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谈星云就听到头顶传来容承绎略微悲伤的声音:“虽然我的经历和叔叔不一样,但是我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一个人在黑暗中挣扎,没有希望也没有救援,在痛苦中煎熬着时间,这种感觉我太了解了。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即使伤疤仍然存在,可那对我们的生命并没有任何影响。”
“很多时候,接受痛苦和遗忘也是种自我救援的方式。”容承绎声音缥缈。
谈星云刚想说话,又听到容承绎柔和的声音响起:“而且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相信你的话那还应该相信谁呢?”
谈星云挑眉:“好像不久前,你才告诉那些人,我只是你的朋友而已。”
容承绎重新戴上仿生眼镜,昏暗的路灯光下,只见谈星云那双大眼睛仿佛夜空的星辰一样亮晶晶的,容承绎一个没忍住凑上去在谈星云的眼睛上亲了一口,厚着脸皮道:“女朋友也是朋友的一种。”
谈星云连忙往后仰不让容承绎亲到,没想到容承绎干脆伸出手锁住谈星云的脑袋,火热的唇自然而然移动到谈星云的嘴唇上。
几秒钟的浅吻过后,容承绎嬉皮笑脸地放开谈星云。
谈星云又羞又怒,拧着眉头骂道:“你真是无赖!”
容承绎装无辜:“我只无赖你而已。”
快到停车场入口的时候,旁边的步行道里突然窜出来一个身体微胖的人,吓得司机连忙急刹车。谈星云定睛一看,发现挡在观光车前面的人居然是刚刚才见过的钱父,他果然如谈星云所料的那样,等不及要来请求谈星云销毁窃听器了。
且不管那些旁观的人会不会把钱倪的话传到芮范两家人的耳中,只要这个证据还被捏在谈星云手上,钱父就要提心吊胆地生活。他可以耍赖否认那些人的话,只要他抵死不承认就没有人能奈何他,但是谈星云手上的窃听器不一样,那是他女儿亲口说出来的话,已经可以作为证据了。
“谈小姐,容总。”钱父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疾步走过来,“我们能谈一下吗?”
“不能。”谈星云看都不看钱父一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声音冰冷地说,“你女儿试图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没有计较这些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也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谈小姐,小倪做的事情我实在感到非常抱歉,但是我也想再请求你一次。”钱父说到这里顿了几秒,斟酌了一次言辞才继续说道,“能否请你把那段录音内容销毁了。”
果然是这样,恐怕要是她不能窃听器交出来,这个满腹心机的人也会想尽办法从她手里夺过去吧,作为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那段录音的确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谈星云淡淡的目光瞥向钱父,嘴角还噙着冷冽的笑意,但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耳边响起容承绎的声音:“钱先生这么理所当然来要犯罪证据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对于容承绎略微刻薄的话,钱父也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脸上仍然是谦卑的表情,他用恳求的语气说:“没有一个人不是为自身利益着想的,我不过是着急了些罢了,还请容先生不要见怪,若是谈小姐愿意把那段录音交给我,我可拿二百万交换。”
容承绎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扬起眉头咧开嘴笑了起来,但是眸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哦?钱先生以为我们差这点钱吗?”
“没有人会嫌钱多,不是吗?”钱父假惺惺地笑着说。
“我不会要你的钱,但是我也不会把录音给你。”谈星云冷淡地拒绝,“做人要敢作敢当,既然做了那些龌蹉事,就别怕哪天纸包不住火被捅了出来。”
钱父本来还以为谈星云会欣然接受那两百万,毕竟那段录音对谈星云而言没有实质性的用处。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钱父才突然想起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他把芮范两家的机密资料拿给容盛源,就相当于扩大了容盛源的财力和势力,那么容盛源的对手容承绎就减弱了竞争的势力,而且那段录音里全是他和钱倪父女俩对容承绎轻蔑的言论。
谈星云作为容承绎的女朋友,理应该为这个生气。
想到这里,钱父便又把恳求的目光转向容承绎:“容先生,我也是被逼着把资料给了容盛源,其实这些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参与,还有小倪说的话,也是她激动之下胡乱说的,你千万不要介意。”
容承绎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办?我好像很介意。”
钱父脸色一白。
此时天色已晚,谈星云也没有多和钱父纠缠的打算,当然她也不会把那个录音给他的,钱倪在对话中很明显的指出了钱父在容承绎也容盛源的争斗中偏向后者,那这么说来钱父也算是容承绎的半个敌人,既然手中握有敌人的把柄又怎么会傻乎乎地送出去呢?
“钱先生,你不必再多费口舌了,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把录音给你的。”谈星云直接打断了钱父最后的念想,用拒绝且冰冷地声音说,“与其在这里与我们耗时间,还不如回去和你女儿商量如何在警察那里统一口径。”
“你居然要报警?”钱父煞白的脸又瞬间变得铁青,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谈星云冷笑:“有什么不对的吗?钱先生保重吧。”说完谈星云便让司机绕过钱父继续开往停车场。
开出一段距离后,谈星云偏过头用余光往后面看了一眼,钱父依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想必他被这件事情打击得不轻,要怪也怪他那不懂事的猪队友女儿。
轿车再从停车场里开出来的时候,原本站在停车场大门中央的钱父已经不见了身影,轿车缓缓驶出别墅区,夜晚的街道两边没有一个行人,偶尔有汽车从旁边驶过。这个夜晚太过于安静,似乎只有汽车行驶在水泥马路上的声音,漆黑的夜空没有一点星光,像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幕布。
谈星云还在想钱父的事情,刚才他看起来非常迫切地想要拿走这段录音,把柄被别人握在手上的感觉的确寝食难安,有可能这几天他就要使出小动作把录音拿走。
思至此,谈星云不由得神色逐渐冰冷起来,她倒不怕钱父使用一些小计谋,就怕他把主意打到容承绎头上来。
感受一道视线的容承绎扭过头,下一秒就看到表情若有所思的谈星云正盯着他,便抬起手在脸上摸了一下,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谈星云顿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见她与容承绎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感到别扭,连忙把头转了回去,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没有东西。”
容承绎嬉皮笑脸不依不饶地凑了过来:“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地入神。”
“没什么。”谈星云往旁边移动了一些,拉开与容承绎的距离。
“你是不是在想和我有关的事情?不然为何一直看着我?”容承绎说着居然开始猜测起谈星云想的内容,“是不是觉得今晚的我特别帅?”
真是死不要脸,谈星云在心中唾骂了一遍容承绎,转念想到因为录音在她手上,钱父可能也只会针对她一个人,况且容承绎也不是钱父惹得起的人,他应该不会把太多心思放在容承绎身上。
这么想着谈星云便没有把心中的担忧告诉容承绎,他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情分心。
于是谈星云保持着面瘫的表情,张口随便说了句:“如果以后我有了女儿,绝对不会教育成钱倪那个样子。”
容承绎还颇为赞同地点头,摸着下巴沉思道:“对,到时候教育女儿的话肯定会花费我们一番心血。”
我们?
听到这里谈星云忍不住皱眉,扭头看到容承绎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她,于是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下她总算是听出来容承绎的言外之意了,于是沉默着不说话。
后面才赶过来的黛丝已经早早等待在酒店门口,然后分别把容承绎和谈星云带去他们的房间,谈星云所住的房间就在容承绎的旁边,如果有突发事件的话方便她赶到容承绎身边。
不过虽然两人的距离这么近,谈星云还是很不放心,现在是非常时期,容承绎和容盛源的争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打容承绎的注意。
所以这个晚上谈星云依然不敢睡得太沉,时时刻刻关注着隔壁房间的动态,五星级酒店的隔音效果自然非常好,谈星云只好在两个房间中间那面墙壁上安放了声音接听器,这些全是VN公司自主研发的产品,只要她戴着专用耳机就能很容易听到容承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不得不说,VN公司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发展到如此规模,除了谈星云专业有素负责人的工作态度和了不起的身手外,还有左泊和刘雯各种很有创新的产品研发,不然也不会远远甩同时间创立的同行公司几条街。曾经还有数个间谍假装应聘到VN公司,为了盗取VN公司主打研发产品的内部构造图,幸好及时被谈星云发现了,被给予了惨痛的教训。
光是创立不久的VN公司都几次差点栽在对手的阴谋之中,更别说容氏集团这种大公司里的尔虞我诈了,想必现在容承绎的压力也很沉重,如果走错一步那么将会全盘皆输。而这个时候,谈星云能做的就是为容承绎清除所有外在危险,让他专心致志忙于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