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捞足了好处,却不管李二娃的死活你待如何?”项辰冷道。虽然秀王在朝在野,贤名甚重,这几年,隐隐有压过贤王一头的趋势。但是,若说他当真就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项辰却是不信的。从一个怯懦不敢多言的皇子,到养到皇后身边,再到如今封王,若是没有手段心机,如何能在贤王这样一个既得君心又得臣民之心的成年皇子眼皮底下安然成长?
许慎言自从为李二娃之事奔走之后,却是从未去想过,救不出李二娃又该如何?
“倘若如此,我欠李家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倘若李二娃丢了性命,只怕李三婶也活不成了。许慎言有些落寞地垂了眸。
项辰瞧在眼里,便有些心疼,不由缓和了语气,道:“此事牵扯甚大,已不是你能周旋的,能救出来自然最好,倘若救不出来,你也不必自责。”
“呃?”许慎言自打街头冲撞了项辰以来,还是第一天听到他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诧异不已。
“咳咳!”项辰被许慎言那样子一瞧,颇为不自在地掩嘴干咳两声,道:“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晚了,令兄要担心你了!”
许慎言这才发现,天色已晚,此时,哥哥定然已经回家,见到她偷溜出来,定然要生气了!虽说项辰送她回去要来得快些,可她实在怵了项辰的脾气,哪里敢让他送,连忙推辞道:“不敢劳烦将军,我回去找我的侍女便可!”
“顺路而已!”项辰见她见外,强压心中的不悦,道:“我与令兄一见如故,正巧有事与他请教!”
“啊?”许慎言又一次被项辰给惊到了。他什么时候跟哥哥一见如故了?但转念一想,哥哥曾说与项辰喝过两次酒,想来哥哥如今在朝为官,有了交情也说不定。
“走吧!”项辰板着个脸,背着手,率先出了雅间。项辰人高腿长,几个跨步,便行出了老远,许慎言愣了愣,将信将疑,急忙提了裙摆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项辰见她跑得急,身子一顿,便慢了些。
“属下见过将军!”一旁守着的陆川和白兹迎了上来。
项辰点点头,道:“我先送许姑娘回去!”
陆川不由瞧了许慎言一眼,脸色微微一变。白兹一个闪身,不着痕迹地挤到了陆川身前,恭敬应诺。陆川被白兹胳膊肘推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两人护着项辰下了楼。
春风楼下,翠儿正不停地来回走动。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一回头,便瞧见一行四人下来了。
“姑娘!”翠儿急忙迎了上来。上下将许慎言打量了一番,道:“您没事吧,你头疼好些了吗?”
“睡了一觉,不疼了!”许慎言应道,蓦然想起自己之前从项辰怀里醒来,不由红了脸。项辰一直瞧着许慎言,见了她的神情,不由嘴角微掀,两颊也带了些许羞赧之色。陆川的心越发的堵了。
“多谢小白姐姐妙手!”翠儿朝白兹曲膝行礼。
许慎言有些不解地看看翠儿,又看了看白兹!
翠儿眨眨眼,道:“这儿除了王爷和陆将军,就只有小白姐姐了……”
项辰脸色微顿,接口道:“你昏迷之前,小白曾给你服了治头疼的药丸。小白是我镇北军的军医!”
军医?许慎言不由仔细地将小白打量了一番。身着一身男子白袍,英姿飒爽,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却也掩不住身为女子的那种妩媚风姿。这样的一个年轻姑娘,居然是北境苦寒之地的军医。许慎言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就觉得白兹分外亲切。。“多谢白姑娘!”
“不敢当,许姑娘不必多礼!”白兹想起项辰对她的警告,免得许慎言认出她来。此时被许慎言这样盯着上下打量,不由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努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项辰见到白兹的窘迫,不由出声道:“赶紧走吧,再不走,晚膳都要赶不上了!”
许慎言一个激灵,拉着白兹的手道:“白姑娘大恩,他日再谢!”
“不必的不必的!”白兹快急哭了!狠狠地瞪了翠儿一眼,若不是这丫头多嘴,许慎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好吗?这万一被许慎言认出来,将军会不会一脚将她踢回白云山啊?
翠儿被白兹这么一瞪,不由打了个冷颤,低了头。默默地扶了许慎言,朝春风楼外走去。
春风楼下,早有马车备妥等待。翠儿扶着许慎言上了马车,掀着帘子,朝白兹挥了挥手。这才放下帘子。
马车内外,翠儿和白兹同时舒了口气。
“这小白姐姐太吓人了,这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翠儿嘀嘀咕咕地抱怨道。
“没有啊,我瞧着这白姑娘挺面善,你没觉得她格外亲切?好似认识很久了一般?”许慎言想了想,不同意翠儿感观。
许慎言说者无心,马车外的白兹却听得白了脸。
正跃上马背的项辰回头淡淡地打量了白兹一眼。白兹吓得退后几步,直接快躲到陆川身后去了。
项辰回过头来,马鞭轻甩,“驾”的一声,一骑一车,便朝安康巷奔去。
安康巷许家的宅子,却是人心惶惶。
下了朝回了来的许慎行,发现许慎言不见了,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是如何照姑娘的?人丢了都不知道?”许慎言对着跪了一地的丫环婆子,怒道。他和柳氏怕许慎言溜出去找秀王求情,坏了名声,特地多安排了三个婆子盯着,却还是让许慎言跑了出去。
“老爷恕罪!”几个婆子匍匐在地,连连求饶。
“夫君,此事都怪妾身大意了!”柳氏心中也是百般不是滋味。她煞费苦心地派子婆子看着,结果还是了事。
“这丫头,打小就是个不省心的,儿时便是我都盯她不住,你又如何能看住她?”许慎言叹道,正欲再说什么,就见外面管事来报。“老爷,孝王爷来了!”
孝王?许慎行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这孝王,怎么又不请自来了?
人都来了,总不能不去迎接。许慎行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光扫了地上的婆子一圈,挥挥手,道:“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这回就罢了,若有下回,定不轻饶!”
几名婆子忙不迭地连滚带爬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