5是指防水出和桥的距离为5公里,1.5是指放水量和时间长度。”
“原来如此。”雅利安点头,但这个家伙并不知道放水是什么。他再次开口,还要询问时,克瑞斯打断了他的话:“别问了!”
“克瑞斯——?”
雅利安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抬头望去,克瑞斯的脸低沉的可怕。
“你,我还有隆,一刻也不能停。我们需要马上动身。”
克瑞斯用极其严肃的口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找代步的机器回来,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声音中不容许有任何质疑。
“呃……好的。”雅利安一愣,他第一次见到神父脸上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虽然不太明白对方话中的隐意,但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这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水笼。”克瑞斯面沉如水,他不再解释,转身对几人说道:“我们必须马上走。”
“那我呢?”
汀娜用右手指了指自己,她刚刚没有参与到与几人的谈话中。但这时看到克瑞斯转身就要走,而没有在计划中听到自己名字的她立马着急了起来。
她可不想在这里待着。虽然不是多能吃苦的人,但自己也并非是什么千金小姐,这点路程还是能走完的。
汀娜有些赌气地想着这个问题,她以为自己刚才有什么做的不对让克瑞斯有些生气。
她像个小松鼠偷偷地瞥了眼克瑞斯,入目的正好是对方阴沉的脸色。
“果然——”
她在心底自责,但怎么也想不出来哪里惹克瑞斯生气了。汀娜苦着一张小脸,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克瑞斯看到对方低下头,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他微一愣,随即苦笑,明白对方领会错了自己话中的意思。他摇着头,仿若漫不经心般问着这名难过的少女:“你的帽子呢?”
“帽子?”
汀娜身形一滞,她随即发现了异常:“对哦,我的帽子呢?”
此时这名粗神经的少女才发觉自己一路带着的海盗帽凭空消失了。
“可能掉在上面了……”
她扶着下巴,努力地回忆着。忽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脸上又升起了一道红霞。
“好像如此——”克瑞斯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汀娜小姐,能不能摆脱你一件事?”
“唉?”
“去通知列车上的大伙,在这等我们回来。”
克瑞斯隐约听到水声中还蕴含着一股金属呻吟之声。
那是——
克瑞斯已经大致猜到了发出声音的物体,那是水站的最后一道阀门正在缓缓启动。
“汀娜,拜托你了!”
克瑞斯的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嗯……”
少女怔怔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她有种直觉,克瑞斯几人的前方将会有更多麻烦和诡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