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历七月十五,子时。
萧翊深夜而归,刚解下腰中佩剑准备就寝,“唉……”外来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长长的叹息声,他解袍子的动作随之停止,微微侧转头冷眼望向窗外,窗子的白纸上模模糊糊显出了一个女人婀娜的身影。
萧翊扬手一挥,屋中烛火迎风而灭。
下一刻,一束耀眼的光团穿墻而入,它的速度本来极快,但进入屋内之后却慢了下来,慢到不敢靠近萧翊,见萧翊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才敢缓缓的移向他。
黑暗中萧翊的双眸亮的惊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光团,见那光团并没有恶意只是围着他的身子用极慢的速度绕了三圈才依依不舍地穿墙而去了。
萧翊慢慢闭上眼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时他才轻微地动一下身体往榻上躺了下去,辗转反侧竟不能眠。
与此同时,武安侯府一片大乱,谢家嫡女谢安慈上吊身亡,百年侯府第一次发生小姐自杀身亡事件,还是这样大凶的死法。
狐妖真真高坐在树枝上正支着头俯视着这人间的一幕,她觉得很可笑,一个花样少女这样死了,但她的亲人竟没有一个悲伤哭泣者,相反愤怒者有之,讥笑者更有之。
刚刚堵在屋里的十几口人原打算看看热闹,见那死者的死相早吓的退散出去。只觉得真是晦气,急哄哄赶过来就为了看死人。
一个稚龄童子可能天眼还没完全闭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树上的胡真真。胡真真自认为自己很美,毫不吝啬的对他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
那孩子拉拉他母亲衣服呆呆说道:“娘……娘……那树上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头发好长呀。”
这死孩子,形容词用的真好,胡真真捂嘴笑起来,难道就不能说她很美么。
那娘子本来被谢安慈的死相吓了一跳,听了儿子这句话,脸瞬间变的苍白,惊慌地看向树枝,她自然看不见树上坐着一人。
那孩子又说道:“红衣服的女人还对着我们笑呢。”
这妇人头皮都快炸了,脸色又由苍白转向青白,她偷偷看了一眼谢安慈,说来也巧,谢安慈刚从绳上解下来,那张脸正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安娘抱起孩子飞快的跑出院子,只恨自己怎么没多长出两条腿。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寻思连一向胆大的安娘都吓成这个样子,七月十五鬼节,这日子太不吉利,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现实如此,总觉得后背阴风阵阵,本来天气还有些闷热,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倒是清凉无比了。
老爷少爷都没出现,太太急匆匆赶来,还没开始哭,看到谢安慈的脸先吓昏过去。众人又一阵忙,一群人扶着太太都退了出去。
这下真清静了,丢个死人在这里,一个人出没有了。
胡真真笑的更欢。笑了好久了也不见人来,又觉得没意思。
她看着谢安慈,本来挺清秀可人的女孩,现在这吊死鬼的死相真是难看,铁青的脸色,半伸的舌头,微突的眼睛似闭未闭,又似睁微睁,难怪都能把人吓昏。
唉!胡真真叹了口气,日积月累的厌世情绪,难怪让勾魂鬼看中。人呐,就应该看开点,自己快活已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