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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方志敏 无悔的革命者

——为共产主义流血是我最好的归宿。

一个正值壮年便为革命献身的共产党人,被永远载入史册,他就是方志敏。在他短暂的一生里,为所有人诠释了共产主义的真理。

智斗大地主

1899年,方志敏生于江西省弋阳县一个农民家庭。小时候的方志敏,体弱多病,4岁才学会走路,但因他生得俊秀,同村人称其为“正宫娘娘”。

虽然看起来文弱,但是方志敏从小就非常具有“革命精神”。在私塾读书时,小方志敏对那些“子曰”、“诗云”的东西非常不喜欢,所以在上课的时候思想经常“神游”到“周公”那里。

当时私塾的老先生见小志敏不好好念书,便故意问她:“我刚才念到哪里了?”小志敏昂着头说:“不晓得!总之是一些老掉牙的旧书,我懒得学!”

见学生竟敢顶撞自己,教书老先生非常生气,拿起戒尺就朝方志敏的手心打去,边打边高声喝道:“我叫你不读圣贤书!”

打了几十下之后,方志敏的手便肿了起来,教书老先生这才罢手。

方志敏回到家里,妈妈看着儿子红肿的手,心疼得直掉泪。小志敏对妈妈说:“我不去读书了,放牛去。”

正在旁边抽烟的爸爸听方志敏说他不去读书了,磕了磕手中的烟斗,语重心长地说:“读书哪有不挨打的,若是因此便放弃,那你就如我一般,终生不识一字,真个是睁眼瞎了。”

听了爸爸的话,方志敏又乖乖去上学了。

到了1916年,16岁的方志敏已经读到了高小(高小:一般指五六年级的小学,即高年级小学)。在这段时间里,方志敏接触到了许多进步书籍,萌生了革命救国的念头。他组织了“九区青年社”,专门与土豪劣绅作斗争。

当时,在方志敏的家乡,有个姓张的大地主想搞个“省议员”的头衔,就让自己的手下用钱去买选票。

老百姓对此事议论纷纷,大家都说:“让这姓张的当了议员,他就更有权势,更能为非作歹、横行乡里了,断然不能让此人得逞。”方志敏听说了这件事后,便决心阻止这姓张地主的阴谋。当晚,方志敏彻夜未眠,写了一篇名叫《张地主十大罪状》的小字报,抄写了很多份,悄悄地张贴到县城各处。

第二天,城里的人都看到了方志敏写的告示,纷纷拍手称快,说:“绝不能给这姓张的投票!”

很快,方志敏张贴告示的消息就传到了张地主耳中,他气得浑身发抖,让自己手下人去把所有的告示都撕掉,并派人各处追拿方志敏。

当时,方志敏的同学都劝方志敏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避一避风头。方志敏却说:“他虽然有权有势,但我也不怕他,不用躲。”

很快,张地主手下的几个狗腿子就找到了方志敏,他们将方志敏带到了张地主家。

张地主斜靠在太师椅上,嘴里还叼着一个烟斗,问方志敏:“你就是那个胆大包天,到处说我坏话的方志敏?”

方志敏答道:“正是!”

张地主见眼前的这个学生虽然长相文弱,但铁骨铮铮,却也不敢小觑他,便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说:“你既然是学生,那么就一心读好圣贤之书就可以了,大人们的事儿你不要瞎掺和。我找你来,没有恶意,就是想让你写个声明,就说你这么做是被别人教唆的,而我是清白的,你看如何?”

方志敏听了张地主的这番话,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张地主一看眼前的这小子硬得就像一块石头,心想:“不给你来点厉害的,看来你还真是不知好歹了。”他把水烟袋往桌子上一扔,面带狰狞地说:“你去打听打听,我在弋阳城里是什么角色,实话告诉你,我要整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说着,他手下的一帮打手便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方志敏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说:“我早给报馆和警察署写好了信,今晚我要回不去,就有人将信寄出去。你残害学生的事情全省的人都会知道。”

张地主没有想到这个十五六岁的毛孩子还这么难对付,只好一挥手,把方志敏放走了。最终,张地主参选议员的意图没能实现,而方志敏则通过这件事成为了当地最有名气的学生。

两条枪起家的革命者

1924年,方志敏加入了共产党。

他在南昌市郊创办了农民协会。1925年,方志敏来到了广东,向毛泽东、彭湃学习农民运动的经验。

1926年秋,北伐军来到了江西,他发动当地农民前去支援。

1927年夏,方志敏认识到——城市里已经不是革命者的主战场了,自己需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回到农村,实施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计划。因此,方志敏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弋阳县。

重回故里的方志敏可谓是“一穷二白”,手里只有从逃兵那里买来的三支枪,其中有一支还是坏的。方志敏就利用这“两条半枪”,自1928年初组织起了过万人的革命队伍,并且发动了历史上著名的“弋(阳)横(峰)暴动”。

毛泽东对方志敏在自己家乡发动乡里、建根据地的方式非常推崇,将这种革命方式称之为“方志敏式”。

1930年春夏,国民党各路军阀在中原地区发生混战,史称“中原大战”。而方志敏则利用他们互相争斗的有利时机,率领自己的红军独立团占领了景德镇,并且建立了人口近百万的赣东北苏区。

在领导赣东北革命的这段时间里,方志敏体现出了一个革命者的高尚品质。他爱憎分明,经常给穷苦百姓送去粮食和衣服,但是那些对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却从来不留情面。当时,方志敏的亲叔叔参加了“反动民团”,血腥镇压革命群众,结果被群众抓住后送方志敏处理。当时方志敏的奶奶和父亲都跑来求情,希望方志敏能够放他叔叔一马,但是方志敏却说:“无论是谁,只要是反革命,就是不可原谅的。”最终,他下令将反革命者——自己的亲叔叔——处死。这种为革命大义灭亲的真实故事,在赣东北广为传扬。

方志敏从事革命工作十多年来,经手的金钱最少有数百万,但是他自己却依然过着清贫的日子。有一次,方志敏的妻子从红军在白区缴获来的物品中要了一块绒布做演出服,方志敏知道之后批评了她一顿,并让妻子马上送回去。

从1930年到1934年,方志敏先后担任过红十军政委、闽浙赣省委书记、省苏维埃主席等主要职务。他所建立的这片面积不大的根据地,在敌人数万军队的“围剿”下依然屹立不倒,成为保卫中央苏区的战略右翼。

方志敏的演讲

1933年12月,国民党纠集了50多万的优势兵力,向我中央革命根据地展开了第五次“围剿”行动。当时由于王明的错误领导,红军虽然浴血奋战,但是仍然难以抵挡敌人疯狂的进攻,革命根据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当中。就在这险恶的情况之中,方志敏率领的红一师与国民党军内号称“铁军”的吴奇伟部在五都遭遇了,一场殊死决战迫在眉睫。

对于敌军的总指挥吴奇伟这个人,方志敏非常了解。因为他正是镇压广州起义的主要刽子手之一,当时许多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都惨死在他的反动屠刀之下,虽然广州起义过去了整整六年。但是对于当时吴伟奇欠下的血债,方志敏永远都不会忘。所以,方志敏决定这次一定要给这个刽子手一个教训。

虽然方志敏对于即将来临的大战充满了胜利的渴望,但是在战斗开始的时候他依然显得相当冷静。他认为,吴伟奇所率领的敌军刚刚打了一些胜仗,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而且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实力不容小觑;红一师虽然对眼前的这个敌人并不畏惧,但是也不能低估对手的实力。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提升士兵的信心和士气。

那么,具体又该怎样重整部队的士气,以达到痛击吴奇伟并给死去的革命者们报仇的目的呢?在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方志敏决心利用在广州暴动六周年纪念日这一天举行的纪念活动,来进行一次战前动员,借此激发我军战士们的战斗情绪,击退吴奇伟部的进攻。

这一天,红一师纪念广州暴动六周年的动员大会开始了,方志敏首先登上主席台,他情绪激动地对大家说:

“大家还不知道现在这个敌军头目吴奇伟的真实面目吧?就在六年前的今天,我们共产党发动广州武装暴动的那天,正是这个吴伟奇,手持屠刀,杀害了我们多少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而今,这个刽子手又带着他的反动武装来进攻我们的革命根据地,‘围剿’起我们红军来了!”

“不过”,方志敏继续愤怒地向大家说道,“吴奇伟他打错了算盘,我们现在的红军不再是广州暴动那时的红军了。从南昌暴动,秋收暴动和广州暴动开始,我们的武装力量就在逐步地加强,而且,我们的红军队伍是在一次次重大的战役中发展壮大起来的。之前敌人已经集中了数倍于红军的兵力对我们进行了多次的‘围剿’,但是不仅没能将我们的队伍打垮,反而让我们不断壮大起来了!”

“同志们!”方志敏最后义正词严地说:“我们的红色战士们!举起你们的刀枪,勇敢地战斗吧,我们要以战斗的最终胜利,纪念六年前广州武装暴动中牺牲的革命烈士!让我们为保卫苏维埃政权流尽最后一滴血!让我们为中华民族的解放而战斗!”

方志敏这番话刚刚讲完,在会场上已经是群情激昂,掌声雷动,战士们高喊的革命口号响彻了整个红军的营地。

方志敏的这次讲演就像给战士们注入了神奇的力量,点燃了红军将士胸中阶级仇恨的火焰。

在战斗打响的时候,红军战士们一个个都犹如下山的猛虎,高喊着革命口号冲向敌人,把敌人打得丢盔弃甲,抱头鼠窜。这次战斗以红军的光荣胜利告终。

战后,方志敏在战斗报告上这样写道:这次战斗所消灭的敌军,是有“铁军”称号的国民党军吴奇伟部,红军在此战中歼敌数百,敌军现已万分恐慌,军心也开始动摇。

在这次意义非凡的战斗中,当然也有方志敏演讲震军心的一份功劳。

军民鱼水情

生活在旧社会的劳苦大众们,长年遭受着土豪劣绅的压迫和剥削,他们在死亡线上苦苦地挣扎。方志敏带领红军打击土豪劣绅的英明决定为贫苦农民开拓了一条新的道路,因此红军得到了人民的真诚拥护。

在岩山乡有个地主叫付升庭,这个人长了一脸麻子,而且相当专横残忍,专门欺压穷人,因为对他极度痛恨,所以群众都在背后管他叫“五老虎”。1931年的时候,付升庭准备盖一座新房子,于是找来了新化的方师傅给他家烧砖瓦。方师傅为他家辛辛苦苦地忙了一场,到最后不但没有领到一分钱工资,甚至连饭钱都要自己付。方师傅一气之下推倒了砖瓦垛子,满怀愤怒地回到新化去了。1935年,方师傅参加了红军。

有一次方志敏的红军部队正好在岩山宿营,方师傅得知付家还在这一带继续敲诈劳苦大众,又想想自己从前的遭遇,就把付家无恶不作的事实向方志敏做了汇报。

为了打击这个土豪劣绅,方志敏同意他率领三位战士去找升麻子为民除害。带着对阶级敌人满腔的怒火,他们沿着小路赶去升麻子家,而此时升麻子也知道方志敏经常为民除害,自己的滔天罪行肯定会受到方志敏的惩罚,于是准备逃跑。但是最终他还是被战士们擒获了。附近居住的群众听说红军要严惩这个作恶多端的升麻子,高兴得四处奔走相告,纷纷向方志敏揭发升麻子的种种罪恶。

方志敏知道了这些情况之后,就派出了一名战士,带领劳苦大众来到升麻子家里,将付家的粮仓打开,把堆积如山的粮食分给了贫苦群众。第二天,方志敏就命令红军战士把升麻子押到绥宁县李熙桥枪毙了,替广大的农民出了口恶气。

方志敏的红军队伍刚到岩山的时候,大街上很多商铺的门都关得紧紧的,这是因为在红军来之前国民党反动派曾经散布谣言,说红军就像土匪一样会抢东西。所以群众都跑到山里去了。

后来,方志敏让红军战士上街去喊话:“乡亲们不要害怕,我们的红军是劳苦大众的队伍,不会随便拿你们的东西,如果你们有什么食物的话就卖给我们一些,我们会按原价付钱的。”有些乡亲们从门缝中看见红军战士都是规规矩矩的,他们排队行走在大街上,虽然看起来都很饿,但是谁也不去敲店门。

于是,乡亲们就拿出热气腾腾的红薯放在门口卖,红军战士们在买东西的时候不讲价,而且在付账的时候只多交不少交。这个消息传开了之后,所有的商店都开了门,乡亲们把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卖给红军。

当时天寒地冻,方志敏和战士们却还都在大街上露营,有个叫林玉元的老大娘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对他们说:“天冷,你们来我家避避风吧!”大娘领着方志敏刚进了家门,他就放下背包,动手帮助大娘打扫卫生,挑水劈柴。大娘感动地说:“你们这群小伙子才是真正的人民军队啊,以前日本鬼子来了就抢,国民党来了也抢,土匪们更是闹得村子里鸡飞狗跳,只有你们跟我们群众像一家人一样。”

到了晚上,大娘看见几个小战士在灯下拿着白布比画着准备剪做包脚布,她看这些年轻战士们根本就不会做针线活,于是把正在“坐月子”的儿媳妇叫来,这婆媳两人熬了一个通宵,总共做了10双布袜子,送给了这些战士们。第二天,战士们临走的时候,一再地向林大娘道谢,还留下了两个红军圆瓷缸和一些钱作为纪念。

当时在方志敏曾经到过的石江镇,流传着这样一首民谣:“红军来了石江镇,打倒土豪和劣绅,财主心惊又肉跳,穷人个个喜开颜,军民连夜做军帽,同心协力杀敌人。”

方志敏的队伍之所以受到群众如此的拥护,正是因为广大群众切身感受到红军是自己的队伍,是自己翻身求解放的靠山,红军所走的道路就是广大人民走向解放的光辉大道。于是,老百姓纷纷送子女参加红军的队伍,很多热血青年更是积极踊跃地报名,都要求跟着红军的队伍,为普天下所有受压迫的人们谋求解放。

在革命老区李家渡,当群众们得知有很多红军战士在对反动派的战斗中光荣牺牲的时候,他们没有被这些牺牲而吓倒,反而都怀着为烈士报仇的愤怒心情和为劳苦大众求解放的热烈愿望,积极地报名参加红军。

解放后有关部门进行了统计,当年仅李家渡这个小村子,就有20多人跟着红军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们都为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

方志敏曾经说,在这些同志中,有壮志未酬而牺牲在长征路上的革命烈士,有在抗击日寇前线付出生命的民族英雄,有为了中国人民解放事业投入毕生心血的人民功臣,他们都在共产主义的指引下,长成了优秀的革命战士,为了民族的解放贡献出了自己的力量。

身陷险境

1934年末,方志敏应中央红军的要求,北上进入皖南,掩护中央红军长征。当时正处于红军历史上最为艰难的时期,由于博古等人的错误指挥,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只能放弃根据地,选择北上。

在这种危急形势下,很多人悲观消沉,但是方志敏却鼓励大家一定要振奋精神。他告别了已怀有身孕的妻子缪敏和五个年幼的孩子,毅然走上了长征的道路。

方志敏带领的红十军团孤军进入皖南之后,国民党大为忌惮,赶忙派出大量军队围追堵截。

在极为不利的局面下,为了掩护中央红军向北突围,方志敏指挥部队顽强抗敌。在敌人数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方志敏的部队损失惨重。

1935年初,方志敏率领部队来到了皖赣边界,在这里遭到了敌人的包围。当时,方志敏沉着地指挥部队实施突围,并且带领着800前卫部队成功地突破了敌人的封锁,但是当他得知大部队还被围困在包围圈里无法突围时,方志敏毅然率领部队杀回到主战场。

在方志敏找到大部队后,立刻重新部署突围计划。可是,由于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突围时间,方志敏的第二次突围计划失败了。

天黑后,已经一天滴水未进的方志敏在山坡上点燃了两堆大火,大声喊道:“我是方志敏,走散的同志迅速朝我集结!”就这样,许多被打散的战士重新归队,并将他们临时编成一个团。

天亮后,大队敌兵向方志敏所在的阵地涌来,刚刚集结的部队又被打散了。方志敏藏在了一个茅草堆里,但是还是不幸被两个国民党士兵发现了。

那两个国民党士兵在抓到方志敏后,简直是“如获至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人是共产党的“大官”,身上肯定有不少“油水”。但是他们翻遍方志敏的每一个口袋之后却大失所望,因为这个大官身上居然没有一个铜板。这两个国民党士兵气愤地说:“你们当大官的会没有钱?你把钱藏到哪儿了,快拿出来,要不然毙了你。”

面对无耻的匪兵,方志敏只是冷笑,却不说话。最后,这两个匪兵只得拿走了方志敏身上工作所用的一块怀表和一支钢笔。

入狱之后,国民党企图招降这位共产党高级将领。他们送来了许多纸笔,让方志敏写一份“自白书”,方志敏则用这些纸笔写出许多宝贵的文稿。狱方最后问几百张纸的去向时,方志敏说:“都被我丢到马桶里去了”。

后来,方志敏被押到南昌。在那里,蒋介石亲自到狱中与方志敏谈话,企图软化这位共产党高级将领,方志敏却大义凛然地说:“为着共产主义献出自己的生命,为苏维埃流血牺牲,那是我最好的归宿!”

“清贫、洁白、朴素的生活,正是我们革命者能够战胜许多困难的地方。”这是方志敏在狱中写下的一句话,堪称是革命的正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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