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宋伊血气逆流、恼羞成怒。
一脚踹向男人命根子,可男人动作快得看不见,不知怎的就腾出手来,抓住她的脚,掌心和女人脚心接触那一刻,神色微动。
唇部游离到她的嘴巴上,姿势暧昧撩人,眼底浮着浅浅的笑意。
宋伊几乎将银牙咬碎,小脸灼热绯红,愤愤瞪着恶作剧的男人。
一吻完毕,男人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
“惜朝?!”祁少白快速反应过来,狠狠拧了自己大腿的一块肉,一脸惊讶,“你怎么在、在老大的房里?”
宋伊狠狠瞪了过去,这家伙,就不能闭嘴吗?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至始至终,她都没办法看清安熙池脸上的神情。
安熙池淡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眼前阴沉一片,心脏的跳动一点一点放慢。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难过到了极致,他的心脏跳动就会放慢直至消失。
安熙池面容僵硬,矗在原地站着没动,话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笃定。
宋伊心微微抽搐了一下,撇过头去。
最终,还是安熙池做了退让:“你还回去吗?”
“......回去。”宋伊顿了顿。
安熙池妖孽的双眸弯了弯,没有算计,赤坦磊落:“如果还是要走,不如不用回去。”
“......”
目送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宋伊脸色凉了下去。
祁少白暗呼不妙,抬脚想溜,却被她喊住,命令道:“进来,关门。”
祁少白暗自祈祷一番,慢吞吞走了进去房间。
“队长,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既然逃也逃不掉,祁少白再次狠狠拧上了自己大腿,皮笑肉不笑地蹲在了宋伊身边。
演戏,全靠肉疼啊!
“你是故意让安熙池发现林惜朝的,嗯?”轻轻柔柔的嗓子毫无压迫感,却隐然透着一股子威慑。
尤其是最后一个尾音,差点没将他的魂给勾了出来。
祁少白咽了咽口水,求救似的看向林惜朝。
林惜朝只挑了下眉,淡淡看向他,似乎也在等着他的下文。
哐当——
祁少白心瞬间凉了大半,讪讪看着地面,呐呐道:“我、我哪里知道你会将他藏在你的房间。”
“再说了,他好歹是你前夫,以前就睡一起的,现在再睡睡也没多大关系。”
“......你皮痒了是不是?”什么狗屁理论!
宋伊被他这番话说得嘴角抽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祁少白,这是最后一次。”
懒得和他废话下去,宋伊沉沉道,“你是我的队员、我的下属,如果再忘记这点——”
“审讯室的刑具,我不介意统统对你上一遍!”
“......”
威胁!
赤裸裸的人生威胁!
想起审讯室成日浓重的阴气、血腥味刺鼻,祁少白没骨气地软了双腿,拿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眼前的女人,绝壁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林惜朝也真是的,深更半夜吓醒他,还让他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灰溜溜地从房间逃了去,祁少白忍不住在心头哀嚎。
果然,他没有做卧底的天分!
脖颈上仍旧残留着男人给的余温,宋伊偏头摸了摸,脸色偏冷,将自己关在阳台上。
林惜朝眸色闪了闪,坐在了床边。
她在生什么气?
大脑被阳台上的风吹得冷静了不少,宋伊吐出肺腑之间纠结的郁气,是恼林惜朝和祁少白的沆瀣一气,还是恼安熙池知道了林惜朝的存在?
宋伊分不太清楚。
安熙池毕竟是将自己从深渊拉出来的男人,她不想伤害他。
同样,林惜朝更是!
缓缓转动轮椅,宋伊从玻璃门望了进去,男人神色落寞地坐在床边,心下当即泛起不少疼意。
男人似察觉到投来的目光,偏头对上她的视线,嘴角绽开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温柔俊朗得仿佛优雅的天神。
宋伊微微一愣,无需再多的言语,已然明白他轻描淡写笑意背后的挣扎和痛楚。
看着他如朗润恬静的笑颜,她心中那点痛和恨意,也不争气地烟消云散!
拉开玻璃门,宋伊从阳台进来。
男人笑意敛了敛:“不生气了?”
“以后,不要再搞这些幺蛾子。”
而男人似乎很是喜欢在背后搞小动作。
“......在他对你完全没了非分之想,或许可以!”男人蹙了蹙眉,一本正经。
宋伊嘴角抽了抽。
她刚才是脑抽了吧,居然会想到他像天神?
恶魔好吧!恶魔!
“你刚才是故意冲我笑的,让我心软——”
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又掉入男人的陷阱,宋伊真想一头撞死!
真是没脸活了!
宋伊最深的顾虑是怕伤害到安熙池,既然他现在已经知晓林惜朝了,加上她要是再不放男人出来,这男人不知道又要让祁少白配合他做出什么叫人措手不及的事来,便只好放他出来和其他人见面。
场面没太多尴尬,男人越是在棘手的情况下,应付得就越是得心应手!
慕容和司乔陷入爱河之中,对于她的事置若罔闻!
用好中饭之后,林惜朝为宋伊拆了石膏。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会好得这么快?”
宋伊淡淡开口。
林惜朝继续专注手上,眸色深沉:“我说过,你的腿会很快好的。”
熟稔地拆着石膏,男人继续道:“我从陆夜北那里学了一些皮毛。”
“用来照顾你、让你愉悦,够了。”
狭促地眯起了眼,林惜朝将拆下的石膏放在桌子上,捧起宋伊白皙的脚亲了亲。
宋伊被他亲得有些心慌意乱,麻酥的电流感刺啦涌过心头,让她颤栗而又无力。
后来,她才明白男人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和学到的一些所谓的皮毛。
她的腿的确恢复了不少,可以下地走路,至于剧烈运动还是需要两周的修养。
但这对宋伊来说,已然算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清晨,直升飞机降落。
宋伊站在阳台上看着队员一个一个钻入机舱,最后一个是安熙池,他动作顿了顿,却还是爬了进去。
她听从了他的话。
的确,既然她要走,就没什么必要再瞎折腾!
林惜朝从身后揽上她的腰肢,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捻起女人一缕非常柔软的黑发。
耳鬓厮磨一阵,自然而然滚到了床上,躺在男人宽阔的胸膛里,宋伊眯起了眼。
林惜朝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女人睡得极浅,刚一触碰,她便从他的臂弯里醒来。
四目相对。
宋伊刚刚抬起的脸,仿若恒星瞬间照亮整间屋子,明艳不可方物,声音带着睡觉后难得的娇嗔:“怎么了?”
“......飞机来了。”男人俯身啃上了她脖子上的细肉。
她的滋味食之入髓,欲罢不能!
宋伊有些空白的大脑理智瞬间归位,只是面部神经还是有些迟钝,没多少变化,喃喃道:“好!”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林惜朝将她从床上抱起,翻了一会儿衣柜才发觉没有合适的,她自己带来的衣服只是一些短裤短袖,军装还有迷彩服。
宋伊径直拿了一套白色短袖和一件蓝色牛仔外套:“就这两件。”
随便穿穿就好!
里头穿着内衣,宋伊倒也不避讳男人,脱掉睡裙换好了衣服,抬起头却对上男人暗沉的眸子,瞬间有些失语,只是换个衣服而已.....
“见到父亲,开心吗?”走上直升飞机,男人声线平缓,淡道。
开心?
宋伊面沉如水,如实道:“我不知道。”
“......白濯诛连盛家的根本,是因为他。怎么他回了A国,还能平安无事活了这么久?”
不是没有想过他的处境,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死人,到底怎样怎样可以站在阳光下而不被晒死?
“伊伊,他被人囚禁了二十多年,早已不是人了。”
宋伊狐疑地看向他:“不是人,那是什么?”
“活死人!”
“......”
这是一架私人直升飞机,宋伊上机后戴上眼罩,男人知晓她有心事,便也没有打扰她,手臂搂着她的腰肢不肯放手。
对她来说,现在能睡一刻,都是好的!
恍惚之间,鼻翼间传来淡淡的甜腻味儿,宋伊身子微僵。
林惜朝——
他竟然对自己下手?!
下一秒,意识跌入无尽的深渊。
再次醒来,宋伊面无表情地坐起,四周漆黑不见五指,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霉味和清新的青苔味,交织起来直让她眉头连连皱起,只觉得呼吸困难。
爬起来伸手摩挲了一阵子,是一面爬满青苔的石壁——
换了一个方向,宋伊在摸了几次石壁后,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的带着铁锈味又极细的长柱,陡然面如死灰。
这玩意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她亲手不知将多少犯罪分子扔了进去,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被关进了监狱!
所以,林惜朝——
你又背叛我了吗?
那么一瞬间,宋伊只感觉自己刚刚苏醒回春的心,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