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外侧的灰尘,听力有问题的女工,笔迹依旧待定的遗书,擦掉指纹的药瓶,还有日记的字里行间,及那次亲耳听见的,她对康家的恨意……
开车去警局的一路,叶暮依旧在思考与串联着这些细节与线索。
激动之余,心情又十分地堵塞。
她希望自己的猜测和判断是错误的。
杜心婉的人生已经很可悲,她不希望这个女人可悲到甚至能用自己的生命给他人编造悲剧的人生和制造可悲的结局。否则她不仅仅是可悲,而是可怕到极致。
重案组总督察办公室。
“你意思是,杜心婉是自杀?”卓雯翻看着笔录蹙眉问。
叶暮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想几个问题,也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如果是他杀,凶手有可能故意引发出死者的心绞痛,待死者死亡,将药从窗户带走,再随手扔在窗下,又或者在死者需要急救药的时候,故意将药扔至楼下,但是无论怎样,都是从窗户离去,这样一来,窗台上即便没有脚印,但是上面的灰尘布局应该会在爬墙时而造成变动。但是经过法证科鉴定,窗台外侧什么整个墙面的灰尘厚度布局几乎没有区别,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纤维,或其他攀爬过的痕迹。”
“仅仅因为这样,也不能证明是自杀。我有看过笔录,有个钟点女工似乎有听见死者死前说过奇怪的话,甚至还和死者短暂交谈过。”
叶暮答:“根据口供,她有听见死者当时在和别人谈话。但是经过敲门询问,死者又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如果当时房间内真的有人在威胁死者,死者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有可能会得救的机会。”
“但是也许是凶手正用武器在胁迫死者?”
“我有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根据死者贴身女工陈姐的口供,这个吴姐的听力有一定问题。我已经派组员鉴定过她的听力,以及有核查她在医生那边的听力鉴定报告。她的听力确实有问题。而陈姐说当年选钟点女工时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但是死者坚决录用吴姐。”
“所以呢?”卓雯反问。
叶暮细细分析:“如果是听力正常的人,听到死者的房间内似乎有第三人,及死者对所谓的第三人说出那样的话,必定会选择进一步询问,或者告诉其他人,甚至报警。这个吴姐因为听力问题,曾发生过不少误会,所以她对自己的听力相当缺乏自信。即便听到什么,她也只会把原因归咎到自己身上。而且当时死者不早不晚偏偏让吴姐在那个时间段清洁二楼的角落。死者抱怨说曾见过蜘蛛网。可是经过法证科鉴定,当时吴姐被要求清洁的地方不算通风,并不构成结蜘蛛网的条件,而吴姐也没有见到任何蜘蛛网。不过从那个角度却可以很清楚听见死者房间内较大的动静。”
卓雯手撑下巴,微微思考着说:“你意思是,死者故意让吴姐在特定的时间点去二楼特定的地方做清洁,为的是有心让吴姐听到一些话从而误导警方,可却又算准了吴姐必定会因为怀疑自己的听力而不会立即采取解救措施?难道死者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在布今天的这个局?那她又是如何引导出自己的急性心绞痛?”
“根据柏伦和陈姐的口供,以往每当死者翻看她老公的影薄,也就是康允儒的相片时,会因为思念过度而引发心绞痛。其实曾经我也有亲眼见过一次。而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旁边,也就是床头,恰恰摆放着这本影薄。经过验证,影薄在死者死亡当天有新翻页的痕迹,同时也留有当天新留印的死者指纹。”
说到这,叶暮顿了顿,叹了口气,紧接着说:“当然仅仅从这些表面现象看确实牵强,但是法证科鉴证出死者遗书的笔迹是出自死者本人亲笔。为了稳妥,Tim sir已经将遗书交给笔迹核对领域的权威Professor Tong进行亲自验证,我们还在等结果。”
“如果当时凶手逼迫死者亲笔写遗书?”卓雯追问。
她答说:“但是根据法证科对遗书所用的笔墨鉴定,遗书并非当天所书写。笔墨的干涸程度可以证实书写已有一周左右。”
卓雯点点头,紧接着问:“如果自杀成立,她这样布局的动机是什么?”
“用自杀来冒充他杀从而嫁祸他人的案例我们曾经有遇见过,而且不止一宗。在这种案件中,死者通常都抱有与他们要嫁祸的人,同时也是他们最恨的人鱼死网破的心态。而杜心婉生前最恨的,”叶暮顿了顿,声音随着面色下沉:“显而易见是康家的人。”
卓雯微微回忆了番,蹙眉说:“但是无论死者要嫁祸给康家的哪个人,也先不论这样做的动机,那天都不会是最佳时机。毕竟那天是你和康展尧的订婚宴,康氏家族的所有成员都已经在。我和亦琛还有佳卉夫妇也都在的,加上守在门外的媒体,她应该有清楚,那天有足够的证人可以为康家的任何一个人做出不在场证明。”
“正是这点我这几天才一直都有想不通。不过如果是用来转移视线,那也许能说得通。”
“转移警方视线?”卓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