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挥了挥手,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杨晴筱,轻声走了过去。
“晴儿,哀家已经通知了杨家,杨家很快便会派人来把你接回去了。”
杨晴筱肿着眼睛望着太后,闻言,眼泪又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张了张口,却发现声音已经嘶哑的一塌糊涂。
“为何是杨家?为何不是燕王府?”
“晴儿!”见杨晴筱仍是如此执迷不悟,太后脸上升起几分薄怒。
见太后面色有异,杨晴筱从床上爬起,在床上跪了下来,磕头道:“外祖母,没有玄哥哥晴儿真的活不下去的,求求您帮帮晴儿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哀家如何帮你?”太后神色没有半分缓和,心中却是无奈到了极点。
若不是当年她过分帮她,又岂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或许杨晴筱早已嫁人,今日又如何会……
杨晴筱仿若听不出太后的言外之意,哽咽着道:“外祖母,只要您下令封锁消息,便无人知晓此事了!外祖母!晴儿求求您了!”
太后蓦地瞪大眼睛,几不可置信的望着杨晴筱,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哀家早已封锁了消息,只是此事皇帝和皇后已然知晓,如何还能隐瞒?!”
杨晴筱闻言微怔,突然失声,只有眼泪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淌。
“我不知道……晴儿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等事情,外祖母,您知道的,晴儿一向听话,岂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静默半晌,杨晴筱双手捂着脸,无助的道。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直起身子恍然道:“酒!定是那杯酒的缘故!”只是,话才说到一半,看到太后突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又想到之前在主殿之中的那一幕,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了,她是喝下酒之后才晕了过去的,可是……可是那酒……
那酒可是太后所赐啊!
想到了这一层,如何不让杨晴筱震惊。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太后,会对自己下手!将自己推向那万丈深渊之中!
不!
杨晴筱双手捂着头,脸上浮现痛苦纠结的样子。
两年前,太后曾用此法让自己成功入主燕王府,让玄哥哥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娶了自己,今日又岂会再用这种办法来逼着自己离开燕王府、离开玄哥哥呢?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嬷嬷!”杨晴筱脑中闪过一瞬亮光,眼神四处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外祖母,一定是那嬷嬷在酒里动了手脚!一定是她!外祖母,您要还晴儿一个清白啊!”杨晴筱像疯了一般,模样更是狼狈不堪。
杨晴筱从心底不相信太后会设计于她,这才把一切的事情都推给了嬷嬷。
她根本没有也不敢去想,在这长乐宫之中,除了太后,还有谁胆敢在太后眼皮子底下设计这一切。
杨晴筱癫狂着,也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后那完全阴沉下来的脸色。
“晴儿!如今你已是不洁之身,已不能再入燕王府!你是杨家嫡出大小姐,日后哀家定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哀家话已至此,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太后毫不留情的转身,将杨晴筱一人丢在这偏殿之中伤心流泪。
杨晴筱如被丢弃的木偶一般跪坐在床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好亲事?出了燕王府的大门,她便是一个弃妇,还能寻到一门什么好亲事?
今日之事若传扬了出去,这京城之中,她便是一个过街老鼠,又还有何人敢娶她呢?
除了玄哥哥,除了燕王府,她杨晴筱还有什么归宿?
“太后娘娘,杨丞相求见。”
太后一脸愁容的支着头靠在矮桌上歇息,听到嬷嬷的通报声,眉头紧了几分,叹息一声,扬声道:“传。”
“微臣参见太后,太后娘娘金安。”
杨思正和杨清澜两父子在嬷嬷的带领下进来,依例向太后行礼。
“兄长不必多礼,来人,赐座。”顿了顿,又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要与丞相叙叙旧。”太后遣退下宫人,只留下了一个嬷嬷在身边伺候。
杨清澜并未落座,在宫人尽数退下之后,直起了身子,蹙眉望着太后,带了些质问的语气道:“敢问太后,不知晴儿出了什么事情?为何要领回杨家?”
听到这般语气,太后不自觉的蹙眉,目光如炬,直视杨清澜。
“清澜,怎么跟太后说话的!”杨思正淡淡的扫了杨清澜一眼,冷声呵斥道。
杨清澜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来,畏惧杨思正的威严,不敢再说话。
“无妨,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可免。”太后挥了挥手,面色稍加缓和,“今日请兄长前来,乃是有一事相商。”
“事关晴儿?”
杨思正并不觉意外,眸色却是微沉。
能够请动太后出面劝说,他之前倒是小看风苓乐和南宫玄了!
“正是。”太后微微颔首,眸光闪烁几许,才继续道:“既是自家兄长,哀家自然没有什么可瞒的。今日在这长乐宫之中……”
“你说什么?!这是真的?!”
听完太后的一番陈述,杨清澜蓦地起身,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不仅是杨清澜,就连杨思正,都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哀家知道,此事听来实为惊骇,可是……此事乃是哀家亲眼所见,绝不可能冤枉了晴儿!”
太后一脸沉重,手紧紧地抓着椅柄,亦是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
“怎么会?晴儿一向乖巧懂事,这……”
尽管太后再三保证,杨清澜还是不能相信。
“依太后之言,此事该当如何是好?”杨思正略一沉吟,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此事皇上与皇后已然知晓,若要隐瞒怕是行不通了,哀家苦苦相劝,皇上这才答应对此事既往不咎,只是……晴儿这燕王妃的头衔,怕是保不住了。”
杨清澜闻言,失神的后退两步,眉间尽是愁绪。
杨思正却没有太大的反应,直接站起了身,如鹰般锐利的眸光突然射向太后,毫不避讳的抱拳道:“此事蹊跷至极,难道太后就没有仔细审问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