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凡昨晚没睡多长时间,他一睡着就会梦到白梦菲被绑着的样子,太可怕了,合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外面的敲门声把他和崔健惊醒,原来是强队来叫他们出发的。
不一会儿,崔健和王一凡就收拾好了,强队带他们出去吃了个早餐,三个人就上路了,强队今天开着自己借来的车,崔健和王一凡本来不想麻烦强队,可强队说什么都要把他们送到乡镇,山里的路难走,他找着带他们进去,对于这个曾经当过兵的刑警队长,王一凡和崔健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王一凡想起了连长康明以前对他说过的话,你当一次兵,这辈子你都是个兵,无论走到那里,无论在干什么?
在兵营的那几年的岁月就像刀子刻在你的身上,你的灵魂里,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有权还是没权,你见不得当兵的受苦,当你脱下那身衣服的时候,你才真的感觉,这辈子你值当了。这句话王一凡以前没有体会过,现在在强队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经当过兵的那些人,无论在地方上,还是现在部队上的人,对于当过兵的岁月,真的就像刀子刻在他们灵魂深处一样,一路上,强队和他们聊得最多也是当兵的日子。
第一次集合时的狼狈,第一次训练时的痛苦,第一次接到家信时的眼泪,第一次探亲时依依不舍的留恋,第一次和父母以外的人过生日,虽然没有生日蛋糕,只是在馒头上插一个东西,然后大家把平时藏的那些零食都拿出来,那个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战友。
更忘不了老兵退伍,新兵来临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每个的心都好像被什么堵着似的,看着身边的老战友一个一个的离去,看着那些新面孔,自己也很好老了很多。第一次包饺子,第一次,在部队的日子,有过这样很多的第一次,那么忘记,那么的刻骨铭心。
王一凡和崔健能感觉到强队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也许有人会说他们矫情,可没有当过兵的人,怎么会体现到他们那种感情。
现在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有四种最铁的关系吗?就是一起抗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爬过墙,一起分过赃。这四种关系是最铁也是最不容易忘记了,不管你在那里当兵,不管是你是士兵还是将军,不管你是新兵还是老兵,只要你当过兵,你就会体会到他们那种刻骨铭心的战友情。虽然现在不用为彼此挡子弹,可每次在大灾大难面前,他们还是会挺身为战友挡在前面,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王一凡和崔健他们没有多大的职位,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士兵,强队没有多少丰功伟绩,他只是中国南屏市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队长,可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发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就这样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他送他们去他们想去的地方,不问过程,不问你职位高低,只认你是当兵的,他们曾经的一员,这就够了。
一路上强队很激动地给他们讲着他以前当兵的那些事情,王一凡和崔健认真地听着,他们不知道以前如果自己转业到了地方上,他们会像强队今天这样,去帮助和他们现在一样的士兵吗?他们会,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与士兵这个称呼融入了一起。
经过几个小时候的颠簸,他们来到了乡派出所,强队让他们坐在车上,他下去找个人,带他们去。一会儿,强队带来了一个警察,这个警察年纪不太大,最多也就二十二三四,年轻稚气的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在听完强队的介绍后,他对强队说:“强队,你就把他俩交给你吧!我保证把他俩送到胡刚家。胡刚我认识,他是我们这里现在当兵时间最长的人。我们都很佩服他。他们家我是经常去,这不前几天还去过一次。”
强队不知道对那小伙子说了什么?大概也就是要小伙子多照顾照顾王一凡和崔健他们。强队在嘱附完小伙子后,对王一凡和崔健说:“当兵的,我就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他负责送你们。我还要赶回去,审昨天抓住的那小子,这是我们市里今天抓逃回来的第一个人,领导很重视,所以我不能陪你们了,以后要是到了南屏就过来找我,我陪你们喝几杯。”
崔健和王一凡一直在道谢,他们目送着强队开车离开。
“你们好,我王雷,你们就叫我小王吧!”
“你好,我叫王一凡,他叫崔健,我们还是本家啊!”
“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你们是当兵的吗?”
“是啊!你也当过兵。”
“我没有,我爸爸和我二叔都曾过当兵,我爸爸后来负伤了,转业到了我们县公安局,我二叔死在了部队上。”
王雷好像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他们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刚才那个笑容灿烂的小伙子不见了,只是表面沉重地给他们在讲故事,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在讲别人的故事,王一凡和崔健相互看了看,对王雷说对不起,王雷转身对他们笑了笑,虽然这笑容里掺杂了一点苦涩。
“我没事,都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给别人说过,我爸爸也不让说。他说当兵的干得就是流血送命的事情,如果你想去部队享福,那还不如别去,糟蹋部队的粮食不说,还侮辱了当兵的这个称号。”
“是啊,当地兵的人,都特别重情义,看重他们曾经穿过的那身衣服。”
“好了,你们先等一下,我去给所长汇报一下。”
王雷转身就走进了派出所,王一凡和崔健四处打看着这个派出所,说是派出所,就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有一排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建的房子,土墙,土房,不只崔健没见过,连这个从小生活在农村的王一凡也没有见过,他只记得小时候,他们派出所都比现在眼前的这个派出所气派。也许在王一凡家那里,这样的房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看着这派出所,王一凡和崔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是他看,还是在思考,谁也不知道,只有土墙门口那个牌子告诉他们这里是派出所。没过十分钟,王雷出来了,正在他们站在那里发呆时,王雷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辆马车,王一凡和崔健纳闷了,这是要干什么?不会让他们做马车去吧!
“对不起,我们这乡派出所,只有一辆警车,刚才被我们派长开走了,我现在只能牵我们派出所的另一辆车,就是这辆车了,你们别嫌弃,这里的人平时就靠这马做交通工具呢?我们去胡刚家得走二个小时的山路,如果有这辆马车,我们至少可以节省半个小时。”
“是吗?没事,我们只要能去胡刚家,坐什么都行,即使步行,我们也可以,真是麻烦你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那咱们走吧!”
一路上,王雷和他们聊了很多事情,小时候他也想着长大后去当兵,可以像父亲和二叔那样,保家卫国。这个愿望在他长大以后,更加强烈,可爷爷不同意,爷爷说他已经把两个儿子都送给了部队,现在大儿子受伤后转业到公安局,二儿子再也回不来了。
王雷是他们王家唯一的一根独苗了,除了部队,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就是不能再去部队。没办法,王雷说他只能去上警校,其实那时候他的学习成绩真的不错,考上重点大学没问题,可他一心想去部队,被爷爷阻挡了以后,他就报考了警校,当年他是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被警校录取的,后来好多人都为他不值,可他说没事,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对得起自己就行。
王雷继续讲着他们派出所的事情,派长也是退伍转业回来的,在这个派出所一待就是十年,县局局长是他的战友,老想把他调到县城去,可他死活不愿意,他说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他到县城去干什么?所以这一干就是十年。
指导员以前是县局的一个干事,不知道这什么来到了他们派出所后,一干也是六年多,也算在他们这里扎根了,还有一位副所长,长年生病。王雷突然停住了,长叹一声,说还不都是累得,我们这个派出所不大,可管的人口不少,这里都是大山,山里的人出来一趟不容易,我们有时候进山,一个星期都不能出来,这里的人住得也分散,没办法,依山而居吗?
派出所还有一个内勤,就是我,平时我在所里值班,帮老乡们办理户口什么的。今天你们来得真不巧,我把你们送到后,还得赶回去,怕其他人有什么事,到派出所,我们都没在,老乡又得改天再来了。看着王雷,王一凡和崔健什么都没有说,他们想说什么?能说什么?看着这个小警察稚气未脱的脸,他们能有什么表示,这一路走来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让他们有了更多的感触。以前没遇到过的,没见过的,没听过的,统统让他们遇到了,见到了,也听到了。
“不好意思,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再往前走,过了前面的那座山就到了,马车不能再往前走了,那里的路不好。”
“没有,王雷,谢谢你,这一路麻烦你们了。”
“都是一家人吗?你们都是大城市里的人,来到我们这小山里,不是为了旅行,而是为了看看战友,这份情我们得领。我只是送你们到这里,也没有做多少事情,你们这样感谢,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了,你快回去吧!派出所里就你一个人,我们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刚才过来时,看到了几户人家,如果我们找不到,可以问问路吗?”
“不用问,你们翻过前面的那座山,就看到半山腰有几家人,胡刚家就在半山腰里住,他们家很好认,不相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有院子里有一片国旗,是他给妹妹弄得。”
“是吗?”
“是的,你们看看就知道了。真的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时,一定来派出所找我,这里的手机没有信号,你们想打电话,也只能到山顶上去打。家里都没有座机电话,想打电话就找最高的山,站在上面就可以打了。”
王一凡和崔健拿出手机,果然,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看着王雷越来越远的背影,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往前赶路,他们知道,这一路以来,这些人都让人他感动,也让他们懂得了人与人之间,其实没有多么的复杂,就是简单,纯真,你用真心换得的也是别人的真心,真诚,体面在他们的脸上,心里,这在现在的大城市早已找不到了。
我们都说,想找一块让自己的心灵放松的地方。远离喧器。到大自然中去,可你真正到了那里,你才会体会到他们的艰辛,你才知道他们的劳苦。他们用纯朴的语言告诉你,其实这个世界,真的还有那么一点关爱。我们无法要求别人怎么样?做好自己的,干好自己的的事情,对得起自己的的良心。也许这是对人生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