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古意握了她的手,止住她的自伤,一颗心跳得失了节奏:“怪我,都怪我。”
方晗虽然心中悲愤,但还不至于迁怒别人,摇头道:“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大约是那晚拼杀时,眼睛被人伤到了吧。瞎了,在这关键时刻,她怎么能出现这种事?若她身体有了状况,若她不能再提刀奋勇当先,那么皇上谁来辅助,二哥谁来相救?
彭古意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半晌,吞吞吐吐道:“方晗,你先别激动。我给你说件事啊。”
方晗捂了眼睛,绝望道:“什么事?”
彭古意声音更低,更忐忑:“那个,你能不能给我个保证,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打死我。”
方晗心情极度低落,手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准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恕你无罪。”
彭古意嗫嚅:“你的眼睛,呃,是我扎瞎的。”
方晗不甚放在心上:“我自己受的伤自己清楚,你不用乱揽罪名。”
见她不信,彭古意只好将那天医伤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阿玉在一旁,不时点头称是。
陈述终了。时间有刹那的凝滞。
下一秒……
顾不得浑身疼痛,方晗蹭地一下跳起来,下意识摸向床头:“我的刀呢,我的佩剑呢。”
彭古意忐忑着,将她的佩剑递过去,小声道:“方晗,你刚刚保证过了,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会……”一语未竟,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方晗已经拔剑出鞘,杀气凛冽地扑了过来:“老子要砍死你!”
彭古意骇得一跃三丈远,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犹自辩驳:“将军大人,做人要讲信用,说出的话泼出的……”
方晗不等他说完,双手握剑,循声,怒气冲冲地砍过来:“滚特么的信用。本将军要砍了你,本将军要砍你这沽名钓誉的庸医。”
彭古意不敢再多说,忙不迭窜出门外,躲在院子中的大树后,屏气凝息。
眼睛看不到,寻人寻得磕磕绊绊,方晗提着剑,却是觅不到彭古意的半点人影,向李如玉道:“阿玉姐,彭公子在哪里?”
阿玉下意识地看向院中那棵老槐树,启唇欲言。
彭古意自树后探出头,忙冲她摆手,拼命摆手。
阿玉不好多掺和,只得提了那野兔,退出门外,答非所问:“时间不早了,大家都饿了吧,我去把这野兔炖了。”说着,转身逃离案发现场。
方晗苦寻不到人,决定换种方法。她心中冷哼一声,听风辨方向,径自向门口行去。待行至门槛处,她一个不留神,绊了一跤,身子忽然向前栽倒。
彭古意顾及到她伤势未愈,“嗖”地一下窜回来,将她接住:“你小心点。”
话刚说完。方晗已经反手攥住他的手腕,阴森森一笑:“彭公子,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老爷子常用的碰瓷方法,她正好借用。
彭古意挣不脱,急得满头大汗:“有话慢慢说,将军,君子动口不动手。”
方晗不理会,呲牙一笑,扬起了铁拳。
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待响声停止,彭古意已被揍得趴倒在地,几乎吐血。
方晗收了拳头,冷哼道:“彭大庸医,奉劝你趁早治好本将军的眼睛,不然,”她又摇了摇拳头,“本将军一天三顿揍你!”
彭古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