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鼻涕泡孙长发来到饮马河边儿,看到桥上三三两两的有河东边田家村的人扛着锄头过河去种地。他是哑巴,说不出来,但是从小他爹孙福就教他识字,他又极其的聪明,现在私塾里面念书的屯子里面同龄人,还真就没有他识字多。他心里比谁都明白,都说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他看着楚满堂两口子一大早就在小河对面下地了,而那地现在是日本人的了,他们都租种了日本人的地。
中国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种地,收成的大部分要给日本人交地租,孙长发对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了。他每天吃完早饭就来河边坐着,一帮屯子里面的淘气小子喊他“鼻涕泡”他虽然听不见,但是他从他们的表情和口形看,就知道不是好话。
孙长发感觉到自己的大鼻涕又要过河了,就“滴溜”一声吸了回去。他看见了那个日本人,那人是日本的那个屯子的头头,老爹写给他看过,叫野村敬二。野村敬二有个儿子,此时就跟在野村敬二的屁股后面,这孩子跟自己的岁数不相上下,长得却没有自己强壮,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野村敬二在对儿子说着什么,指着地里干活的一对年轻的夫妻,那是屯子里面田青山家的大儿子田柱子,头年秋天办的喜事儿,娶的是楚满堂他大哥家的闺女楚凤芹,那丫头长得那叫一个俊!
田柱子看来也租种了日本人的地,现在野村敬二走过来了,野村佳彦跟在他身后。野村敬二把插在腰里的那把他似乎永远都不离身的东洋刀拿在手里,那刀是装在刀鞘里面的,现在看上去,野村敬二手里就好像拿着一根略微弯曲的棍子。
鼻涕泡孙长发站起来,他向小木桥走去,他要看看这个日本人要干啥。刚走到桥上,就看见野村敬二嘴里叫着什么,挥舞他手里的东洋刀,狠狠地砸在田柱子的肩膀上,田柱子被打倒了。野村敬二就用穿着翻毛鞋的大脚踢他,还用手里的刀鞘使劲搥他,田柱子抱着脑袋在田地拢沟里打滚。
临近的楚满堂两口子跑过来拉着,不让野村敬二打田柱子,毕竟楚满堂两口子跟田柱子家还是亲戚。可是野村敬二却把东洋刀从刀鞘里面拔出来,用雪亮的刀尖指着楚满堂,楚陈氏拉着楚满堂向后退去。
田柱子的小媳妇楚凤芹张着嘴巴在叫,被野村敬二用刀逼住,让她在地头跪下来。野村敬二回头让自己的儿子,那个文文弱弱的日本小子,过来打田柱子。可是野村佳彦却向后躲着,遭到野村敬二的大声斥责,野村佳彦回头就跑,向开拓团的红部跑去。
野村敬二一跺脚,也跟着追了过去。孙长发乐了,这个****的小子是个窝囊废,不象他爹,一个十足的活阎王!
楚满堂两口子看到野村敬二跟着儿子跑开了,赶紧过来,帮着小媳妇楚凤芹把田柱子扶在地头的平地上,楚陈氏扯了一块白布给田柱子的头包上,那里出血了。
鼻涕泡孙长发也跑过去,蹲下看。楚满堂跟他比划,叫他搀扶着田柱子回去。鼻涕泡孙长发就吸溜下鼻涕,伸手把田柱子架起来,搀扶着疼得呲牙咧嘴的田柱子往回走,小媳妇楚凤芹哭哭啼啼跟着。
野村敬二跟着儿子野村佳彦回到红部,野村敬二的家是里外三间土坯房,房屋的局势完全跟在日本北海道的老家一样,三进三出,当中也是纸糊的拉门。野村佳彦躲在最后一间的旮旯里,浑身瑟瑟发抖,每当他看到自己的爸爸毒打中国人,他就莫名其妙地害怕。
“野村佳彦!你跑到哪里去了?出来,你这个懦夫!我们野村家族的脸面都叫你丢光了,你给我滚出来!”野村敬二手里拎着东洋刀嚷嚷着,里外屋翻找着野村家彦。
两个浪人打扮的团民跑过来,一个叫鸠山由纪夫,一个叫福田宽也,这两个家伙都曾经是野村敬二的老部下,都参加过1904年的日俄旅顺战争,退伍老兵,对野村敬二忠心耿耿,是第一批报名参加武装开拓团的人。
“野村团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鸠山由纪夫是个矮胖子,长得跟相扑手差不多,福田宽也正好相反,是个瘦高个,这两个都是嗜血如命心狠手辣的家伙。
“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你们帮我想个办法,我要他有点骨气,现在他就像个懦夫!我从北海道把他带到满洲来,就是要他磨炼成真正的武士,把野村家族的武士道精神在野村佳彦的身上传承下去,可是,今天,一个支那雇农干活偷懒,我去教训那个家伙,我让佳彦打那个支那人,这小子居然跑了回来,气死我了!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野村敬二表情痛苦地在榻榻米上坐下来。
鸠山由纪夫在野村敬二的对面跪坐下来,说道:“野村君,我有个办法!还记得我们刚入伍的时候,您是如何把我们从一个农民小子训练成真正的铁血战士的吧!让野村佳彦亲手杀一个支那人吧!”
福田宽也也跪坐下来道:“鸠山君说得对,你家的佳彦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要让他跟女人交合,只有跟女人交合过,他才能真正成长为男人!找一个支那女人给佳彦,让他真正成长起来!”
“吆西!”野村敬二眼睛一亮,愁眉紧锁的脸突然放出喜悦,哈哈大笑,“吆西,哈哈!你们两个真是我的好兵,就这样,去抓来一个女人,就是今天那个小子的媳妇,那个小女子长得太美了,给我们的佳彦交合,不会亏了他的,哈哈哈哈!”
福田宽也淫笑道:“田柱子家的小媳妇,真不错,把她抓回来给佳彦做成人礼!”
“我们日本的武士,十五岁就行元服礼了,佳彦今年十六岁了,择良辰吉日给佳彦举办成人礼!”野村敬二站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