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言,你醋了!
一连数日,许慎言耳边总是萦绕着阿麦沾沾自喜的声音,让她寝食难安。早知道,就不该撒气在他碗里加那么多盐捉弄他。如今平白让他笑话了去,这往后,还怎么见阿麦,丢死人了。
许慎言心中羞窘交加,每每见了阿麦,都是绕道而行。
难得这丫头开了窍,阿麦又岂能让她这般躲了去。
那一日,天光乍亮,许慎言便在厨房中忙碌早点了,有容姐儿喜欢的白粥,有安哥儿喜欢的面疙瘩,还有,还有阿麦……
“阿言!”
才想着,就听到那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许慎言一惊,手一抖,刀一滑,一刀切在了手指上。许慎言一声痛呼,反射将手指含进了嘴里,好似这般,便会不痛。可是,十指连心,指尖的抽痛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手给我!”阿麦急走两步,伸手就是拉她那受伤的手。许慎言死死咬住手指不肯松。阿麦便更是急了,恨不得将她那小手指给扣出来。然而,瞧许慎言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却又觉得万分不舍,只是眉头微皱,却耐着性子哄道:“乖,让我瞧瞧,伤什么样了?”
许慎言瞧他那架势式,颇有不顺从,便要强行的意思,乖乖地将手指递了过去。
刀口略深,还有血丝往外渗出。
“以前你跟李爷爷要的伤药没用完的放哪了?”
许慎言指了指边上的柜顶。阿麦三步并作两步,拿了药,拉了许慎言在桌旁坐定,细细地给她上药。
许慎言瞧着那张略显消瘦的脸,脸上的疙瘩还是一样多,然而,那专注上药的神态,没来由地让她心中一酸,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般,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委屈,泪水禁不住就涌出了眼眶,雨落般滴在了手背上。
阿麦上药的动作一僵,迅速地包扎好。伸指轻轻抚去滑落的泪水。结果,那泪水反而落得更凶。
“好了,不哭不哭!”阿麦无奈地叹息一声,有些手忙脚乱地将许慎言揽入怀中,笨拙地安慰着。
“放开!”许慎言突然落入那个温暖的怀中,顿时尴尬地不行,连哭都吓得忘记了。
“为什么哭!”阿麦瞧她情绪好些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一问,许慎言的脑海中顿时就如热浪翻滚,阿麦在桥头和那女子巧笑嫣然的场景来,心中那团才将将散去的郁闷又堵了回来,不由自主就嘟起了嘴,却不发一言。
阿麦揽住她的肩膀,道:“是不是生我气了?”
许慎言的脑袋垂的越发的低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瞧见他在桥头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不顺眼才捉弄他吧?才想着,就听见阿麦用一种无奈且带着轻哄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瞧见我那日和别的女子说笑,所以生气了?”
许慎言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瞧了阿麦一眼。她想分辩几句,她不是那种小鸡肚肠,拈酸吃醋的人。可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无法否认,自己就是瞧见了那一幕才恼了的。许慎言直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连耳根子都烫得如着火一般。不是的,她才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是的,一定不是,二娃嫂子说了,那是别人家的小媳妇,那就是有夫之妇,她只是生气阿麦心悦哪家姑娘不好,去和一个小媳妇歪缠?
“谁,谁为你生气了?”许慎言只觉得心跳如雷,几欲跳出了胸膛。“你又不是我家谁,我管你和谁说笑,只是你既然冒充我表哥,就不能给我丢人,你,你,你竟然和人家有夫之妇……”
“我心悦的是你!”阿麦瞧着她那羞红的几欲滴血的粉颊,笑意重新在眸中荡漾开来,他轻轻地捧起那张小脸,柔声道:“阿言,这世上,我只心悦你一个。”
“你,你放开我!”许慎言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空白成了一片,感觉心底某处在咕噜冒泡,浑身都虚软了。阿麦说他心悦自己呢!
阿麦瞧着那粉面飞霞的娇羞模样,哪里舍得放开,反倒拥得更紧了。
“阿言,阿言!”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许慎言的名字表达着自己的欢喜,自他表白以来,许慎言虽然同意他留下,却在没有多少回应,他一直告诉自己,阿言还小,还要照顾两个孩子,所以于男女之情事,还不开窍。可谁曾想,突然凭空来了这么一下,幸福就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的阿言心中有他,他的阿言,也是心悦他的。
“你放开,一会安哥儿容姐儿醒来,要吃的……”许慎言弱弱地挣扎着,完全不敢抬头瞧阿麦一眼。
“不放!”阿麦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死不肯撒手。“阿言,我很欢喜。”
你欢喜我不欢喜啊!许慎言越发地觉得难为情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把先前的事情给圆过去,不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啊。“你,你别闹了,我,我跟你道歉还不成么?”
“道歉?”阿麦显然没有料到许慎言有这一说,愣怔之下,双手略略一松。
许慎言趁机挣脱出来。退了两步,方才站定,期期艾艾道:“那日,在你碗里加盐是我不对,我不该捉弄你的,我……”
“阿言!”阿麦神色一敛。他才说这丫头开了窍,结果还是他高兴早了。“阿言,你为何要捉弄我?为何要在我碗里撒盐?”
“我,我……”许慎言将头一低,躲开了视线,不敢瞧阿麦一眼。
“你什么?”阿麦将许慎言低垂的脑袋轻轻抬起,视线直直对上。许慎言被他那炽热的目光灼的连耳根子都犹如火烧一般,喃喃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今日,你瞧见我与别的女子谈笑风生,心中难受,是也不是?”少年特有的嗓音缭绕了整个耳际,许慎言感觉心中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心慌的应不上来任何话。阿麦的眸色深了一深,神情专注地盯着许慎言,不容她有半丝逃避。“你瞧不得我与别的女子亲密,所以才跟我赌气,往我碗里撒盐,是也不是?”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许慎言被戳中心思,急羞交加,眼圈一红,眼瞧着又要落泪了。
“傻丫头!我是有事请她们帮忙而已!不过,哪怕你就是故意捉弄我,我也是高兴的!”阿麦无奈地抱了抱她,看来,等这丫头自己觉悟怕难了。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本想给你个惊喜,看来等不到那一日了。”
阿麦将许慎言反身拥至镜前,问道:“看看,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