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看了那亮晶晶的东西好半天,丫头俯身捡起,那是一只银色的U盘。
正想问谁丢了东西,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匆匆走了过来。
“哎!”他冲她喊了一声,眼睛正盯着她手里,刚刚捡起的东西。
她想:“他的?”
“谢谢!”他伸手过来,手掌摊开。
“你的?”她一脸的不确定。
“嗯!”男子简短地应到,手仍然停在她眼前。
“怎么证明它是你的?”她质疑到。
“上面不是刻有我的名字嘛!带个三点水的!”被人质疑,显然不高兴,男子口气颇为不快。
她凑近了一看,果然,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泽”字。
将U盘放进那只冷冰冰的手掌,她觉得有些郁闷,确认一下失主,有错吗?
“谢谢!”他再次道了谢,眼睛却没有看她,便匆匆从她身边走过,直接从楼梯上去,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过道。
刚刚才放松下来的心情,被这盛气凌人的家伙再次破坏,丫头的心情又沉入谷底。
“喛,不在吃饭吗?怎么没动静?想什么呢?”姑姑用筷子敲着盘子边缘。她一恍惚间,碗里多了一只荷包蛋。
闷得慌,吃完晚饭,丫头就出了门,往张婶家方向走去。
出门的时候,路灯早已亮了起来。
不远处,是市政大厦顶楼那三道光束,穿越城市的上空,来来回回漂移,丫头的目光也随着它们一起变幻着。
“丫头来了?”,刚进门,坐在院里洗衣服的张婶就热情地招呼着。
“嗯!可儿姐姐回来了没?”丫头向二楼的房间张望着。
不知什么事耽搁了,都夜里9点了,可儿房间里仍然没有灯光。
可儿是张婶的老房客,因为离大学不远,这个油漆厂附近的独门小院又很安静,也因为她与张婶的缘份吧,没怎么犹豫就搬过来了。
可儿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地画画。
看着失望的丫头,张婶笑着说:“你都快成可儿的小尾巴啦,有事没事往她这儿钻,不累噶?”
没有搭理絮絮叨叨的张婶,丫头望着那扇窗户出了会儿神,每回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听可儿一开解,心情瞬间就会好起来。
可儿专心画画的时候,丫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可儿一笔一画,星子亮起来,云朵游过来,还有衣袂飘飘的白衣美少女,一回眸,丫头便心头一跳......
看来,今夜是等不到可儿了。
“丫头,告诉你姑姑,明儿中午让她在家等着啊,我送刚腌的萝卜条过去!”
张婶冲着丫头正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声提醒到。
“是啦——!”丫头也高声应着。
晾好衣服,张婶折身进了屋,看见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的丈夫,将一盆花生放在他面前:“懒人,别瘫在这儿,腾出手来帮帮忙,将壳儿剥了。明天桂泉就回来啦,他最爱吃这红皮花生米儿!”
桂泉爸点点头,开始在盆里摸摸索索,忽然想起什么。
“巫家那孩子刚刚来过?”他问。
“可不是!找可儿。”张婶手里忙活着家务,一面应道。
“那孩子好像比桂泉小二岁,今年有19了吧?”桂泉爸问。
“好像是吧?巫家老二和媳妇抱着那孩子从缅甸回来的时候,桂泉还不到三岁,嗯.....差不多,当时有人问起过,说是那孩子还不足月嘛。”张婶回忆着。
“为什么在缅甸生意做得好好的,突然就回来了?”桂泉爸一脸疑惑。
“好像是说孩子有什么病,专程回国内来治的。”张婶叹道。
“啥病?”桂泉爸紧追着问了一句。
张婶摇摇头,说是不太清楚,两口子的确带孩子到北京去过,别的就不知道了。
“不过,除了小时候瘦,好像也没发现那孩子有啥毛病呢。只是,可怜这孩子......”桂泉爸说。
“桂泉妈,你看丫头那姑娘咋样?桂泉这小子好像有点喜欢她呢。”桂泉爸忽然又说。
张婶乜了一眼自己的男人:“你们爷俩成天在一起叨咕些啥呢。那孩子命太冲,桂泉怕是压不住。”
“你们这些女人就是迷信,什么命不命的?我看那姑娘挺好,勤快、孝顺。去年她高考落榜,爹娘忽然回来,说是带去缅甸做生意,她死活不答应,说是舍不得丢下她姑么。这孩子心善。”桂泉爸说。
“这么多年都扔下不管,忽然回来要带她走?不会是......?”张婶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显然她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转身到另一间屋去了。
桂泉爸瞪了老婆的背影一眼,继续剥花生。
昏黄的路灯下,丫头无精打采地朝家走着。
不远处的繁华依然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可是这个城市边缘的小区却是如此肮脏不堪,丫头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嫌弃。
不远处,两个有说有笑的人,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