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皓站在下位,冷汗淋漓,如此诛心之言,已让他觉得不寒而栗,西伽皇室自立皇太子那一日便分两派,近十年了,钟皓一向不偏不倚,这一次受皇太后懿旨来处理与南临联姻的问题,本就全了调和之心。他身为一国之丞相,百官之首,一心为国,自然不愿见朝政分离,上下分心,只虑到之前夜王百般阻挠皇太后赐婚,这番来先探探夜王口气,再好做打算,实在没想到言行之德,没想到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般斥责,却又无话反驳。实在是,自己所思所想,偏离了日常的大道。
即便是北辰羽也是目瞪口呆,他这番才觉得是真正认识初雪,结结巴巴地道:“那个,有道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将这句话运用得如此到位。钟皓是西伽的老学究,讲起道理来,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往往被他说教得想跳脚,没想到这人,也会有栽跟头的一天啊。北辰羽只觉得,这辈子,从没有这么想要佩服一个人,就算当初决定跟随轩辕夜时,也没有这般五体投地过。
若初雪知其此时之心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想必往日这人在钟皓跟前受憋屈不少吧!
钟皓弯腰对着初雪拜了三拜,道:“老朽受教了,公子言之有理!”
初雪点点头,侧目看了看钟恒,见其一副担忧的样子,也就罢了口,不再说话。小火摇摇尾巴,又欢快地吃起来了。
钟皓向着夜王道:“殿下,请恕老臣直言,皇太后只怕不会罢休,听说宫中已在下旨选拔贵女,以备皇室亲王妃妾之选,还请殿下早日找到安国公主,好作定夺。”
“定在何时?”轩辕夜终于开口了。
“听说在岁末前最后一次月中,如今西伽一二品以上的大臣已经接到朝廷旨意,正在做准备往轩辕城赶。”钟皓道。说白了就是年前最后一个月圆之夜。
“本王知晓了,本王会携王妃同往,就不劳太后操心了。”轩辕夜说完,看了一眼初雪,初雪并未抬头,却也没有直言反对。
钟皓一听,自然就高兴了,原以为会费些口舌,两边调停,没想到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他复又向着初雪鞠了一躬,道:“敢问小公子大名,今日一课,老朽感激不尽。”
这是个进德修业之人,初雪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还了一礼,淡然道:“南临慕初雪,钟丞相受西伽万民爱戴,初雪不敢受礼!”
这一着,才真是惊悚,钟皓身子往后倒了倒,连带身边的两个臣子也是眼前一黑,半响才回过神来,被算计之人居然近在眼前,还有什么比这更吓人的?也难怪方才夜王一言不发,纵容之极,原来如此。三人复又跪下行礼,“臣等拜见王妃!”
这里便成了国事,初雪跳上椅子坐好,冷笑一声,道:“不敢,本公主年幼,不堪配夜王,怎敢担当得起王妃之尊?”
“老臣汗颜,王妃深明大义,学识渊博,诸多道理,老朽听闻如见暗夜之明灯,之前的粗俗陋见是臣等不明事理所致,还请王妃海涵。”钟皓俯身道。
初雪瞥了一眼旁边的钟恒,道:“丞相大人说笑了。看在丞相也是心属王爷的份上,本公主便不计较了。本公主在伽罗大陆的声誉如何,本公主再清楚不过了,南临皇帝与西伽之间联姻,指明本公主,不过是为了羞辱夜王殿下。如若夜王殿下不允,本公主死于非命,引起南临与西伽的冲突,夜王殿下便是西伽的罪人,左右都是绝境,这一招的确高明。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二十日前本公主在伽罗学院出现,十日前,通过伽罗学院的试炼,让这一场闹剧变得不可收拾,西伽便以本公主年龄为借口生事。本公主所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