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思想大多重男轻女，如此伺候女儿的，整个村子里除了乔玉玲也没谁了，乔二海抬头看了这一幕脸都黑了，张嘴正要出声就见乔颜将妈妈挑好的第一块鱼肉送到乔玉玲口中，“妈妈先吃，”
他讪讪闭了嘴，盯着母女两人看了半晌，继续闷头吃饭。
乔家平时生活条件不好，难得吃了顿好的，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几道装荤菜的盘子便见了底，剩下的便是几道素材，出了母女两人，几乎没人动筷子。
“我吃饱了，”乔志朋摸了摸嘴边的油，打了个饱嗝，就跑到一旁看电视去了。
乔心苗也放了筷子，去一旁跟他抢台去了。
两个孩子谁都不让着谁，在一旁挣的面红耳赤，乔二海看着这两个孩子，再看看一旁和乔玉玲咬耳朵说悄悄话把乔玉玲逗得不时轻笑的乔颜，只觉得丢人。
“挣什么挣，我看谁再挣等会就留他一个人在家看电视，不许出去看表演！”
村里每年除夕晚上都会请杂技团过来表演，还有耍猴的，农村娱乐项目少，这可谓是一年一回的难得的老少咸宜的节目，每每到这个时候，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聚到村口。
更没有几个孩子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两个孩子闻言，彼此瞪了一眼，谁也不说话了。
一顿饭吃完，离八点还差一刻多一点，几人想到去年看的节目，话题倒是多了一些。
“去年有人表演胸口碎大石呢，那么大一块石头，就那么在人肚子上用大锤子给锤碎了人一点事都没有真是神了…”
“还有人躺在一排钉子上…”
两个孩子带着几个大人讨论的越来越热闹，周蕴芬笑眯眯的听乔志朋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扭过头来，有些期待的看向乔玉玲母女两人，“玉玲，等会你带着颜颜，咱一家人一起去，看看今年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不了，妈，你们去就行，我等会收拾好碗筷也该带着囡囡回家了，”乔玉玲淡淡笑着摇头。
老太太闻言不由有些失望，“今晚上还回去啊，你看这都这么晚了，在这住一夜吧，”
“明天就年三十了，这样不好，”
李芳闻言扯扯嘴角，插嘴，语气一如既往的刻薄，“什么好不好的，你带着闺女在这住了好几年也没见你避讳过这个，现在倒想起不好了，这会儿妈都开口留人了你还要拒绝，果真是在外面住了两天都看不上家里了！”
乔玉玲闻言皱皱眉，一时有些摸不清李芳这话的意思，要说她想留人，这话的语气却真让人听着不舒服。可若说她撵人，这话又不像，多半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吧，乔玉玲微微垂了眼，决定不跟她计较。谁知又听她语气有些生硬的说道，
“要我看啊，让你留你就留下吧，这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的，你带着孩子就不怕栽坑里去！”
这话前半句说的还像那么回事，可这后半句，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怎么说话呢，”乔刚低低责怪了她一句，又转头对乔玉玲歉意笑道，“你嫂子这嘴刻薄惯了，你别在意，不过她说的也对，大晚上的路都看不清，你还骑车带着孩子，也确实不安全，不如就在这里先住一夜，囡囡还没看过人演杂技的吧！”
他这话说的中肯，却是惹得李芳狠狠瞪了一眼。
乔玉玲闻言直觉看向乔颜，用眼神询问她想不想看。
对于这种表演，乔颜心里是无感的，正要会以拒绝的眼神，就听旁边一道怯怯的声音传来，“妹妹，你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去看表演吧，”
乔颜微微挑眉，带着几丝兴味，看向声音的来源。
乔心苗正低头扣着手，一双遗传了李芳的细小眼睛正直直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有些紧张的绞着手指，生怕她拒绝一样，“去年的可有趣了呢，你去的话一定会喜欢的…”
乔颜可没傻到会认为乔心苗是不记仇的人，就冲着期中考试的成绩能被她惦记到期末，这孩子就不是一个心宽的。
这会儿竟然主动示好…
她正思索着，吃完饭后就一直沉默着抽烟的乔二海举着长长的烟杆儿轻轻敲了敲桌面，喑哑的声音低沉着，“今晚先别回去了，”
几人不约而同的都有些愣神，然后在几人还来不及回过神来的时候又直直看向乔颜，声音带着多了几分冷硬，“等会跟着你哥哥姐姐，一起村口看看表演，”
不等乔颜回答便又迅速移开了目光，继续抽他的旱烟。
周蕴芬回过神来，忙拍了拍女儿的手，惊喜又期待，“看，你爸都发话了，你就听他的，带着孩子在这住一晚吧！”
毕竟是个当妈的，上次女儿搬走后她心里也一直有个疙瘩，生怕女儿记恨她，所以这次母女两人在这呆的时间久一些，她心里也能自我安慰好受一些。
乔玉玲听着乔二海的一番别扭又生硬的话心里也不是没有触动的，但生怕乔颜心里不乐意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依旧带着询问看着乔颜，见女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笑着对周蕴芬点了点头。
周蕴芬喜不自胜，连连答应了好几个好字，乔刚也是很高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猛地拍了拍脑袋跑进里屋拿了袋散称的瓜子出来，捧了满满一捧往乔颜口袋里塞，“表演时间长着呢，颜颜一边看一边吃啊！”
几人情绪各异，谁都没有注意到李芳一瞬间松了口气的放松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