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是什么支撑着她一路跑回来。看到大厅的白布,还有挂在正中的黑色大悼字,黑和白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切都是真的,路上有千万种假想,就是不敢想有这样的画面,可偏偏就是……
红花会的人围了上来,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蝶舞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直径走到蓝天翔面前,他跪在棺椁前面无表情的烧着纸钱。
蝶舞也跪了下去,问道,“怎么回事?”一旁的人纷纷给她穿上了孝衣,戴上了白花。
“蝶舞,我恨,好恨……”蓝天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地这句话。
“谁,是谁?”蝶舞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是他们,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爱你的那两个兄弟……”蓝天翔站起来吼道。
“福临?博果尔,你和他打起来了,因为云珠姐姐?”蝶舞对上蓝天翔的目光,眼中却是出奇的平静。
本想就此离间他们的感情,但蝶舞的话让蓝天翔一愣,她似乎变聪明了……
蝶舞缓缓地站了起来,对着灵堂叫道,“博果尔,我要你血债血偿……”不顾蓝天翔的呼唤,蝶舞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家门。
踏雪叫蝶舞换身衣服在进宫,可是蝶舞什么也听不进去,踏雪又不敢拦她,万一,以蝶舞的性格谁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也许比现在更糟。
蝶舞几乎跑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福临身影,福临是故意躲着蝶舞,杀死凤倾城的可是博果尔,他亲弟弟啊!
他站在翊坤宫的屋顶上,看着蝶舞焦急地在宫里乱跑,看着那一朵快就要飘过来乌云,便纵身飞了下来。
宛如赶紧上前问道:“皇上,预备怎么办?”
“你担心朕杀了他?”福临很直接地问道。
“如果可以您早杀了。”宛如轻柔地声音,让福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后到母后皇太后那儿去了,那儿虽然偏僻,想必蝶舞姑娘穿着素衣在宫里乱跑,消息已经传到太后耳朵里了吧。”
以蝶舞的个性和处事方法,想必只会弄巧成拙,遇到这种大事一个小姑娘,在厉害也无法胜任,看你一会儿如何全身而退,博果尔在朝中的势力可不单单是你知道的那样。
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福临冷声道:“吴良辅传蝶舞……”不等吴良辅回应,福临已经走进了翊坤宫。
蝶舞接到消息,马上赶到了翊坤宫,看到福临冷冷地坐在那儿,她在也冷静不了了,冲进去大声道,“福临,博果尔杀了我娘,你一定要帮我娘报仇啊。”
福临看着她没有说话,蝶舞先是一愣,你知道了,不打算帮我?“原来,你都是骗我的,****之事果真经不起考验。”她用忧怨的目光看着福临。
“蝶舞,你先冷静一下。”福临上前想要安抚蝶舞的情绪。
蝶舞甩开福临的手,冷静?你弟弟杀了我娘,你让我如何冷静,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识大体的将这一页掀过去,当初大清灭了大明我无力阻止,终究是没有看到那一幕,今天,我的娘亲就躺在那里,再也起不来了。
蝶舞冷冷地望着福临慢慢后退,“终究是我错了,不该不听娘亲的话,不该进宫。”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朕不该爱上你,还是你觉的爱上朕是一个错误。”福临冲蝶舞吼道。
蝶舞感觉好委屈,我娘亲死了,你弟弟杀地,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还吼我,“错了,原本就是错的,打从一开始就错了。”蝶舞以更大声地音量回道。
殿外突然下起了大雨,好像在为蝶舞倾诉着什么。
“你安静一点,你以为朕是皇上,就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吗?”福临的声音小了一些,也是她刚刚死了娘亲,怎么会冷静?
“博果尔就可以随便杀人了,况且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蝶舞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这也要因时而议,博果尔在朝中已经今非夕比,此事应当从长计议。”福临看了一眼宛如,你以为朕不想杀了他吗?仅凭杀人一条罪名,是弄不死他的,一个对朕的皇位虎视眈眈的人,朕早就想处之而后快了,但是朕不打没有把握的战,“蝶舞此事应当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当初为了云珠姐姐,你愿意舍江山弃皇位,终究在你心里云珠姐姐更重要……”蝶舞整个人都在不好了。
福临看着蝶舞,叹了一口气,难道就不明白吗?逃避和面对不单单只是取舍。
“好,这仇我自己报,本以为凭我们的关系,你可以帮我。”蝶舞慢慢后退,缓缓地说道:“其实以哥哥目前的实力,是可以除掉博果尔的,我只是不想以这种方式将你牵扯其中。”说完蝶舞就冒着大雨跑出了听雨轩。
福临还愣在蝶舞的话里,看到蝶舞跑出去,这才追出去喊道,“你要干什么,千万不要冲动……”
寿康宫别苑,乌云珠听着殿外的动静,今天寿康宫好像来了很多人,这个宫女是博果尔放在自己身边的,所以她不会听自己的,身体还时不时地在流血。
乌云珠用虚弱地声音吩咐道,“我饿了,你去煮点东西给我吃吧。”
其实这个宫女对乌云珠倒没什么,估计只是觉得她可怜,便说道,“好,奴婢这就去。”
待宫女出门,乌云珠艰难地起身,坐到镜子前,看着镜子自己虚弱地样子,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博果尔我不会放过你的。
乌云珠开始描眉画目,一会儿就当着八旗宗亲的面,让博果尔亲手流掉这个孩子,他不至于告诉别人,他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吧?
那些与博果尔合作的人会怎么看他,连自己的孩子和女人都不善待的人,将来当了皇帝会如何卸磨杀驴,这些日子乌云珠已经将和博果尔联盟的名单,陆续报给了福临,如果可以把博果尔除掉,在福临面前也是大功一件,想必封妃是指日可待。
蝶舞冒着大雨,跑到了寿康宫殿外,侍卫拦住了她,看到福临紧跟其后都退到了一旁,蝶舞将侍卫手里的刀拔出,举刀冲了进去,“博果尔,今天我要你给我娘亲偿命……”
寿康宫里的人被蝶舞的举动弄懵了,只有博果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蝶舞的刀冲他砍去。
贵太妃见状立即打下了蝶舞手中的刀,既然跑到寿康宫来撒野,你可知道,当初多尔衮和吴克善联手,都不是本宫的对手。
侍卫很快就将蝶舞围住,福临进来后局面才暂时平静,但蝶舞还是准备向博果尔冲去。
乌云珠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声音,是蝶舞的声音,难道出什么事了,她还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声音还是那么富有磁性,就是这亦梦亦幻的声音,几乎葬送了她的一生。
看来事情有变,乌云珠看向身后的鹦鹉,这是博果尔最爱的鹦鹉,听说是宛如送给他的,不知道放在乌云珠屋里是什么意思?
寿康宫上下都知道,这是王爷最爱的东西,放在王妃房里,自然是对王妃宠爱有加,可是这只鹦鹉总是复述着她们的情话。
乌云珠缓缓起身来到鹦鹉面前,她轻轻地笑了笑,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杀生是什么表情?镜子里依旧是那张脸,在脂粉的修饰下,还是如初般美丽,可是镜子里的那张脸没有笑。
不,她笑了,而且笑地很诡异,她真的笑了,她的今天都是那个她深爱的男子赐予的……
乌云珠杀了那只鹦鹉,因为她要它的血,用它的血来祭奠她死去的孩子。
乌云珠款款走到了大殿,她走到博果尔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在外人面前他们真的很相爱,“王爷,您杀了凤姨吗?这是怎么回事?”乌云珠用温柔地声音说着。
博果尔意外的看着乌云珠,她怎么出来了,“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了,回去休息吧,本王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去陪你。”博果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乌云珠心中不禁有些意外,他还真会演戏……
乌云珠看向福临,福临躲闪着乌云珠投来地目光,或许福临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乌云珠,当初就应该和博果尔抢到底,今天就不会是这种局面相遇。
“妾身参见皇上……”乌云珠躬身,甩帕。
“不……必多礼,起磕吧。”福临有些尴尬地回道。
福临和乌云珠的事情,大臣们早就有所猜忌,只是不于深究罢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公然地眉目传情,想至博果尔于何地啊?
乌云珠没有起身,她是等着福临来扶她吗?不,她在等博果尔来拉她起来。
果然,博果尔走到乌云珠面前,自己的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其他男人眉来眼去,这个时候博果尔若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太不男人了。
“好了,请过安了,你回去休息吧,本王这还有正事。”博果尔将乌云珠拉了起来。
乌云珠拉着博果尔的手,重重地推了出去,自己向后摔在了地上,她按着肚子不停地喘气,“福临救我,好痛啊……救我……”鲜血从裤子里透了出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福临……救我……”声音愈发凄厉地让人心疼。
福临上前将乌云珠抱起,安慰道,“有朕在别怕,传太医……”福临大声叫道,乌云珠则依偎在福临怀里,柔柔地唤着福临的名字,福临将乌云珠抱到了偏殿,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
蝶舞也跟了过去,太医上前把脉,蝶舞在门外静静地站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
“启禀皇上,王妃……她流产了。”福临瞪大了眼睛看着太医,“只是……只是……”
“说……”福临冷冷地吼道,声音让四周都冷了下来。
“只是,依脉象上看,胎儿滑落已经有几个时辰了,按理已经成型的胎儿,不会如此轻易落胎,倒是……倒是像药物所致。”说完这些话太医已经是满头大汗。
在场的人听了都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理清了思路。胎儿成型要三个月,博果尔娶亲还不到两个月,谁不知道其中关系。
外面的大臣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是皇家的家事,还是家丑,大臣们都纷纷回去了。
博果尔和福临只是冷冷地对视着,乌云珠起身跪在福临脚下,“求皇上给妾身做主。”哭地跟泪人似得,因为体力不支还在不停地虚喘着,“皇上,您一定要为这个孩子报仇啊……”
“好,朕一定,你先起来。”福临将乌云珠抱回了床上。
蝶舞像触电一样,突然醒了,原来大声没有,要哭诉才有用,可是蝶舞好像做不到。
博果尔看不下去了,“皇兄,带着你的人回去吧。”博果尔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觉得与蝶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至于你们有没有机会,那就要看缘分了。
福临拉着蝶舞回到了绛雪轩,进了绛雪轩,福临就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
蝶舞也安静地坐着,是不是应该像云珠姐姐那样求他,他是一个皇帝,有皇帝的架子,刚刚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对蝶舞的大呼小叫已经是很容忍了。
可是,转念想,大可以让天翔哥哥去南京借兵打到京城,何必如此委屈求全,但是,打进来了,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地局面了。有战争必定有伤亡,不管谁做皇帝,受伤地总是百姓。
蝶舞起身跪到福临脚下,好像这是蝶舞第一次给福临下跪吧。
“蝶舞,你干什么?”福临意外地看着蝶舞,她是多么的傲气,她也会委曲求全?
“求皇上替我做主。”蝶舞祈求道,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福临,难道只有眼泪才能让你动容吗?终究是云珠姐姐在你心里更深一些……
看着蝶舞的眼波闪动,福临的心弦好像被拨动一样,“好,朕给你做主。”福临将手按着蝶舞的双肩上,慎重地说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告御状,朕不能无缘无故判一个人的生死,那些站在博果尔身后的大臣一定会站出来。”
有乌云珠的事情摆在那里,终究对博果尔不利,谁都知道其中关系,又有谁会说明,再加上乌云珠的名单,朕已经收刮了证据,只要运用得当,应该不难成功。
“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要告皇亲国戚必须滚铁钉板,朕赐你一件金丝蚕衣,相信不会有事的,接下来就是朕的事了。”福临认真地说着。
“好,为了我娘,也为了云珠姐姐和你……的孩子。”蝶舞抬眸望着福临回道。
福临看着蝶舞,她知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醋?“以后再生气也不能说爱错了,知道吗?”
蝶舞起身冲福临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估计我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