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派祥和,除了南宫雨的鸽子偶尔飞上桌,从司南碗里抢块肉。
吃着吃着,就有人不安定了。
女人的八卦之魂是熊熊燃烧的,虽说风苓乐与宴芳春是上下级的关系, 可实际上,这两人就是闺蜜,还是互相爱拆台的那种。
宴芳春戳了戳风苓乐,低声道:“哎,常听你说你们家的王爷,你说一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呗?”
风苓乐正准备开口,就听南宫玄咳嗽了两声,撇了撇嘴对宴芳春道:“我还在风家的时候,有一回遇上他,你说说这人,一点脸也不要,我当时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虽然坐在别人家的喜轿上。他就冲了进来。他当时受了重伤,我把他给医好了,就这么认识咯!”
南宫玄淡淡开口:“其实,按照当时来说,一团二百斤的肉,出阁了与未出阁,差别不大。”
宴芳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苓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南宫雨见风苓乐脸色不好,立刻狗腿地夹了块鸡腿放到风苓乐的碗里,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对着风苓乐一本正经道:“娘,你别生气,咱们不能因为这种人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南宫玄又立即移开了目光,继续对着风苓乐损着自己的爹。
“我和阿玄都是多少年的陈年旧事了,倒是说说你,春儿,你和战无双,现在看起来关系不是很纯洁啊,怎么样?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过门,当一当战夫人啊?”风苓乐挑了挑眉毛,一副促狭的表情。
这下换宴芳春无话可说了,战无双更是严重,整张脸红透了。
这时一直闷头在一旁吃饭的袭末开口了:“其实这事还要感谢一个人。”
风苓乐问道:“谁?”
听一向老实的袭末也开口“落井下石”,宴芳春不觉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袭末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对着风苓乐闷闷地说:“宗政元嘉,上次掩月楼救了王东,宗政元嘉一直记在心里,多次来打探。正巧那几日战无双没事就去宴老板的窗下……”
“袭末!不……不许再说……说了!”战无双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打断了袭末。
袭末抬头带着调侃看了他一眼道:“真怂,敢做不敢当。”
风苓乐皱眉:“不许打岔,快说,发生了什么?”
袭末不紧不慢地看着战无双的表情,才慢悠悠道:“战无双听墙脚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来打探消息的宗政元嘉,两个人就这么在一个大姑娘的闺房的窗户底下碰上了。”
宴芳春在战无双健壮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战无双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风苓乐笑的打跌,道:“袭末可是真忠心,有眼力见。”
宴芳春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看向风苓乐:“我给你的信你看了?”
风苓乐点了点头,边吃菜边道:“看了啊,我一来就……”瞬间想到了南宫雨的鹰把宴芳春最喜欢的鸽子给咬死了这件事“……就去天牢看郭暧了。”
宴芳春点了点头,狐疑地看了看风苓乐,风苓乐立刻做出一个十分乖巧的表情。
“罢了,南蛮抓回来的岾儿不拔,你准备怎么办?”宴芳春道。
“还能怎么办?劝降,劝不降总不能杀了吧,这家伙在南境是有名的仁将,算得上是个好人,就这么杀了,我有些不忍心。”风苓乐想了想才道,自己手下实在是太缺人了。
宴芳春应下:“劝降还是得等上一段时间,那厮心性不定,在军营内打伤了好几个送饭的。”
风苓乐提起筷子,道:“先吃饭吧。”
天色渐晚,烛火长明,摄政王府中久违地热闹。
冯顺带着南宫雨早早便退席了,南宫玄司南战无双等人,却是喝酒闹成了一团,就是这一圈喝酒的大男人中,赫然还有个蒋晓梦。
风苓乐这才算是见到了蒋晓梦的强悍之处,喝了足足有三斤的汾酒,却是面色丝毫不变,袭末已经趴在酒桌上,脸载在碗里睡着了,战无双满脸通红,还是端着个空碗,扯着司南不放手:“来……来……是兄弟,就就就把这杯子喝了。”
南宫玄显然也有些喝高了,只是他一喝高,看起来反而十分冷静,坐的很直,目视前方,十分正经地给蒋晓梦敬酒。
风苓乐:“……”
宴芳春:“……”
风苓乐知会了侍卫们,让盯着几个人喝醉了别乱跑,便扯着宴芳春道:“来来来,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宴芳春喝了几杯,脸也有些扑红,略带茫然地看着风苓乐,道:“什么话?”
风苓乐推门进屋,桌上的茶是下人新沏的,还滚烫着。
宴芳春坐下,见风苓乐的神色也不似开玩笑,便知道她是有要事要说。
风苓乐在华国,这才算是真正安定了下来,夫君儿子都在身边了,她再没有什么紧要的挂念,对于华国,她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白风钰离朝许久,朝中大事多是昌平安掌权,昌平安与傅强这两个丞相,一左一右,直直压在朝廷六部的头上。
傅强敛财,昌平安专权,把本来还算是和谐运转的华国,搞得乌烟瘴气。
国家兵力不强,财力不盛,根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
龙炎与华国相比虽然国土没有华国辽阔,龙炎人氏也少有华国的骁勇善战,只是龙炎地处优良,每年的产粮量与工业农业的发展,远远超过了华国。
短时间内,似乎两国还可以相抗衡,华国还隐隐有超过龙炎一头的势头,只是若假以时日,以富养兵,这华国周围的南蛮,燕北,龙炎,等等都是虎视眈眈,恐怕会有大患。
“户部的帐,你平时都会经手吧?”风苓乐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这却让宴芳春心中一惊,户部除了广为人知的掌管着全国人的户口与土地。一般人不知道的,户部还管着全国的财政收支,财政预算,民众的赋税,银钱与铜钱的发行。算得上是国家的财务部,风苓乐自然不肯将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过,在户部安插了不少战狱的眼线,将这块肥肉牢牢掌握在手中。
“如今的户部,怕是只有个空壳子了。”宴芳春叹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这才接着道:“那两个丞相,简直就都是吸血的水蛭,贪得无厌,知道国家的财政都要靠户部,他们就不走户部,傅强管着应天府北的金矿山,不知道从里面捞了多少油水,矿山都被掏空了,户部也管不了,昌平安买官卖官,如今的兵部礼部,几乎都是他的人手,兵部给军营的军饷,不知道被克扣了多少。这种事情,除了皇上,谁还能管的?”
风苓乐眯起了眼:“户部尚书徐不志那个老东西,真是应了他的名字,徐不志,须不知啊,问起来定然是哭天抢地,一问三不知。今年的赋税是多少?”
宴芳春的神色晦暗了起来:“往年都是半成,今年调成了两成,我已经尽力安排人去调度了,只是没办法,唉。”
“两成?!”风苓乐震惊道:“那国库收入呢?国库收入是多少?”
宴芳春伸出两个手指头,风苓乐皱眉:“这么少?两百万两白银?”
宴芳春摇了摇头,道:“二十万两,今年自从你离开了,抚州水患,蝗灾,灾民一拥而入了顺河,户部抚恤都没有人来调度,工部就可了劲头的捞钱,底下的小贪官捞,捞完了去孝敬上面的大贪官,如此循环往复,抚州的灾民是死的快不剩了,赈灾的银子却拨不下去,更有甚者,直接上报官银在半路被劫了,刑部吏部也不管,两个丞相就更别指望了,再加上龙炎边境与南境骚扰不断,兵部借口征兵,不知捞走了多少钱,就这区区二十万两,还是从这些贪官的牙缝里抠出来的。”
风苓乐一摆手,道:“好了,你别说了,国家穷成这个样子,竟然还内斗,真是愚蠢至极!!!”
宴芳春略想了想道:“殿下,我说句话,你莫要见怪,你该扶持些新人了,这些朝堂上的老顽固,个个油滑水精的,泥鳅一样不称手,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风苓乐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道:“是该换人了,这华国,是该变天了。朝臣们该有许久没上朝了吧?我原本想明天早上上朝,看来为时尚早,手下无人,全是些吃闲饭的,这朝上的也没什么意思。你吩咐下去,明日掩月楼,给我空出来,我要宴请朝臣。”
宴芳春点了点头,就听风苓乐问自己道:“掩月楼的老板这个位置还是有些委屈你。”
宴芳春以为风苓乐是客套话,也就答道:“只要跟着你,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却听风苓乐继续道:“你觉得,户部尚书这个位置,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