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晗点头,神色凝重:“国库由户部掌管,库中银两不知去向,自然首先要问罪户部尚书。而当时的户部尚书正是牧云凉。牧云凉任此职不足一年,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在户部一众官员的眼皮子底下搬空整个国库,这定是之前有人做了手脚。”
“国家有灾,国民有难,大家心情本就已悲痛非常,紧接着又出了国库一事,上至天子,下至百姓,皆是愤怒溢于言表。再加上当时正与北国有战事,民心更不可动摇。是以皇上虽心知牧云凉冤枉,却在无奈之下,只得问罪牧云凉,算是给天下百姓一个说法。”
回想起五年前的那场特大洪水,彭古意虽不在河中府,但对灾情多有耳闻,此刻几分心有余悸:“原来还有这等事。”
“河中府尹李栋亦被革职查办,千里流放。”方晗凝眉,沉沉而思,“李栋离开河中府之前,听人说他写了一本折子,陈述黄河决堤的十大疑点,怀疑此次水祸非为天灾,而是人为。”
闭了眼,又慢慢睁开,她痛心道:“李栋拟完折子,正准备上书陈词。不料突发疾病,暴毙家中,那本折子亦从此不知去向。”
彭古意前后串联,想清楚其中关系:“决河堤,制造水灾,嫁祸牧云凉,被人察觉后又杀人灭口毁掉罪证?”
方晗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现在,既然京城留不得,那我们就要去河中府走一趟。只是五年过去了,堤坝修复,灾民回归故乡,其中诸多疑点已随着灾情的平复而查无可查。眼下只有那道折子是关键,或许能成为替牧云凉翻案的切入点。”
彭古意不敢苟同:“对方杀人之后,又岂会不毁灭罪证?”
方晗道:“据暗卫所查,对方虽然杀人灭了口,但却没有找到那份折子。想必是李栋心知此物关系重大,早已藏到别处。”
彭古意正要开口再问。
不料那一路疾驶穿入林间小道的骏马喷了个响鼻,慢慢放缓了脚步。
见此,方晗神色一变,一掌击在马背上,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前方密林中骤起万千响动,森寒利箭带着刺痛耳膜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而来。
方晗拔剑出鞘,一柄剑舞做十数柄,剑光交织成光墙,将所有攻击尽皆挡下。接着将手往左边一指。
骏马得令,长嘶一声,斜逸入道旁林中。
身后乌压压的杀手齐声低喝,从左右包抄,紧追而来。
方晗一个鹞子翻身,翻至彭古意身后,足尖点于马背,同时摘下枝头绿叶,灌注内力用作暗器袭去。
追在最前头的几人当即中招,扑倒在地。
人数太多,骏马虽然脚力不错,但载两人速度不免减缓,又是在树木丛杂的林间穿梭,更是多有不便。方晗眉目一沉,向彭古意道:“你先走。”
不等彭古意回复,她将剑柄往马屁股上一拍,那马扬蹄跃起,奔向前方。
彭古意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方晗”,便被马带得一溜烟儿不见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