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落入庭院之中。
风苓乐左右看了看,发觉院中东厢房似乎有人起来了,急忙闪身进了花园,窥视着院子里的一切。
那早起的小道士将水盆里的水倾倒了,又打着哈欠回屋了,风苓乐这才放下心来,正要往前院走去,却听一个威严的声音骤然而起:“月丫头,别来无恙啊。”
风苓乐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头也不回就要运气逃走,腰间笑穴却被一颗小石子击中,登时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倒在地上哭笑不得。
一个慈眉善目道长模样的人走到风苓乐身边,风苓乐没好气地说:“死老头,我刚回华国,你便如此来欺负我?”
那道人羽扇纶巾长眉长须端得是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开口却是调笑之语:“谁让你不乖,不走正路,偏要跳墙,我还以为是什么小毛贼呢。”
风苓乐恨恨地揉了揉摔痛的屁股,皱眉看向道人:“普济老头,你别想蒙我,你这千顷堂哪个小毛贼敢来进犯?”
普济道人摇了摇扇子:“非也,须知人心难测,难保有些人不会狗急跳墙。”
风苓乐跳起来,抓住普济道人的一把白胡子奸笑到:“我前些日子正好学了一点道家的法术,有一物唤作掌心火,我便要试试,这掌心火能不能烧掉你的白胡子。”
正说着,却有一道火星弹了过来,正好落在了普济道人的白胡子上,登时星火燎原,烧了一小片,却是袭末听到了风苓乐的后半句话,以为她要烧这白胡子老头的胡子,便特意来助她一把。
风苓乐登时大笑,西厢房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安衡师太从里面出来,换了身寻常妇女才穿的衣裳,却是在责怪普济道人:“普济,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和小孩子闹腾?”
普济这才放开了风苓乐,有些吹胡子瞪眼地走到旁边。
安衡师太随意打量了风苓乐几眼:“昌明达好杀,鹤青焰不好杀吧。”
风苓乐讪讪地点了点头,安衡师太又道:“我早知道你要吃亏,却又不听劝,那鹤青焰身无武功,却在江湖上行走了那么久,岂是等闲之辈?此等人才,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安衡师太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其实鹤青焰此人并非要非死不可,此人才智超群,对于火器上的造诣更是非常人能及,若是能收入麾下,岂非一桩美事?”
风苓乐皱眉:“据我所得之的消息,鹤青焰此人并非是墙头草之类,且似乎只对昌明达尽忠。”
安衡师太说:“所谓尽忠,不过都是忠于自己的心罢了,鹤青焰是个聪明人,此人却是不好收服,只是,若是乐儿你出手,那就未必了。”
风苓乐挑眉看向安衡师太:“师太何出此言。”
安衡师太笑容可掬地开口:“你手下的人消息是灵通,他们却漏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鹤青焰是个残疾人。”
风苓乐眼睛一亮:“若是如此,那便有五分成功的把握了。”
安衡师太点了点头:“只是乐儿,如今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昌明达不明不白的死了,绍州的守军就没了人接手,你这个摄政大臣,到了嘴边的肉,还能不吃吗?”
昌明达的死并没有给绍州城带来多大的慌乱,反而不少百姓都拍手称快,可见此人平日里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激起了多大的民愤,边城守将意外死亡,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此时的华国,皇帝白风钰已经穿越了,摄政大臣风苓乐不知道去哪儿溜达了,真正把持朝政的,其实只有两个人,左右丞相,而不巧的是,其中一个丞相,正好是昌明达的亲爹,这个人叫昌平安。
昌明达的死,在朝廷激起了一个不小的波澜。不少人幸灾乐祸,也有不少人出言安慰昌平安,毕竟昌平安在朝堂上与右丞相傅强便是最大的两个官职,皇帝没回来之前,他们俩就是最大了。如果说昌明达的死是一朵小小的浪花,那么接下来的消息,便是朝堂上的轩然大波了,摄政大臣月绫出现在绍州,接手了绍州城群龙无首的五万守军!
昌平安心中有了一个强烈的预感,自己儿子的死,与这个莫名其妙回来了的摄政大臣不无关系,而且,她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而被官场中众人所忌惮的风苓乐,此时却正在悠闲的品茶,刚刚不费吹灰之力就收编了绍州城的五万守军,这让她不由得十分开心,只是这开心并没有在表面上浮现出来,因为,她此时并没有在一个她该在的地方品茶--鹤青焰的府邸。
刺杀不成,风苓乐反其道而行之,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鹤青焰的府邸,反而没有被人阻拦,而且拥为座上宾。
只是等了许久,茶都快凉了,鹤青焰还是没有出现,风苓乐还未说什么,袭末就首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月绫大人等了这许久,你家主人还不曾出现,难不成是架子大请不来?!”
那管家一脸苦相,连忙赔罪:“这哪里敢,只是……只是我家主人腿脚不便,平日里日常起居都十分费时,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多多见谅。”
正说话间,就听到内堂传来几声咳嗽,只见一个小厮推着一个简易的轮椅,上面坐着一个瘦弱俊秀的男子,从内堂出来。
风苓乐见状起身,略略行了个礼,那男子虽然行动不便,仍是还了个礼,表面上十分客气。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千山绝鹤竟然是如此形状。”风苓乐一开口就十分不客气,却见那鹤青焰并无生气之色,只是淡然道:“让阁下失望了,在下一介布衣,无武功傍身又是个残废,却是无甚特殊之处。”
风苓乐又是眼珠转了一转:“本官听说,你一直与昌明达来往过密?”
鹤青焰仍旧是淡淡地:“君子之交淡如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