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线索可以拯救牧云凉,方晗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摩拳擦掌,拉了彭古意就向外冲:“走起。”
彭古意被她扯得一个踉跄,但并不计较她的失态,道:“今晚就去?”
方晗两眼发着光:“闲着反正无事,择日不如撞日。”
彭古意看得直扶额,指了指那扇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房门道:“怎么去?”
方晗唇角轻勾,哼出一声不屑冷笑,接着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那扇门已经结结实实地躺在地上,走完了自己在侯府中的一生。
彭古意:“……”
方晗虽然十二分激动,但并不因激动而失去理智,她寻了一系列开墓撬棺的工具,扛在肩头,一路翻墙走壁,出了侯府,直奔城北坟茔之处。
彭古意见她如此有干劲,只得随在她身后,亦冲入荒草茂林间。
那牧府仆从指证牧云凉后,没过多久就暴毙家中,接着被匆匆下葬。这人下葬时,方晗还未离开京城,是以对此人的坟茔所在知晓得一清二楚。这些年,所有关系到那件事的线索,她都牢牢记在心头,未敢一日有忘。
入了荒草密林,冲至一个长满了草的很不起眼的坟头前。方晗放下肩上的铁锹,向双手啐了两口唾沫,鼓足干劲,开始挖坟掘墓。
彭古意蹲在一棵老树上替她把风,东望望,西望望,但见四下空寂,了无人影,了无人声。唯有方晗的奋力掘土声一下又一下,在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清晰。
蹲久了不觉无聊,彭古意自老树上跳下来,伸手要去接那铁锹,道:“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替你一会儿?”
方晗一抹额头汗水,两眼中的亮光几乎将那黑黢黢的夜色也压了下去。她甩甩头,又继续挖掘:“不累。太特么兴奋了,完全感觉不到累。”
彭古意眼中含了探究的兴致:“因为可以救牧云凉出来?”
方晗撇撇嘴:“哪呢。”
彭古意疑惑:“那是……”
方晗握着铁锹的手颤抖了,激动了:“第一次啊,平生第一次掘人坟墓。”
彭古意:“……”
方晗用手肘戳了戳他:“古意,你说我们会挖到什么?”
彭古意不太想理她,敷衍道:“挖出来不就知道了。”
方晗手上动作放缓,犹疑了:“万一我们真的挖出一具尸体怎么办?”她的声音惴惴了,扫视一眼周围高高低低的坟茔,愈发觉得周围冷气森森,让人遍体生凉,“古意,你说世上有没有鬼?我们大半夜挖人坟墓,会不会被恶鬼缠上?”
刚才还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知道怕了。彭古意哼道:“反正是你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缠也是缠上你。”
泥土被翻开,棺木一点点露出来。方晗惴惴地掘着土,絮絮道:“古意,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事当然也是你的事,怎么跟你没关系。你想啊,我们睡都睡过了……”
听到最后一句,彭古意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跳起:“你胡说什么,本公子跟你是清清白白的。”“清清白白”四字咬得特别重。
方晗放下手中铁锹,借着熹微月光,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以手捧心,一步步迫向他:“古意,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要负我吗?人家干净的身子给了你,你竟说出这么没良心的话。”
彭古意不由浑身恶寒,一步步向后退,又气又窘,唰地红了脸:“你,你……别乱讲。我何时,何时……”他窘得说不下去。
方晗一点点挨近,眼泪汪汪,指了指自己的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如泣如诉:“这里,还有这里,你敢说你没有碰过?”
彭古意面庞瞬间红透,张口结舌,找不出辩解的话。
方晗呜呜地哭起来。哭了两声之后,她一把抹去泪水,眼中有了愤恨之意,去推搡他:“你明明碰了人家还不承认,你这负心人,你滚,你滚……”
说到第二个“滚”字时,她眉眼一厉,忽地暴起,掌中凝力,将他一掌推得直直后退,高声喝道:“快走!”
语未毕,漫天寒星如疾风骤雨自四面八方袭来,一路的破空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齐齐往犹留在空地中心的方晗身上招呼而去。
方晗抽出佩刀,手腕翻转,刀光织作光墙,将第一波暗器尽皆挡下。正在她欲飞身离开之际,第二波暗器又铺天盖地落下,将她又逼回那空地。
彭古意慢一拍明白过来,刚才她是在故意作戏,她早就发现了危险却不动声色,她没想着自己逃离而是想办法先将他推离危险地区。
方晗见他怔愣地站着不动,一边格挡连绵不断的暗器,一边急道:“走啊。”对方意在取她性命,所以不会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分散兵力去追杀彭古意。他武功虽然平平,但只要不跟她在一起,就绝对能逃掉。
见她身处险境,时刻有性命之危,彭古意心中复杂起来,踌躇着:“方晗,我……”
方晗一刀砍断疾飞而来的羽箭,吼道:“表白的话滚回去再说。”
彭古意眼中一热,紧接着,阔袖一甩,袖中银线飞掠而出,缠上她的手腕。趁一波暗器落下,下一波暗器还未袭至之时,他扬手,猛地一扯。
方晗借力使力,飞身而起,旋刀如满月,击掉追来的零星暗器,落在了他身前。她不做迟疑,抓了他的手,一路狂奔。
身后,抽刀拔剑声齐齐响起,紧接着无数脚步声随来。
方晗一边拽着他逃命,一边愤愤道:“靠,充什么英雄,本将军需要你救吗?”
彭古意尽力跟上她的脚步,扬眉而笑:“英雄救美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遇上。若白白浪费,岂不可惜?”
方晗敛了怒色,摸了摸自己的脸,侧目看他,眨眨眼睛道:“我美吗?”
彭古意重重点头,一本正经:“美!”
语毕,两人皆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