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你何时来得?九珠带着欣喜的表情说道。
“呵呵呵......,我刚回来,这不就来看你了,看来你是真累了,连我进屋都没有听到”,道济带着怜惜的神情,微笑地看着九珠说道。
“三哥,快坐下,别老杵着”九珠说着话,轻轻地拍着榻几。
道济点了点头,缓缓地坐在九珠的身边后,微笑着说道,“好吃嘛?”
“嗯,酸酸的,甜甜的,好吃!”九珠带着满足的笑容轻点着鬓首应道。
“我知道你肯定爱吃,就买回来给你吃,只要你爱吃,我就很开心。”道济拨拉着扇子,温柔地说道。
“那是,三哥最疼我!”九珠带着甜甜地笑容,看着道济轻声地回答道。
一人倚靠,一人侧坐,面面相对,彼此相互打量着对方。
轻轻地、缓缓地,道济挽起了袖子,一只手握住了九珠的胳膊,不待九珠刚想说话,三指已搭在九珠玉腕处。
片刻后,道济缓缓地放开了手指,又轻轻地拿起九珠另一支玉臂,搭指切脉。
道济那白皙清秀的脸庞上得神情,似缓、似沉、似平,眉间在不断地松紧。
许久后,道济轻缓地放下了九珠的玉手,看着九珠,缓缓说道,““巅高之上,惟风可到”,邪自表侵袭于经络,上犯巅顶,浊少阳太阳,邪气稽留,阻遏清阳,且肝气郁滞,郁久化火,上扰清空,妹子,你头疾初犯了“
九珠,听闻道济的话后,低眉柔声说道,“不碍事,我已经给自己开了药,歇许些日子就好了。”
“唉!妹子,你这是何苦?这种病不可劳心费神,需要的就是静养,有的事还是放放的好!不是事必躬亲就能一切如你意得,这头疾不就是最好的实证嘛?“道济看着九珠轻声说道。
“知道了,谢三哥关心!”九珠笑眯眯地冲着道济说道。
“唉,拿你没办法,家父派我来协助你行事,至今你也不告诉我实情,自己独行劳心费神地,而我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在你身边成天干些郎中和铜臭之事,对于我这么一个人才,不是浪费了嘛?我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作用?“道济叹着气,无奈地摇头说道。
”呵呵呵,对于我来说,只要三哥在身边,不论干什么,我都很开心,亲人在身旁,难道不是最大的幸福嘛?“九珠浅笑着,温柔地拍着道济的胳膊说道。
看着九珠亲昵的动作,听到她的贴心之语,道济心里一阵舒畅,但转而心里又是一股淡淡的失落,心里不由地叹道,她始终把自己当亲人看,难道自己真的就不如那宇文邕嘛?想到宇文邕,道济此时的心里又不由地多了一些黯淡的惆怅。
九珠,看到道济眼神中的变化和转逝而消的那一抹无奈的神情,心中也是百转千回。
女儿身,玲珑心,自己岂能不知眼前这位道济哥的心思,从他来到的那一天,自己就有感觉,他不仅是奉家族使命来到自己身边,更有他自己的情感在内,只是,他不敢说,自己也不能点破,而自己纠结在这错乱交织的情感中,也不知该如何来处理这三人间的感情纠结。
忽然间,无语、无奈、惆怅之氛围充斥在两人之间,久久徘徊。
许久后,九珠轻声打破了这沉寂。
“三哥,这次你和凝香去建业收生丝,收货如何?另外,你见到南陈的巨商英久了嘛?”九珠靠在椅榻上,轻轻地用玉指拽了拽道济的袖衫。
九珠的问话打断了道济那惆怅般的呆怔,道济忙收回了那散乱无踪的视线和纷乱的思虑,扭头看着九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噗嗤!看着道济那不知表达什么的傻样子,九珠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三哥,你到底是点头,还是摇头,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呀!”九珠婉转地低声说道。
“啊!哦!你看看我这一走神,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回话了,失态失态!”道济带着微微涨红的脸庞,忙笑着对着九珠边说话,边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这次去建业收生丝,收货颇多,足足一千石,成色品相都相当地不错,看来与斛家合作搞这生丝生意还真是一步正确的棋,只要每年斛家能保质保量供应,一年咱们收个50万两不成问题!。
至于拜访南陈巨商英府,我俩去了两次都被挡了回来,这个英府真是搞不懂,深宅府第和实力在南陈算是名门望族,实力雄厚,但就是在礼数上太差强人意,我都不知道就这英老爷的接客待物之道,如何成就这番家业和商贾之第。后来多番打探才知晓,这英老爷自七年前,不知何故一夜之间就得了重病,几经郎中医治,才有好转,说是得了迎风症,只要见光见风,人就迷糊,起初头一两年还能勉强接人待物,但这几年说是病情加重,直接就卧床不起,任何人都不见了!现在家里产业都是其夫人在打理着。“道济款款地说道。
凤眼泪迷,掩抹拭腮。
道济说着平淡,但这些话此时已在九珠的心里掀起了波涛巨浪,句句消息让九珠心痛如割,痛的难以述说!
英久,南陈第一首富,真名嬴久,父亲的亲弟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叔叔呀!也是九珠在世上唯一的至亲。
从道济所说的患病时间上推断,肯定是叔叔获知家门不幸,悲痛惊骇之下而病倒。想起自己小时候与他亲昵戏耍的情景,想想自己叔叔那风流倜傥和满腹才情的神彩,历历在目,难以忘怀!而现在一下子病倒这么多年,那会是什么样子呀?而自己自家门出事以来,这七年间不是治病就是在山中渡过,师父又不让自己擅自泄露上官一族血脉还留存于世的消息,必须等到接宗后,才能告知叔叔。
自接宗以来,身心又专注整顿秦宗和探查家门被灭的事,还未来的及去探看自己的叔叔,告知他父亲血脉还有延续,无端地让他苦苦得经受病痛的折磨,这是自己的失误,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不孝!自己又怎么能不自责?
可怜的叔叔,珠儿处理完这边事物后,一定会尽快赶到南陈去叩拜您,向您请罪!九珠此时在伤心自责后,心里已暗暗打定主意,要尽快择日去建业看叔叔。
道济无意地转头,看见九珠脸上泪水的痕迹,带着惊色神情连忙说道,“妹子,你怎么了?好好地,你怎么哭了?我哪里做错了,你快快告诉我!”
九珠一边强装欢颜,一边抹去腮边的泪水,轻声说道,“三哥,莫急,不碍事得!我只是听到你说到英老爷的病况,心里一阵酸楚,伤感起来罢了!想那英老爷,在我小时候经常抱着我,又与家父感情甚笃,常有来往,没想到多年没见,竟然病的如此,真应该找个机会,尽快去看看他老人家。”
“哦!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我以为我做错了啥,惹你流泪,既然如此,那我安排时间,到时候陪你再去建业,拜访英老爷。”道济如释重负地安慰着九珠。
九珠默默地点着头,鬓首轻轻地靠在榻枕上,轻摇着团扇,闭上了眼睛。
道济看到九珠的样子,轻声说道,“妹子,你累了,你歇着吧,掌灯时我再过来,你叫小娟或英珠给你把把丝竹空、率谷、申脉、金门、后溪、凤池、合谷、内庭等穴位用烈酒擦拭一下,我到时候给你施针”。
九珠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道济。
道济说完后,转身离开了屋子,带上了房门,屋中又恢复了沉寂般的宁静。
此时九珠的脑海里,已不再感伤,因为,她想到的是要去看叔父,就必须尽快完结这里的事,否则,自己难以抽身,九珠的思绪渐渐地进入到了怎么清除邪佞的谋划中。
现在,郑州郡的人马良秀不分,不敢启用。一旦行事不慎,就会祸乱不止,这对大秦遗宗是致命得,秦宗在自己努力下,刚刚有起色,能团结在一起!此时对乙速的处理,要格外谨慎,既要清除这个毒瘤,也要保住秦宗的稳定,现在自己需要知道乙速下一步的打算,虽然自己能预判到他的应对,但这还需要验证,否则,不能贸然行动,以乙速心机,自己这面敢有一点蛛丝马迹泄露,就会逼他造反,现在需要一个人,一个他身边的人来验证自己的预判和告知情势的变化,可这个人找谁呢?
九珠在纷杂的思绪中,昏昏地睡了过去,手中的团扇在不知不觉中,滑落在了榻边。
夕阳垂斜,红霞满天。
沉睡中的九珠,面容安详,温柔可人,那睫毛纤长浓密,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微耸的胸部随着微微地呼吸声上下起伏,这睡梦中的九珠,那神态那面容,胜似那如花解语,似玉生香,娇妩中带着柔美,像似那一抹月色中的仙子,让人顿生爱怜和遐想无尽。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窗边响起,随即就是咕咕的声音。
这声音扰醒了睡梦中的仙子,睫毛闪动,美丽似雾般的凤眸缓缓地睁开了。
窗沿边,一支信鸽在静静地,转着脑袋,用那圆圆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主人。
宛然一笑,贝齿朱唇。
九珠缓缓地起身,玉指轻绕,解开了鸽子腿上的信桶,抽出密信,展开一看,只见纸条上一行苍柏有力的字迹--------“破邪佞,找此人,城南孙典司”
九珠看到此时,眼眸中渐渐地又再次湿润,轻声自语道,”徒儿,谢谢师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