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沿着森林的路一直往南走。虽然也路过几座城镇,但都是比较小的地方,二人也没有逗留。
算了一下,二人出来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除了在长水镇机缘巧合的让淼焱突破了一重后,淼焱的修为虽然每天都有所增长,可是幅度都很小,即便淼焱整夜的打坐修行,体内的真气增长的速度就是很缓慢。看来这修行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更不是觉得自己有几分天资就能轻易做到的。
二人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赶路,有了羽忆的陪伴,这一路上倒是欢快了许多。淼焱心底的阴影虽然还存在,可是相比刚出来的时候,却是好了很多。阳光刚毅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转眼间,二人就离开安城数日了。淼焱始终在参悟着残卷上的十步一杀。无奈总是不得其法,只是将它的路数练的很熟练,却无法领略其中的精髓。
这一日,二人继续行走在一片未知名的森林中。这里的森林,数目虽然繁多,却没有无妄林那般遮天蔽日。路上的行人三三两两的,也有很多的商客,赶着马车疾驰的森林中。
淼焱还是在琢磨着十步一杀,自己也不明白十步一杀的精髓到底是什么意思;“以意为剑,意到剑杀。”
“羽忆,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淼焱边比划着边问羽忆
“淼焱,我们家族并不擅长这些招式的修炼,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这句话有点人剑合一的意思。”羽忆回应道。
“怎么样才能人剑合一呢?”淼焱又问
“这个应该是一种状态吧。可能在达到某种速度的时候,人与剑就契合度就会前所未有的高。这时候人就是剑,剑就是人。。。当然,这也是我听父亲说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哦,这么说是速度的原因啊。”
“有可能。。。只是我觉得十步一杀这种突击刺杀的招式,应该是以速度为本的吧。”羽忆解释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淼焱思考着羽忆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二人跟往常一样就那么赶路,这里没有多大的城镇,只是一些淳朴的小村落。这一路上,淼焱也尝试过羽忆说的方法。威力确实增大了几分,但比起羽忆的化流成刃,还差的太多太多。
这一天,二人走到一条河边。这条河宽约五十丈,水流湍急,雪白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青石,带着愤怒,带着澎湃,在接触青石的一瞬间,化为漫天的齑粉。
“这是什么河?”淼焱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也是我第一次来。”羽忆说道
“这条河叫渭水。。。宽约五十丈,深约丈余。水流湍急,这附近也没有桥,如果两位想过河的话,只能乘坐我的渡船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船家,坐在船上对着他们说道。
这个老船家一看就是精炼之人,并不强壮的身躯,却总是透露着一股韧劲。深邃悠远的眼睛,倒映着人世间的沧桑。一席麦秸做的梭笠衣裳,泛着现实的苍茫与浑浊。
“老人家,多少钱渡我们?”
老船家看了一眼这个一身蓝色的小姑娘,看着她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安静沉稳的说道“有缘人分文不取,无缘人千金不度。。。”
这老人似乎是什么隐士高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已经看透了人世的苍茫与红尘的冷暖。淼焱凝视着这个苍老的身躯,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的心潮。这种背影,这么萧索的伏线,就像远在他乡的母亲一样。
似乎是看出了淼焱的心事,老船家头也没有回,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不管你在哪里,你要永远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等待着你。”
什么感觉?酸酸的,湿湿的,滑滑的,就那么顺着脸颊,一直流到心坎里去。
淼焱落泪了,从小没有离开过母亲半步的他,现在只身在外,也不知道母亲在家里过的好不好。
“呵呵,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还有人味。。。”老船家微笑着看着淼焱,“上船吧。。。”悠远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淼焱看得出老人的眼神不对,但是他也不知道不对在哪里。索性,就那样吧。
老船家驾驶着他的小船,带着淼焱跟羽忆,从渭水上缓缓的前进。这渭水也算是有名的大河了,河水湍急。虽然它并不似黄河长江那样的波澜壮阔,也不似西湖死海那样的静谧安详,但是它有它的独特韵味。河中心的地方很平静,越接近岸边的时候就越波涛汹涌。
看着淼焱跟羽忆疑惑的样子,老船家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渭水跟别的河不一样,它越接近岸边的地方越是猛烈,越是中间的地方越是平静。不过。。。不过这样的河却更加的危险,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老人语重心长的说。
“老人家,难道这渭水还有什么更危险的地方?”淼焱问道。
老人微微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做声。只是从船上抽了一根竹竿,示意淼焱跟羽忆看着。
老人奋力将竹竿插入水中,竹竿开始是直立的,瞬息之间,竟然折断倒了下去。。。
“这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地方。这渭水的河中心地带,暗涌密布。表面的水跟下面的水完全不是一样的。你看这段折断的竹竿。就是因为表面的水是向东流,而下面的水是往四面八方乱窜的。由于速度很快,所以就折断了。。。”
听到老人这样的解释,二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暗涌啊,幸好这是坐船,要是不小心掉下去的话,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再上来。
解释完这些之后,老人就继续安静的驾驶着他的船向对面过去。。。
二人百无聊赖的坐在船上,看着水里游过的鱼,真的是无聊死了。毕竟船的速度还是很慢的,这五六十丈的渭水,竟然要走一炷香的时间。
是在无聊的没事做了,淼焱就又比划起他的十步一杀来。有时候用力过猛,使得原本平稳的船也摇晃了起来。老人只是回头看了看他,微微的笑了笑。
“羽忆,你说我应该怎么提高自己的速度呢?”
“最基本的方法就是负重吧。。。通过负重增强自己的肌肉强度,并爆发瞬间的力量,达到提高自己速度的方法。”
“哦,那我们到下一个城市的时候,一定要提醒我买那种专业的负重装备啊。。。”淼焱说道。
“呵呵。。。。”老船家冷不丁的笑了起来,弄的淼焱跟羽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人家,是在笑在下的愚鲁?”淼焱毕恭毕敬问道,心里却已经是十分的愤怒了。
“小老弟也不必愤怒,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老人平静的看着远方,“照你这么个练法,永远也练不成十步一杀。。。”
淼焱跟羽忆同时愣住了,这个老人怎么知道十步一杀的?
“呵呵,小兄弟,忘了你刚才比划过十步一杀的路数么?”
“老人家,难道您见过这十步一杀??”淼焱焦急的问道。
“呵呵,何止是见过啊。。。”老人语重心长的苦笑道。“小兄弟,你的修为只有二重,真气还不足以化流成刃,在此之前,想要发挥这十步一杀的真正威力,太过牵强啊。”
“老前辈请指教。。。”淼焱跟羽忆齐声说道。
“这十步一杀是一招凌厉的突击刺杀招式,没有足够深厚的修为,很难催动它的。既然是突击刺杀的招式,速度才是关键,正如这姑娘说的一样。只是这十步一杀,需要身法跟剑法的完美衔接,因此,靠负重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速度,是不合理的。身体负重的方式修炼,虽然可以提高速度,但是负重是不均匀的。因此修炼出来,也会导致身体的协调性失衡。而这十步一杀,身法与招式的完美协调,也是至关重要的。”
二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那请问老前辈,我们应该如何修炼呢?”
老人微笑着用船桨指了指水面。
“难道您是要我在水里练习??”
“水里只是最基础的。。。等你完全在水里游刃有余的时候,再到瀑布里去吧。。。”
“那,岂不是要很久。。。”
“呵呵,这种绝世的招式,岂能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否则的话,人人都不是高手了。。。”
“可是这十步一杀到底是怎么样的威力啊???”羽忆问道。
老人微笑不语,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船桨。脱下了梭笠,平整的把它放在一边。又转身对着二人笑了笑。
突然,老人凌空飞起,滞空了数秒之后。右手化剑,附在身后。身形极快的向前飞去,身体所过之处,硬生生的在水面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留下了一道半丈左右的沟痕,清晰可见。
“十步一杀!!”老人大吼一声,十步一杀一招使出。
轰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瞬间响起,在水面上产生了巨大的爆炸。一时之间,整个渭水河面上腥风血雨,场面极其宏观壮大。
淼焱跟羽忆吃惊的看着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惊的连嘴都合不拢,就是那么吃惊的看着他。
羽忆率先回过神来,她看到了,看到了渭水河水的倒流。前方爆炸产生的水珠跟雾气从天而降,遮住了他们的视线。这威力,跟羽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几百个羽忆恐怕也没法跟这一招相媲美。
这就是十步一杀的真正威力??
老人不知何时回来的,笑呵呵的又划起了船浆。
淼焱惊呆了,吃惊的看着这个老人。羽忆若有所悟的看着这个萧索的背影。似乎,像极了某人。
被爆炸激起的水珠跟雾气,渐渐的落定尘埃。可是他们都已经到了对岸了,因此他们都没有看到,远处的小山丘,被平整的削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