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说过:在两个命中注定的人相遇之前,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在朝着对方走去,不偏向不倚。有时候,就在想,这是怎么样的宿命轮回,要怎么样的擦肩而过,才能注定今生的相遇。
邵婷最近也烦得不行,家里的事情,学校的事情,自己的事情,父亲虽然去逝,母亲知道真相后,现在也住进了精神病院。她刚来到大学里,一切都不适应,父母也事后,她才发现,自己真的很渺小,什么事情都不会像以前一样,想要什么,只需一个电话,甚至于一个眼神。刚开学时,系主任对自己很好,可现在,父母出事后,好像所有的人都和自己的做对,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时也,命也,怪谁呢?怪自己,还是怪父母。邵婷无语地往前走,齐喻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作为同龄人,她明白,此刻说多少都没用,邵婷的心思她看得明白,毕竟在一个宿舍也住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不管怎么说,邵婷也是邵阳的妹妹,她有责任也有义务来帮助邵婷。父亲的离世,母亲的住院,对于不满二十岁的邵婷来说,说严重点犹如天塌了的感觉。邵婷本来心思就重,家庭现在的变故,她真的能承受得起吗?
“你准备跟我跟到什么时候?”邵婷的突然发问,让身后的齐喻一愣。
“没有,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我刚好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会遇到你。”齐喻想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不想让邵婷知道自己关心她,这样,会伤她和自尊的。
“你说一句,你跟着我,会死呀!”邵婷转过身去紧紧地抱着齐喻,放声的大哭起来,齐喻就那样任由她抱着,路过的同学都投来诧异的眼神,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不是神经病,大晚上的,在这里哭,不会是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吧!不然会哭成这个样子,看着身边经过的人群,齐喻只是苦笑着。
不知道邵婷哭了多久,齐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了,哭够了吧!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帮你买瓶水,不然,一会你万一哭得脱水了,我可怎么办?还要,我能不能拜托大小姐你,下次哭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这衣服可受不了,你看看,都被你的眼泪画成地图了。”
齐喻的话,逗乐了邵婷,她点了点头,乖乖地坐在路边,齐喻快速地跑到了学校的超市,帮邵婷买了一瓶水,可当她再次来到操场上的时候,邵婷已经不在路边了。看着空荡荡地操场,齐喻心里一惊,坏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哎,自己刚才真是傻,当时就应该先送她回宿舍,然后再去买水。现在人不见了,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回宿舍了,齐喻迅速地跑到了宿舍,宿舍里也是空无一人,她会去那里。再说这大晚上的,自己要找谁去呀!
焦急的齐喻只能向邵阳求助,邵阳接到齐喻的电话时,想也没想地给白梦菲打了电话,因为此时的他,正在医院里陪着老爷子,走不开。如果他走开了,老爷子会怎么想,告诉他实话,那他会急成什么样子?如果不告诉他,自己要怎么样去撒这个谎。邵阳在医院的走廊里给白梦菲打电话,告诉她,邵婷不见了。让白梦菲帮忙在学校找一下。并且告诉了齐喻的电话号码。
白梦菲叫上宿舍的其他三个人,一起来到齐喻所在宿舍的楼下,也许是邵阳已经打过电话了,所以齐喻早已在楼下等着白梦菲几个人,听了齐喻说完经过后,他们决定分成几组去寻找。张敏她们又叫来各自的男友,最后决定,白梦菲和齐喻一组,她们三个各自和自己的男朋友一组。白梦菲和齐喻在校园里找,她们三个组去校外找,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半个小时,都要彼此联络一下。
白梦菲和齐喻彼此没有过多的交谈,只是各自心里都在为邵婷着急,她们在诺大的校园里,焦急地寻找着邵婷的身影,其实她们不知道,此刻的邵婷正在和刘清扬在繁星吧里聊天。
刚才齐喻买去的时候,刘清扬正好路过,看到坐在路边的邵婷,刘清扬虽然对邵庄家的人没有什么好印像,可此刻看着邵婷坐在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更何况,邵婷家里的事情,他都知道了,面对这样的家庭变故,试问一个小女孩子,怎么能承受得了。
他经历过这样的打击,至少那时候,父亲被关起来之后,虽然他和母亲一直处于逃亡阶段,但那时,他一直有母亲的陪伴,不管有什么困难,母亲总是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现在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虽然她有点任性,可父亲死了,母亲又疯了,又重的打击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不哭,不闹,就不正常了。今晚看着她坐在路边,头埋在双腿之间,颤抖的双肩。那一刻,刘清扬只把她当成了小妹妹,那个曾经见过几面的小妹妹。他能做的,只是找个地方,静静地陪着她,听听她说的那些心事。
他真的不想去探就别人的隐私,但是对于邵婷来说,刘清扬此刻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当刘清扬说带她去个地方时,她想也没有想,就默默地跟着他离走了,她没有想到,刚才她答应了齐喻要在这里等她的,她更想不到,此刻为了找她,好多人都在心里瞒怨着自己。
“婷婷,说说吧!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听者,你的大哥哥,别你心里压抑的那些都说出来。你现在经历的和我以前经历的差不多。那个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父亲一夜之间被关了起来,母亲带着我去逃亡,我们还要躲避别人的追杀。你可能不相信,以为我在骗你,我怎么说得有点像黑社会,可事实就是如此。那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母亲都会告诉我,好好学习,等你长大了,你才有能力照顾好你想照顾的人,你父亲的事情你也能帮着查清楚。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努力地告诉自己,你不仅是为自己而活着,你更是为被冤枉了的父亲活着。你看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而且我也放心了,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未来的我,还有更长的路走不是吗?”
“你那时候还有母亲在身边,而我呢?从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是爱?爱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可望而不可及。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可羡慕别的孩子可以骑在自己爸爸的脖子上。周末,看着小朋友们牵着他爸妈的手,那幸福的样子,是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幸福对我来说真的就像奢侈品,奢侈品有价,可我的幸福却没有价。每次我对着父亲撒娇时,他总是一脸厌恶的眼神,我就吓得躲得远远的。我问母亲,父亲为什么不喜欢我,母亲总是哭着说,谁让我生了一个赔钱的。你本来就不该出生。要是当初你是个男孩子,那该多好。你知道当时我的感受吗?”邵婷低头默默地抽泣起来。刘清扬轻轻地递了一张面巾纸给邵婷,也许此刻的刘清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样的事情自己的确没有经历过。该怎么样去安慰这个小妹妹。
“小时候,我总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刁蛮,任性,只是想让他们注意我的存在,可他们还是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现在,他们俩人就这样,让我怎么样,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母亲。有时候我在想,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我,生我就是为了让我痛苦吗?我只想要一个幸福的家,这个要求过分吗?他们不能给,我不怨他们。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他们吵架的对像而已。”
“婷婷,天下无不事的父母。没有那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你想错了,他们爱你,也许有时候,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表达而已。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过去了,都过去,放假的时候,去看看你的母亲吧!她现在需要你。”
“爱,我早都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了。上次遇见你,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可你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对于我来说,比掉入冰窟窿还冷千百倍。那时候,我跟踪你,守在你公寓楼下,希望你能注意到我,可你的眼里却好像看不到我。”
“傻丫头,我们不合适,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彼此羡慕别人。然而,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能真正的翻开每个人内心的封页,就会发现,其实我们活的都很无奈。我们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我们只是彼此路途中的一道风景而已。春风迎来了百花盛开,可它自己却要落寞在躲在角落里,甚至于连花香都闻不到,可它还是无怨无悔。年复一年地吹着。就像我手中的咖啡,有人喜欢加糖,有人喜欢加奶精,有人喜欢加糖和奶精,也有人不喜欢加任何东西。这只是各人的习惯而已。我和你,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也许在今晚以前,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邵婷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英俊的面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沧桑还是无奈。那种失落感,挫败感,不是一天形成的。也许失恋的人不至自己一个,有时候,爱情不是你想就可以,你爱他,他爱她,到头来伤害的有何至是一个人。
一场烟火,荒废了谁的真心付出?一场烟火,谁欠了谁的天长地久?
“婷婷,都过去了,相信自己一定行,今晚我们说了这么多,只是希望你明白,别自己为难了自己,我们都有过曾经相似的经历,你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小妹妹,过去的既然已以成了回忆,那我们为何还要站在原地等待未来的来临,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们所拥有的,只有这个,现在。许多时候,我们不快乐,甚至于痛苦流涕,不是因为寂寞,而是我们有着太多的无能为力,太多的不愿割舍。其实只要我们放下自己心中的结,想想,一切其实都无所谓。”
刘清扬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也许此刻,口里的滋味只有他一个人在独自品尝,是苦,是涩,是甜,是酸,他不能说,也不能做。电话不经意问响起,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在说着什么?刘清扬只是轻轻地说:“知道了,告诉他们,放心,她和我在一起,一会我就让她回宿舍去。”
挂了电话,刘清扬对邵婷说:“你们宿舍的人都在找你,你走吧!别说没人关心你,今晚就有一群人在发疯似的找你。”邵婷还想说什么?刘清扬却闭上了眼睛,看着刘清扬的样子,邵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也许,不用说什么?他今晚已经说得够多的。
从认识他这么长时间来,今晚是他对她说得最多的时候,而他们之间却没有谈一点点的爱情。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真的很奇怪,说什么?不说什么?
其实都是一句话。却没有人来说明白,只是像在云雾里迷途的羔羊。
看着邵婷离开的背影,刘清扬轻轻地叹息着,也许,记忆,在心头蔓延成一片汪洋大海,卷起千层浪,风起云涌。只是,最终,大海是要回归平静的,不管当初多么的澎湃,都没有用。亦如心,也许当初只为生命里那一场短暂的“邂逅”,我用生命扑你的约会,而你却用你的生命扑向另一个人的约会,我不知道是该微笑着说声祝福,还是躲在无人的角落哭泣,也许这一切都应该画上句号,可心中的爱恋却无法停止。
我们无法责怪任何人,未来到底怎么样?谁都不知道,刘清扬握着电话,看着发光的屏幕,苦笑着,走过的这些难以触摸的路,思念,或许,只是属于他一个人。此刻的他,不敢奢求,不敢要更多,只是一次次的疑惑,疑惑是否这是他和白梦菲彼此心间邂逅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