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奉三哥之命出来寻白子慕,白子慕没寻到,不仅不小心听到了别人的对话,还被人发现了。
更倒霉的是,她本可以顺利逃跑,岂料在半途中让白子慕截下。这不速之客杀气冲冲,八成就是那个烛影。
看了烛影几眼,她转头望向白子慕。
都怪他,不让自己走!这下好了,他就负责把这家伙解决了吧。反正以白子慕的能力来说,这样的小兵小卒不在话下。
白子慕却很是悠然自在地看了一眼烛影,伸出一指搁在敖倾珞的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奇怪的是,明明两个大活人就站在离烛影三尺开外的地方,他却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样。敖倾珞又看了他几眼,发现他的目光虽是对着自己,可瞳孔里却空洞得很,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她的存在。
果然,烛影张望了几眼,竟然直接从两人身边越过,谨慎地在这片地区搜寻起来。直到确认没有异常了,他脚尖一点,用轻功飘到了另一处。
危机解除,敖倾珞这才回过神来,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色狐狸!不要再烦我!”嫌恶地掏出帕子狂擦额头,她自动自觉退开一段安全距离。
白子慕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心情反而愈发的好。“珞珞真好,特地把我的痕迹留在帕子上,方便以后睹物思人。”
“谁要想你啊!”她把帕子揉成一团,嫌弃地扔在了地上。
白子慕弯腰捡起她扔掉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看着上面的图案,他笑得比三月桃花还要绮艳几分。“这是你绣的?”
他抖开帕子的绣面对着敖倾珞,帕子的右下角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蛇状物体,金色的身躯张着细小的爪子。说它威风凛凛吧,可那过分纤细又扭曲的身躯实在无法说服别人。下面绣的“珞”字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字体就像三岁孩童初学写字一样的丑。
敖倾珞面上一红,冲过去把帕子夺回来塞进袖子里。“怎么?!不行啊?!这可是本公主绣的一百张里最好看的了!”
还不是上回她被关禁闭的时候,被三哥硬逼着要绣的!说什么这是女孩子必备的修养!她才不要这修养呢!
“啧,珞珞怎么把帕子拿回去了?刚刚不是要当定情信物送给我的么?”遗憾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白子慕问道。
“本公主的帕子金贵着呢,才不要给你这种登徒子!”
“是你夫君。”他认真地纠正着。
“信不信我把你打回青丘国?”她怒目而视。
“打架好啊,为夫陪你一起双修,保证你的修为更上一层。”白子慕真不愧是不要脸的典范。说起这些话来脸不红心不跳。
敖倾珞被他呛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不停说服自己,跟这种人置气不值,不值!
“珞珞,三百多年没见,为夫一见面就替你躲过了一个麻烦,你怎么不谢谢我呢?”白子慕笑着走了过来,把她藏在袖里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抽走,收入袖中。
敖倾珞对他的小动作浑然不觉,问道:“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那家伙居然没发现我们?”
白子慕摸摸下巴,笑道:“我啊,早就在你吃我豆腐的时候就顺手设了个结界,他那种渣修为怎么能发现呢?”
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听到敖倾珞苏醒了,这才抛下一切跑出来找她的。恰好遇到她被那家伙的手下追杀,他也乐得来个英雄救美。
敖倾珞了然,虽然有些感谢他的出手相助,但他方才的行为实在还是让她耿耿于怀。“我可没叫你帮我,是你自己要的!”
白子慕失笑地看着她,点头道:“是是是,为夫自愿的。”
“夫你个大鬼头啊!”敖倾珞恼怒起来,“别再乱说!”
“珞珞,我待会可得去跟龙王喝个酒聊个天什么的,你觉得关于你失踪了三百年的事,我该跟他说什么呢?”白子慕奸诈地笑了起来,言语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一听他提到了龙王,敖倾珞顿时就泄了气。龙王和这家伙关系好得就差没称兄道弟了,若是让他告上一状,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而那个把自己打得魂飞魄散的蓟歌之,恐怕是要被她的爹爹和八个哥哥折腾死了。
对于他的威胁,她偏偏没辙,只能大眼瞪着小眼,无声地表示着自己的不甘心。
白子慕这软肋一捏一个准,此时看到她涨红脸的样子甚是可爱,便忍不住上前想捏捏。
“白子慕!”就在这时,敖京墨幽灵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脸色阴沉。“谁让你跑出来的?”
一看到来人,白子慕变脸般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一本正经道:“咳,三哥,我是太想珞珞了嘛。”
敖京墨却不领情地走了过来,提着他的衣领就往外面扯。“给我滚回去乖乖上药。”
“是啦是啦,轻点!我要走光了!哎呀,你知道多少女子重金收买我的侍女,想偷看我洗澡吗?你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我的美背,谁对我负责啊?”白子慕笑嘻嘻地跟他走了回去,还不忘回头给了敖倾珞一个媚眼。“珞珞,为夫先走一步!”
“三哥,他怎么了?”拉拉扯扯间敖倾珞似乎看到他背上有很多奇怪的疤痕,一颗心不知怎么的竟然疼了一瞬。
敖京墨的手握紧了片刻,又很快松了开来。“想知道,以后自己问他。”
“没事的珞珞。”白子慕笑着往虚空里打了个响指,一只红褐色的鸟便停在了他的手上。
“国主!”
他一指敖倾珞,道:“跟着她。”
绿豆大小的鸟眼惊讶地向她看过来,半响才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顿了顿,他又嘱咐道:“除了做违背我命令的事,其他的你都要听她的。”
小鸟这回是彻底傻眼了。
小鸟不愿,敖倾珞更加不喜,待白子慕走了,她挥了挥衣袖,走得潇洒:“我不爱吃小鸟,你走吧。”
鸟儿深受侮辱,立刻跟了上去:“啊呸!我堂堂青丘国国主座下第一神鸟是你想吃就能吃的吗?”
不喜欢是吧,它偏要跟着她,她能怎么着?
敖倾珞叹了口气,“孽鸟。”
它纠正道:“神鸟!”
“孽鸟!”
“神鸟!”
“滚。”
“就不,哼!”
找回白子慕后,敖京墨一语不发地拽着他往回走。穿过了几片珊瑚花园,就回到了一处极不起眼的小屋子。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一进屋,敖京墨首先就劈头盖脸地把他骂了一顿:“是你跟我说找个不起眼的地方,不让九妹看到你这幅样子的。现在呢?药都没上你就给我跑出去。我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这药一旦开始上就不能中断,否则就得重来,你为何不听?既然如此,我还是尽早把九妹给嫁了吧,免得把堂堂青丘国国主给害了!”
白子慕心知自己理亏,忙笑眯眯地凑了过去,道:“我这外伤得三哥医,可这心病犯了也只能心药医。这不是怕你来来去去的麻烦么,就自个儿找我的药去啦。你看,见完珞珞后我多精神,抵过喝十副药嘛。”
敖京墨斜睨他一眼,“本来这次上完药后你就可以陪她了,现在只能重新再来。下次再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给我试一百年的药!”
说着,他拿起桌上一本写着“试药集”的本子,威胁性地在白子慕面前晃了晃,又道:“等你试药试得功德圆满了,我会把你风干,好好用药保存。最后把你挂在九妹的房里,让你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看着她。到那时候你不用吃药,我也不用整天去抓你,多好。”
“我这么倾国倾城,想必即使是具干尸,也是个风华绝代的干尸。”白子慕自恋地一甩头发:“珞珞必然还是会喜欢我的。”
“我是不会让九妹守着一具干尸的。
”对方一个眼刀甩来,“上药了。”
上药的过程极为漫长,白子慕虽然觉得疼痛,却一声都没吭。直到最后,敖京墨把纱布绑了个结,道:“好了,给我呆着,敢动的话晚上就等着喝白丁香煮望月砂。”
“那是何物?”白子慕满意地看了看包扎好的地方,然后穿上了衣服。
“自己猜。”敖京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大门重重摔上,房里失去了光线的填充,霎时显得有些昏暗。白子慕打了个响指,房内的蜡烛便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靠在床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铺开。那金色的小龙就躺在他掌心,配着稚童般的字体,竟让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音。
“珞珞啊,你可算是醒了。远远望去,他的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如同一株俊雅的花树。橙黄色的烛光打在他的脸上,柔和的线条勾勒出让人呼吸一窒的细节。
她醒了,在三百多年后,她终于醒了!说不清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情到底有多激动,最后却统统按捺了下来。现在静下心一想,还真是欣喜得想大喊大叫啊。
白子慕把帕子叠整齐,万分珍惜地揣好。抬起头后,视线不经意地从旁边的书架上掠过。当他看到《本草纲目》时,敖京墨方才说的话隐约在耳边回响起来:“好了,给我呆着,敢动的话晚上就等着喝白丁香煮望月砂。”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走过去抽下了那本书,认真地翻看起来。
当他最后查找到相关记录时,嘴角崩溃地抽搐了几下。
“白丁香。麻雀的粪便。
“望月砂,野兔子粪便也。
“
好你个敖京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