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陶旻睡了个懒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对着窗外和煦的冬日暖阳,她伸了个懒腰,随便将就着吃了点东西,全当是个早午饭。
过了午后,楚恒发来短信:半小时后下楼。
陶旻看着手机里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背脊一阵寒凉。看来男人都是小心眼,不能惹,惹急了就跟兔子一样,会咬人。
陶旻换好了衣服,想了想,临出门时还是收拾了一两件换洗的衣服,还带上了电脑。
寒假时,学校冷清得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差不多东边喊上一嗓子,西边就能听见声音。陶旻准时下到楼下,却没看到楚恒重机车的身影,连重机平日里发出的嚣张声音都听不到。
正当陶旻左顾右盼之时,停在楼门口的一辆白色Mini Cooper“滴滴”响了几声,车窗随即也摇了下来。
楚恒坐在驾驶座上冲着她招手:“上车。”
陶旻上了车,只觉得车里空间促狭,连腿都放不开,车顶也不高,怎么坐都很压抑。她又扭头看了眼楚恒,这男人倒是悠然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换着档,嘴里哼着小曲。
“新买的车?”陶旻把椅背放倒了一些,调整了一下坐姿,“怎么想起来买一辆这么小家子气的车?”
楚恒笑着看了她一眼,“能屈能伸。”言下之意,他是大丈夫。
陶旻耸耸肩,喃喃自语:“不知道昨天是谁那么小气。”
“看在你昨天吃醋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楚恒嘴角上扬,语气轻松。
陶旻笑着嘟囔了一句:“自作多情。”
年三十,北京城里车辆少了很多,交通状况也变得通畅起来。楚恒开着车,一路向着西北方向驶去,没多长时间便到了家。
楚家住在西北五环之外,虽然地点偏僻了些,但这个地段有赖上风上水的地理位置,地价从来都居高不下。
楚恒把车驶入一片别墅区,在别墅区东南边的主别墅门口停了车。
楚家所住的这个小区陶旻有所耳闻,以房价居高而出名。她原先在医院工作时曾听同事聊起过这里的房子,据说住的都是北京城里知名的企业家、富豪、明星,楼房的房价都是每平米十万元起卖,更不用说别墅了。陶旻当时就在想,把她家那套六十平的小房子卖了,还不够在这里买个厕所的。
趁着楚恒停车的间隙,陶旻站在门口抬头观望着这套别墅。别墅三层楼,仿欧式外观,门前庭院少说也有四、五十平米,外围种了些冬青这样的耐寒植物,虽已是隆冬,但庭院里仍显青翠。
楚恒这会儿停好了车,过来拉陶旻的手。“别看了,钱多烧的。”
陶旻跟着楚恒拾阶而上,开了门,被那人拉着径直往屋里走去。
对于陶旻而言,楚家的客厅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水晶吊灯挂在挑高三层楼的顶上,映得整个客厅颇有金碧辉煌的感觉。大理石地板擦得锃亮,反射着黄晕的灯光,显得不再那样冰冷。总之,初来楚家,陶旻只觉得眼前是金灿灿的一片。
陶旻跟着楚恒往屋里走。雕琢繁复的欧式沙发上坐着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份财经类的报纸正看着。楚恒在他面前站定,喊了声:“爸。”
楚父抬头看了儿子一眼,面无表情地把目光又平移到了陶旻身上。
陶旻第一眼看见楚父,觉得他的相貌倒是不陌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这会儿发觉楚父看着自己,便也跟着楚恒喊了一句:“爸,您好。”
楚父扶了扶老花眼镜,没有说话,又低头看报。
楚父冷淡的态度弄得陶旻有些不知所措,她扭头看了看楚恒,楚恒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摊着手,耸了耸肩。
正在这时,一个仪态绰约的中年女人从餐厅的方向走了过来,看见楚恒笑着招呼了一句:“楚恒回来了。”
“丽姨。”楚恒对那女人点了点头。
陶旻看了眼那人,想起楚恒曾对她说过他幼年丧母,这面前的女人多半就是他的继母了。想到这里,陶旻便也跟着楚恒打了个招呼。
那女人这时正巧也在打量陶旻,她没有答应陶旻,反倒去问楚恒:“这就是和你结婚的人?”
陶旻被这女人看得浑身别扭,她的那句话也是语气不善。但当下陶旻还是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陶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