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伊是被神清气爽的男人开车送回部队的。
下了车,两腿发软地跟个面条似的。
顾长情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来,扭着身段掐着点儿扭到了她的跟前。
“哟,宋少尉,昨晚上够带劲儿的呀!”不难听出几分幸灾乐祸。
宋伊磨牙笑了笑:“总比那些倒贴,男人都不要好啊。”
顾长情额头抽了抽,皮笑肉不笑:“我托你办的事,你倒是办的漂亮。”漂亮的眸子窜起暗火,似乎要喷出来。
“哦,剥光了送上门人家都不稀罕?”若有所思地摸上了下巴。
可顾长情,到底是顾长情,情报局堂堂的副局长。
脸上的笑意深了深,一击致命:“那是,你家老公当年追求你,就差剥光了送上门了。”
“一大早的,你抽什么疯?”
“你要是走点心,能害的我当着温郁的面出丑?”
“出什么丑?”
“我——”顾长情脸色浮现两朵诡异的红晕,快速敛了下来,低低咳嗽道,“这你别管,你是温郁认识的女性当中唯一走的近的,他有哪些软肋和不为人知的弱点,你直接告诉我。”
“嘴巴毒。”
“这个是优点吧。”
“整人高明。”
“亮点。”
宋伊冥思苦想,灵光乍现:“心狠手辣。”
“这是软肋还是弱点?”
“你,可以以毒攻毒。”
“......”
难得被呛着了,顾长情额头挂满黑线。
“好了。”不再打趣她,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的和想温郁在一块,就想着法儿让他领你回一趟温家。温郁老大不小了,至今还单着,你呢,多和温家的人走动走动,他们自然而然会顺手推舟,将温郁送到你的身边。”
“好。”顾长情一锤定音,心里拿定了主意。
C区连同着监狱和死刑场,她虽知道,却还是第一次进来。
监狱的条件实在是糟糕,阴暗潮湿的通道散发着尘土的气息,莫名地恶臭时不时灌入鼻中。走到尽头,士兵上前将牢锁打开,沉重的锁链滑在地面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
“你终于来了。”
秦真真掀了掀眼皮,看清了来人,嘴角无力地勾起,静静地挨着墙坐着,死气沉沉。
她还是那身护士服,纯白的衣服破烂不堪,仅仅的一点衣角遮蔽着身体,沾满了泥土和污渍,露出的一截胳膊上满是乌青和紫红。
“你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宋伊走到她的跟前,投下一片阴影。
神色微恼!
“重要吗?”语气平平,连嘲讽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知道她恼的是什么,像她这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怎么会明白,被烙上杀手身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们今生都无法以自己的真面目站在阳光下。
沦为俘虏,就更不在乎什么虚的实的优待了。
“当然。哪怕是战俘,也应当享有最基本的人生权利。”
“呵呵。”秦真真被逗乐了,牵动了肺部,低低咳嗽了出来,面色潮红,双眼爬上一丝病态的妖娆。
宋伊一言不发地瞪着她,脸色有些难看,“待会儿,我给你请个医生。”
“宋伊——”
“你叫我司玥吧。”好久都没有听人这么喊她了!
司玥?!
宋伊眯了眯眼:“真正的秦真真呢?”
司玥身子一僵,片刻,晒然一笑:“被我杀死了。”
语气没有什么温度!
A国街头,天空是湛蓝澄澈的,广场上白鸽咕咕地叫着,嫩黄色的长裙肆意地飞扬着,她像个幽灵般躲在漆黑幽深的角落里,盯着少女眉宇间的明媚,痴痴入了迷。
她羡慕她的青春、她的活力、她的热情!
可是,更多的,是恨!
恨她的青春、恨她的活力、恨她的热情!
浓烈的欲望蒙蔽了双眼,手起刀落,少女睁大眼睛倒在血泊里,她看得分明,即便是死,少女的眼里依旧没有仇恨,有的是极大的困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委屈。
她的手沾着她的血,抚上了她的眉尖,即便是第一次杀人,她的手也从未抖得如此厉害!
她终于,触碰到了少女眉心那份无法企及的明媚!
“秦家人为什么一直都不揭穿你?”
宋伊心头一骇,伸手捏着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下颌几乎要被她捏碎了,司玥据倔强地瞪着她,漆黑深沉的眸子透不出一丝光线,冷嗤道:“你为什么不亲口去问秦家?”
“他们是怎么想的?”
“凭你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精力在C市各块区域投毒。你老实交代,你还有哪些同伙?”手下的劲儿愈发地重了,一想到那些无辜冤死的百姓,她就更恼了。
“是谁指派你们来作乱的?”
“嘶——”司玥痛得呲牙咧嘴,巴掌大的小脸拧在一起,宋伊眼底的火明灭不定,终还是将手从她的下巴上松了下来。
“你特意把我叫过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固执地像颗顽石!
“宋少尉难道不知道,杀手的最大忌讳,是出卖主人。”司玥笑了笑,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每位杀手执行任务之前,牙齿内都会藏入一抹毒药,她早在该在被逮捕的那晚自行服毒。
可她舍不得,舍不得那个她今生遇到了第二个,令她心动的人!
司玥眼底一片癫狂,歇斯底里的偏执使得她的脸森冷又扭曲,冰冷的话语像是从冰窟窿里滚了一圈,冒着渗人的寒意侵入到宋伊的皮肤上。
“你想知道,可以!”
“我要你——离婚!”
宋伊呼吸顿了顿,良久才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你做梦!”
“你该不会以为,游戏到此结束了吧?”司玥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
“这次投的毒,是半成品。可即便是半成品,就足以够你们焦头烂额。倘若在C市乃至整个C国的上方投下大量的毒物,宋少尉,你说这个国家将会怎么样?”
“......”
眼底冻彻入骨,垂下的拳头紧紧握起又松了下来。
“你可以置若罔闻,可以抛之脑后。只是,宋伊,你身为军人,宋正德宋老司令是你的爷爷,你可曾对得起他的碧血丹心。午夜梦回,躺在男人怀里的你,会不会惊出一身冷汗!”
“闭嘴!”宋伊红了眼,低低吼了过去,单手掐住了司玥的脖子,惨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为什么?”
“咳咳——”司玥脸色涨红,几乎快要被勒断了气,肺部的氧气所剩不多,断断续续道,“我、我只是不想、不想你好好的。”
“你个疯子。”宋伊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呵、呵呵。”
杀了秦真真的那刻起,她就跌入万丈深渊,从此尸骨无存,何来地什么疯不疯的!
手慢慢从她的脖子上垂下,宋伊脸色埋入阴暗里,晦暗难测。
离婚?!
怎么可能!
脊梁骨绷得很直,甚至有些僵硬,宋伊挑了了眉,低低笑了出来,很冷。
就为了她这么几句无聊可笑的话,赔上自己的婚姻,真的是妄想之极!
司玥狼狈地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三天,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
“我死刑的时间。”
宋伊瞳孔猛地瞪大。
“作为交换,帮我看看慕容。”
“......”
油门踩到底,一路狂飙,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地说出“离婚”两个字?怎么可能?
光是想想,宋伊都觉得自己快窒息死去,心像被人生生从中撕成两半,再狠狠抛在地上踩到尘埃里去。
漫无目的地飙了几圈,天色暗了下来,怕男人担心,她开车回到了公寓底下,却坐在车上没下来。
林惜朝洞察力敏锐地可怕,尤其是对她,更是上了心。
她平日里来姨妈,痛经不是很厉害,但从流了产后,经期日子失调,腹部一波一波热流灼得她异常难受。
不想男人担心,她忍忍也就好了。
第二天,桌子上摆好一杯温温的红糖姜水,晚上大手会安分地只停留在她的肚子上。
每个月小日子掐地,简直像生了双透视眼。
这样的他,她怎么在他的跟前藏匿好自己的情绪?
“叮——”
手机猛地想起,宋伊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按了接听,听到那端蠢萌无比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礼物你到底要不要?”
叶雅兰的声音生脆干净。
宋伊沉默片刻,沙哑道:“我去拿。”
“哎,真的?”叶雅兰惊呼了出来,东倒西歪地腻在白止的怀里,蹂躏着他高档手工衬衫。
“什么时候?”
“现在。”
“哇,这么饥渴。”天都黑了!
瞪着嘟嘟挂断的电话,叶雅兰不可思议地瞪大杏眸,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有情况。”
白止慵懒地挑了下眉,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面子上却是极其淡定从容:“哦?说来听听。”
“宋伊要来拿我准备的礼物!”
男人大手将她的小内内褪了下来,声音魅惑撩人:“小夫妻想换种口味,情理之中。”
真的?
叶雅兰半信半疑。
白止勾了勾唇,俯身反压了上去。
“啊——”
某兰花猝不及防,爆发出惨烈的杀猪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