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浑浑噩噩的,连自己怎么出白玉轩都不知道。她茫然地在街上走着,像一抹游魂。翠儿亦步亦趋地在身后跟着。
“你不随你的主子去?跟着我做什么?”许慎言幽幽道:“哦,对了,你奉命监视我,自然要留在我身边了!”
“姑娘!”翠儿垂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委屈,道:“奴婢只是负责您的安全!”
许慎言冷冷地斜了翠儿一眼,继续前行。
前门大街人声鼎沸,项辰被疑谋返的事,也就让朝中大臣言行兴止小心了些,对于普通的老百姓人说,却不算什么,顶多算是一项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住日倒也没有觉得这种喧嚣热闹有什么不好,然而此时,许慎言心中郁卒,甚是烦躁这些喧嚣。她愣了愣,转身朝一旁的一条偏街行去。
“姑娘,姑娘,那是去南闹的……”翠儿见状,急忙跟了上去。“那边人杂……”
许慎言脚下却越发走的快了些。
果然,再将将转过街角,各种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果然是比前门在街还要喧嚣。许慎言不由眉头皱了皱。想着是不是应该调转头往回走。
“让开让开,小心……”
还没等许慎言回转过身,就听得一声尖锐的喝道声,跟随着响起一片惊慌闪避的尖叫。
“姑娘……”翠儿惊恐地看着对面一辆马车直直地朝许慎言冲了过去。“小心!”
就在许慎言以为自己要死在马蹄之下时,一道身影朝她扑来,将她直接扑入了马车中。车辕外,车夫狠狠地抽了一记响鞭,马车跑的越发的疾了。
“姑娘!”翠儿的尖叫声只车后传来。只听咚的一声,听声音,应该是翠儿跃上了马车。
果然,下一刻,车帘被撩开,翠儿焦急的脸便出现在面前。看得出是真心关心她的安危。
“你跟人作什么?”许慎言心中别扭,便将脸偏了偏,一转头,却对上了白兹那张冷冰冰的脸!讶然道:“小白姑娘?”
白兹冷哼一声。冷冷地盯着她。
许慎言被她瞧的有几分不自在,不由自主摸了摸脸颊,讪讪道:“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白兹撇过头,半晌才道:“为什么见他?”
“见他?”许慎言一愣,瞬间恍然,道:“你是说秀王?”
白兹默然不语,算是默认。
她见项子谦,不过是不愿意和项子谦有所牵连,想让项子谦收成请婚折子,从此之后二人老死不相往来。然而,项子谦显然不是这样想的,看项子谦的意思,前世今生,所有恩怨一并了结,定然要她和项辰生不如死才好。
可是,这些话,她应该怎么跟白兹说?先不说前世今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项子谦的探子。许慎言看了翠儿一眼。翠儿往角落里缩了缩,垂着头,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两人之间的互动,突然道:“你行下去!”
许慎言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正欲询问,便见听白兹又道:“一会我会在原处将你家姑娘放下。绝不会少一根汗毛。”
翠儿看了许慎言一眼,猫着腰下车了。
“为什么见秀王?”白兹见翠儿的身影消失了,才又出声道:“怎么,这圣旨还没下,就迫不及待地商量婚期了么?”
许慎言认识白兹这么久,从不曾见她这般怪声怪气过,再想着怎么解释此事,便又听白兹言道:“呀,忘了,据说纳妾是不用请婚期的,随便挑个黄道吉日,一顶小轿便抬进府了。”
“白姑娘……”许慎言听得难受,正想出言辩解。
“还是说,许姑娘想私底下和秀王殿下培养感情,好争取争取?”白兹接着道。
白兹这是明晃晃地对她夹棍带棒的,倘若此时许慎言还听不出来,她觉得自己就白活了这一世。
“白姑娘,我便是死,也不会嫁给项子谦的,便遑论是作妾!”许慎言斩钉截铁道。
白兹看了许慎言一眼,见她一脸坦然,启了启唇,没有作声。她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重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家将军还在狱中生死不明,许慎言却转头和将军的死对头谈婚论嫁,她就再也淡定不了了。因而收到许慎言在白玉轩和项子谦见面的消息,顾不得被官府发现行踪就匆匆赶来。
许慎言也知道白兹如今的处境,心中倒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道:“如今他有心问鼎,我只怕万一他上位,才是我们的噩梦……”
白兹心中咯噔一下,定定地看着许慎言。
许慎言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覆下,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却多了份冷厉,道:“所以,那个位置换任何人,也不能是他!”
“如今将军身陷囹圄,我和陆川又被通缉……”白兹心中泛起一丝无力。她擅长的是医术,这些帝王家的权术,对她来说真的招架不来。如今项辰不在,没有主心骨,她觉得做什么事,一下子都没有了方向。
“你们查到了什么?”许慎言知道陆川和白兹虽然躲避追捕,但同时也不会闲着。
“查到了一些线索,陆川在盯着。”白兹道:“只是如今陛下不信任我们,哪怕我们查了出来,消息也递不到陛下面前。”
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救项辰出来。许慎言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汝宁公主呢?汝宁公主也递不进去话?”
白兹摇了摇头,道:“汝宁公主跪宫门三天三夜,最后昏死在宫门前,陛下都没看她一眼。如果不是明郡王将人送回了府中调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不假!”许慎言冷笑一声,道:“我记得明郡王素来和孝王殿下交情不错……”
“交情归交情,却是不会为了将军去得罪陛下罢了。”白兹感慨道。
许慎言心中愈发的急,头一次痛恨自己不过是个乡野村妇,没有人脉,没有权势,若是她够强大,直接将康平帝压制住就好了。
“封建王权就是这点不好,皇帝老儿独裁,却没人制得住他!”许慎言烦躁不已。
白兹却心思一动,喃喃道:“兴许,还真有人能制得住陛下……”
许慎言一听,不由瞪大了眼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