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履行对自己的劝慰和告诫,不去胡思乱想,陶旻迫使自己变得忙碌起来。恰逢期末,她一面忙着给学生改卷判分,一面又忙着撰写和邵远光的那篇文章,天天早出晚归,不是窝在办公室,便是泡在图书馆。
两周下来,她心里揣着的事便不由表露了出来,最先的征兆便是着急上火,连额头上都冒出了几颗痘子。
这日早晨起来,她正对着镜子涂抹着遮瑕膏,耳边传来楚恒幸灾乐祸的声音:“这天气要多喝水,瞧你痘子发的……”
陶旻应了一声,丧气地又浓墨重彩地抹了两下,怎奈额头的痘子通红,遮瑕膏功效有限。
“你头发也长了,剪剪吧,遮在脸上容易感染。”
陶旻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扭头看他,语气忽地不太友善:“为什么一定要剪,我觉得这样挺好!”
楚恒被她突如其来的无名火搞得摸不清头脑,便说:“我就是建议,你原来的短发不是挺好,看着干练。”
她原本一个月修剪一次头发,可上个月月底,到了理发店,坐在椅子上,却莫名其妙地和理发小哥说:“我想把头发留长。”
理发小哥只得拿着剪刀小心修着发尾,一小时后,陶旻出了理发店,头发的长度丝毫未变。
“夏天,短发梳不起来,太热。”陶旻扭过头,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手上拧着遮瑕膏,拧紧之后,又撇头看楚恒,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就喜欢短发女生?”
楚恒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发愣,挠挠头,半开玩笑地说:“短发不错啊,干那事儿的时候不会压到头发,方便。”
陶旻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留下了一个白眼,背上包,连饭也不吃就出门去了学校。
学校早已放了暑假,学生都回了家,办公楼里分外清冷,只有少数老师留守值班。陶旻坐电梯上了楼,正巧碰见从开水房出来的邵远光。
她点头问好,擦身而过时,邵远光叫住她,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开口道:“陶,论文我收到了,有几个地方理论推导有问题,需要改。”
“哦,”陶旻一大早起来就生了闷气,此时也无心恋战,便说,“邮件发我,我改好了给你。”
邵远光扬了扬头,细细呷了口杯中的茶水,悠然道:“没关系,这版我来改。”
他说了这话,陶旻不由抬头看他。这人真是转了性,越变越客气了。虽然不要她来改文章是件好事,可是她心里倒是有些不乐意,文章被他拿回去改了,她这些天手头就空下来了,一没事做,难免胡思乱想。
陶旻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沉默之际,邵远光扶了扶眼镜,再度开口挑起话题:“吵架了?”
陶旻表情一滞,惊讶地抬眼看他,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暗自细想,什么时候表露出过不高兴的态度?
脑海中过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言行,觉得无误后,她抬头盯着他,恨恨地说了句,“没有”。在他面前,她一点都不想示弱,连和楚恒的半点小矛盾都不想让他知道。
邵远光毫不顾忌陶旻的愠怒之情,戏谑笑道:“陶,你忘了我是研究什么的?欺骗是很容易被识破的。”
“邵老师,你好像也说过,研究是要务实。”陶旻反唇相讥,“把研究结果用在co-author身上好像有点不对吧。”
邵远光挑嘴笑了笑,答道:“没什么不对的。”顿了顿,他又说,“所以说,你们确实是吵架了吧?”
陶旻翻了个白眼,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是个人都和她过不去?早上是楚恒,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要劝她剪头发,现在又是他!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讥讽她婚姻不幸?
陶旻剜了邵远光一眼,丢下句,“不用你管!”
邵远光将该论文的活揽下,陶旻便真的无事可做了。一上午窝在办公室,翻了几页文献便再难集中精力,满脑子都是早上和楚恒的那番对话。
他果真是喜欢短发女生,除此之外,估计更喜欢皮肤白的,性子冷的!
半个月前,陶旻刻意忘怀的事情,这一闲下来,又被勾勒出来,在心头徘徊,久久不能消散,扰得她又烦又恼,索性扔了文献,打开电脑在网上闲逛。
网页还没翻多久,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