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案子?”谢欣看着葛思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道:“还是说你更想知道,我今天怎么无聊到看两只狗交配了?还是都想知道?”
“额……”葛思被呛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他确实都想知道。
“我的事情,林叔好像都告诉你了,切,还真不知道那是我的养父还是你的。知道非法集资吗?10年之前这个罪名还没有系统的法律适用方面的规定,当时我爸的一个合作伙伴,我叫他孙叔的,听了别人的话,弄了一个非法集资的项目被人抓起来了,当时案子弄得特别大,涉案金额达到了上千万,因为他集资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所以声讨此起彼伏。”
“为了父辈的情谊,你出手帮了他?”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惜墨公司,是我爸开给我的公司,我爸离开之前,孙叔举债买了我爸所有的股份,力排众议保住惜墨这个名字,又为了惜墨辛苦多年,我不能看着他锒铛入狱,何况私人情感上,孙叔对我就像亲生孩子一样,我不能弃之不顾,所以虽然重压在身,还是选择了为孙叔辩护。”
“惜墨公司的第二次转手,好像也是在那个时候。”葛思插了话。
谢欣嘴角一扬,笑道:“功课做得不错啊,葛总。”
葛思心里一紧,不知道这话是褒还是贬。
“是啊,现在的人都以为律师有三寸不烂之舌,在法庭上唇枪舌剑,巧合如簧,又有那些个TVB电视剧蛊惑着,哪里知道人家是英美法系,咱这里是四不像法系呢!在中国做律师是很难的,很多东西不是法律怎么规定,就会怎么办,所以我才主打国际方面,因为中国的国际条约方面和国外接轨,没那么多的灰色区域。”
“哦。”
“说远了,当时为了弥补资金链的漏洞,孙叔卖掉了惜墨所有的股份,也卖掉了自己的其他财产。我当时想的是,既然法律还没有规定,就要从受害人身上下手,只要受害人话锋一转,倾向于孙叔,上面的人也无可奈何。中国的案子,第一例要么轻判的令人发指,要么重到无以复加,我必须为了孙叔而战。”
“你孙叔的资产,可以弥补资金链的漏洞?”
“可以,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剩余足够他在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只是他失去了公司。开始的时候,事情被炒得很厉害,不仅是孙叔承受很大压力,媒体也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以至于我的同学、老师、母校都被波及。”
“他们指责你了?”葛思看着谢欣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以为她觉得委屈。
“没有,让我最感慨的是,人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都说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可是我的同学、师长、母校都为我发声,都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话。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想要找到一所有腔调的学校,实在太难了。在法院还没有定罪之前,媒体已经在审判了,我一意孤行,执意为孙叔辩护,把案子推到了高院。”
“后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没有看到网上有什么详述。”
“后来,孙叔还清了所有的钱,媒体的煽动没什么作用,反而出现了几家媒体在声援孙叔,高院举棋不定,请了最高院的指示,拿了批复之后,判了个无罪,但是案子转成行政案子了。”
“行政?这合理吗?”
“合不合理不是我们说的,转成行政之后,拘留几天,交了罚金,案子就彻底解决了。之后孙叔去了台湾,他老婆是台湾人,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寥寥几字,轻描淡写的说起自己的过往,葛思望着眼前的女子,她还是那样云淡风轻,放佛从没受过什么伤,从没经历过什么事。但是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孩子,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呢?何况,艾滋的事情,也不知道她遭受了多少白眼,不然绝对不至于,走到今天,换了身份,心理阴影还没消除。
谢欣觉得话题有些沉重,就展开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跟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台湾的姓名有规定的,都是妻子要冠丈夫的姓,但是那是对台湾民众内部来说的,孙叔是大陆人,到了那边还要冠自己妻子的姓,叫做张孙广和,颇有复姓的感觉吧?”
“恩,也是。哈哈和小牧说起来也长大了,一岁多就这么大,你确定哈士奇是中型犬不是大型犬?”
“是要长大了啊,所以过些日子也要弄到笼子里,分开养了,哈士奇一般65天就可以产下一窝小崽儿,可是不能让它们一年生太多,不然身体受不了的,我现在就是在监控它们。”
“养狗都这么操心,要是养孩子怎么办?”葛思顺口一说,说完了自己就开始后悔,只可惜覆水难收,林叔说过谢欣不止一次的说自己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自己今天这么一说,又把话题弄得沉重了。于是又说道:“你最近没事儿的话,改天带你去见我的一个好朋友,怎么样?”
“不去。”
“我付你钱好不好?就当做是公事?”林叔果然说的对啊。
“你知不知道这种事都是不能走公司的账的,你私人给我钱?”
“我当然知道啊。好啦,我付钱,你就当陪我出去散散心吧?”葛思恬不知耻的说道,散心?这东西他葛思还需要?只不过为了骗谢欣出去,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
“唉”,谢欣无奈了叹了口气,“可以,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