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使劲,丫头挣脱出自己手。
胖子手里的酒里就那么翻在桌子上,全倾倒出来了。
他的脸色沉下来,哼了一声:“搞什么嘛,知道这酒多少一杯吗?”
虽然声音不大,但丫头听得分明,心里难过到要死。虽然并不知道这酒值不值钱,但她眼巴巴指望的二百元看来是拿不到了。
咬咬唇,丫头站起来,说:“钱我不要了,就算赔你们的!”
最初与丫头说话的男子朝胖子递了递眼色,胖子脸色忽然由阴转晴,接着说:“罢了,罢了,赔什么,你与我们再喝一杯不就行了。”
说完,就过来拉住丫头,想让她再次坐下。
一个生拉活拽,一个拼命想挣脱,一拉一拽之间,吉它的带子硬是给活生生扯了下来,咣啷一声,扑通掉地上。
那弦不知怎么给挂在桌角,竟给嗞的一声扯断了。
心疼不已的丫头忙不迭地蹲下,想要扶起受伤的吉它,还有狼狈的自尊。
胖子招招手,几个人结账离去,谁也没有理正埋头抚摩吉它的丫头。
饭店里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却并没有人上前问问发生了什么,就连身穿白衬衣黑背心的服务生,也只朝这边望了一眼,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抱着弦断的吉它,着尚未散去的,因酒劲儿带来的昏沉,丫头有些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那家饭店。
仍是暖暖路灯,宽敞而美丽的新大道,但心境却差强人意。
十多年前,油漆厂还属于城郊,厂房围墙外就是一些零落的小村。这条滨海只是一条沿江的,泥泞不堪的小道。
那个飘着小雪的黄昏,又饿又冷的丫头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跑,往前跑。她记得爸爸妈妈回来过,就是从这条江上坐着小船出现的。
好冷,她多以希望,能够在江上看到一叶小舟,慢慢的飘过,上面坐着爸爸妈妈,虽然她对他们从来没有一丁点的印象。
富成揣在怀里一个还温热着的饭团救了她,让她从濒临绝望的边缘,回到虽四壁透风,至少可以能够蜷缩的角落。
此时,丫头想起富成哥哥,还有桂泉,感到从绝望的心底流过一丝暖流。
再冷的日子,哪怕是微弱的光,些许的暖意,都是可以拯救一个悲伤的灵魂。
家里还有姑姑在等她,奇奇可能已经进入甜甜的梦乡了。
怎么能够这样子要死不活的样子呢?好多的明天,还在等着她扬帆行舟啊。
那条滨海路的尽头,就接近城市的中心地段了,在午夜时分,流淌着一种浮华而沉默的气息,仿佛一个锦衣玉食的妇人,饮尽最后一杯咖啡,惬意地睡去。
穿过那个已经没有池塘的环形通道,丫头已经能够看到家里院墙里透出的微光。
姑姑一定是又将檐前的灯打开,那灯泡一定又在夜风里轻轻的摇摆。
门吱呀开了,一条黑影倏地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