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宫宴果然如沈玉珠所想的一样,琉璃灯盏,杯影交错,圣人在上同臣子聊的尽兴,沈玉珠这边则被皇后皇妃们带着聊天,也不怠慢了谁。因着娘亲的原因,沈玉珠和沈玦都是众人关注的人物,但相较于从漠北大胜归来的谢琞瑱等人,就要暗淡许多了。
且只要等沈玉珠定下婚事之后,沈府就能对外传出沈玦同简萱的婚事了。同沈玉珠坐在一块的简萱探头望向儿郎的一方,得到沈玦的回望后低头一笑,若有所觉的沈玉珠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她将将偏过头,就对上一双眸子。那里幽深的欢喜之意像春风拂面,暖了她的心腔。他紧紧是微微勾唇,一张如玉面容更显光华,他上下唇瓣轻碰,就像给了她重重一击般,叫沈玉珠端着瓷杯的手抖了抖。
这一抖便让水洒在了衣裙上,简萱注意到了,压低声音道:“阿珠,我陪你去换一换吧?”
幸好这茶水已经不烫了,加上衣裙也厚,并没有烫到皮肤,只是衣服湿了一些。沈玉珠想着自己来时带过衣服,现下只得找一室更换一下。
她点头,同简萱一起不引人注目的先离场,走到园子外面。宫内的侍者多则待在这里听候吩咐,沈玉珠同轮值的侍者道:“劳烦小侍替我喊来我的随身婢女过来,因宴上沾湿茶水,让她带上衣服。”
她淡淡道,面上笑意流露,出手打赏侍者。
“您请先候着,小人马上去。”侍者高兴离去。
简萱看她裙裳湿了的一块,讶然道:“你怎会让水打湿衣服,当时在想什么呢?”
沈玉珠看她一脸好奇的模样,平淡道:“只是愣神而已,哪里有想什么。”她总不能同她说,自己是看到那人,才失了冷静吧。
简萱自然是不信的了,还想在仔细询问,但这时候小侍还未过来,就有宴上出来的侍者找过来了,他同简讯道:“这位可是简将军府上,请随小人来,老夫人在寻您呢。”
侍者面上焦急,简萱以为是有甚么急事,她刚踏出一步,又想起自己是过来陪好友的,现下一走岂不是留她一人在此?
然而沈玉珠却是劝她先去,自己这里是不碍事的,很快侍书就会过来了。等简萱一转身,她便将目光放在走在前头的侍者身上,眉头微皱,老夫人是哪位夫人?
可是不等她细想,便有人从点满宫灯的小路上走过来。沈玉珠担忧是外男,此刻又是独身一人,看了看四周,实在无法便躲开身,避免与人正面对上。
树影下遮住了她的衣裙,只要对方不往她此时的方向走过来,那等对方走远了,她也就能出来等侍书找来时离开了。
本是这样想的,哪知脚步声偏偏不如沈玉珠所愿,在分叉口停了下来,她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夜空无月,只留灯影,此时无声,若是被人撞见,说是私会也没人不信哪。她大气不敢出,心里只想对方赶紧离去。
只是片刻,脚步声朝她这个方向传来,她脸色微白,只能站定身子。黑影出现时,她捂着脸,将要打算推开对方跑开时看清了对方。
君子温润如玉,上过战场的儿郎,即便是玉也是染过血的玉,浓烈清俊,动魄人心。她愣在原地,被对方轻轻拉下手,放在自己手中把玩,也不自知了。直到对方低柔一笑,星眸酝了一汪春水,只装下她一人身影:“珠珠,你脸色怎这么白?”
他一声昵称,叫沈玉珠登时脸皮就染上绯色。
这、这是什么状况,她有些反应不及,谢琞瑱眉眼一弯,像是第一次见着这样发愣呆滞的心上人是这样的好玩,他不禁趁她不注意时小小捏了她肉肉的耳垂一下,温柔道:“别怕,是我。”
沈玉珠回过神,见他对自己这样亲昵,有些不好意思想从他怀里挣脱,奈何他看着玉树临风的模样,手劲儿却大的很。
“你……”
谢琞瑱看她这样眼中的宠溺更浓了:“我什么?珠珠,分别这样久,你挂念不挂念我?”
沈玉珠被他逼迫的只得抬头,触及他那溺人的目光,腰身变软了。“你先放开我,这里随时有人来的,届时撞见了可怎么办?”
谢琞瑱偏不放手,淡定的哄她:“别担心,我早已让人告知你的婢女,叫她把衣服交给小侍,待会儿我守着你更衣,可好?”
这宫里有多少意外,宴会上又要尽兴,若她出了什么事,可不就和剜他的心一样么,还是放在他眼皮子底下时时看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