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曹媛取出九万块钱后，直接把装钱的袋子，交给了曹永国，甚至为了安全起见，还专门打了辆小巴！
曹小晴不由感叹，虽然自己并不欣赏曹媛的人生价值观，但是她毕竟见过世面，考虑问题之全面和周到，实在值得自己好好学习！
事己至此，曹小晴和曹坚算是胜利完成了任务，同时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大爷一家四口，全都心事重重的，所以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小巴一路疾行，很快驶进了曹场庄，来到老宅子门口！
曹永国手里紧紧握着装钱的袋子，率先跳下车！
曹永泰在院内听到响动，立刻迎上来，却装作没看到他一般，而是问儿子：“小坚，债要回来了吗？”
曹永国却抢先道：“老二，钱我带回来了，俺爷俺娘没事吧？”边说边拍了拍手中的钱袋子。
曹永泰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都还活着！”说完，便一扭头进了家。
他还在生大哥的气呢，差点用一万块做引子，让自己再掏一万五了！
曹永国不由一呆，随即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的堂屋，一向身体硬朗的曹老爷子，正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他面前茶几上放着的一碗米汤，早就冷凉了，却一口都没有喝！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勉强睁开眼晴，见到大儿子一家，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曹永国立刻快步走上前，一脸关切地问：“爷，你没事吧？”
曹老爷子好不容易止住咳，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个不肖子，还有脸回来？！欠债不还，自己跑去县城了，留下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给你顶屎盆子？”
曹永国自知这次错大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试图解释道：“爷，你误会了！我不是不还，是一时没凑到钱。这不，钱凑够数了，我就赶紧回来了！”说完，还故意抖了抖手中的钱袋子，“九万元，一分不少！”
陈菊又加了一句：“再加上之前的七万，正好十六万！”
这话一出口，就等于是直说他们上次给了七万！
曹永泰一听，当即就不干了，直愣愣地说：“大哥，你之前明明和我说，让我留下一万，只给俺爷六万，其余的钱，让俺爷和老三老四想办法的！”
曹永国被噎得半天说不了话来，只能干着急！
陈菊装作很无辜地说：“他二叔，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啊！你大哥明明自己手头都不宽裕，怎么会让你留下一万？”
曹永国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说：“爷，你误会了！我知道家里困难，根本没让你们想办法，这几天我一直在借钱呢！”
夫妻俩一唱一和的，试图把原本想欠债不还这件事，推得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曹永泰就里外不是人了，他气得直跺脚，但对方不承认，他也毫无办法！
好在一直没吭声的曹坚，终于忍不住说：“大爷大娘，我爸是不该贪小便宜，不过这九万元，根本不是你凑起来的，全都是媛媛自己拿出来的！开始时媛媛还想抢我的收据，她根本也没打算还。”
曹小晴附和道：“是啊是啊，大爷大娘他们回来，也不是因为钱凑够了，而是因为媛姐的大姑姐嫌弃他们，占着舒家的一栋大房子吃白食呢。”
曹永国夫妇眼看真相大白，不由泄气地低下了头，连带曹宁和江敏，都是一脸的沮丧。
曹老爷子怒视着大儿子，厉声吼道：“不肖子！你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看你干的这熊事，连脚后跟都不盖！赶紧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给我添堵了！”
曹永国连忙爬起身来，将钱袋子放到茶几上，这才唯唯喏喏地退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曹老爷子拿过钱袋子点了点，刚才呆滞的双眼，这才稍稍有了些精气神，冲三儿子说：“老三，快给张二打电话，让他过来取钱吧。”
大家闻言，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张二就过来了！
他仍然是笑咪咪的，一进门就大着嗓门道：“哎哟，老曹家不亏是老户人家，太守信用了，还没到时间就还债啦！”
曹老爷子苦笑一声，将钱袋子递给他：“他二哥，数数吧。”
张二口中客气着：“数什么啊，我相信您老人家。”但还是接过钱，一撂撂数起来，甚至不忘吐口唾沫，用手指摸了摸真假。
他数完后，爽快地掏借据，在众人面前扬了扬，便要撕碎。
曹老爷子却连忙拦住他：“不用撕了，给我留着吧。”
张二哈哈一笑，便将借据递了过去，然后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室内的形势，便识趣地说：“那个，你们先忙，我改天再过来喝酒！”
曹老爷子点点头道：“嗯，随时可以过来。”
话虽这样说，但曹小晴却明显地看到，老爹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淡漠，显然并不想再来往了。
这个确实，一般正经厚道的庄户人家，又有几个愿意和放高利贷的打交道呢？都带有某些黑社会性质的。
张二走后，曹老爷子将两张借据放在一起，递给老伴，然后表情沉痛地说：“你小心收好了！就这么一张纸，差点让我们老曹家倾家荡产！就算倾家荡产也还不起啊！”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特别激动，还特别加重了语气，于是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曹永国连忙讨好地说：“爷，你去歇会儿吧。”
没想到，曹老爷子终于止住咳，却“砰”地一拍桌子，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骂道：“不肖子！都是你这个不肖子啊……”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脸涨得通红，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同时怒视着大儿子！
曹老妈妈吓得大叫一声，连忙轻抚着老伴的后背，并怒大儿媳怒吼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一肚子坏水！老大自从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菊被骂懵了，但自知有错在先，也不敢还嘴，只能委曲地小声嘟囔着：“又骂我，又骂我，管我什么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