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嚎了这一嗓子,原本色迷瞪眼的那厮立刻虎躯一震,浑身抖了一下。
叶子的衣着没有任何的变化,脸上的那层淡紫色的面纱也悄然不见,重新变回了带着盲眼墨镜的低像素头像。
这就是BGM重要性的体现啊,电视上求婚之类的事,肯定都是浪漫的音乐。谁求婚的时候放个二泉映月或者白毛女选段之类的,成功率绝对直线下降。
这时候狱警权杖上的一条小蛇已经爬到了叶子的手臂上,而狱警被我喊了这一嗓子,根本没注意到叶子的小动作。
叶子手臂一翻,将那条小蛇直接藏在了衬衫的袖子内,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见她已经得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继续用公鸭嗓子唱着。
那狱警被我搅了好事,怒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随后举起了权杖,那上面的各色小蛇立刻喷出一股股的黑色毒液。
“坏我的好事,真是扫兴!今天让你尝尝被毒液腐蚀身躯的痛苦!”、
这话说的跟玄幻小说似的,不过这毕竟是人家主场,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些毒液将我的皮肤烧出了一个个的小水泡,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丝丝地冒着黄水,与那些毒液混在一起,灼烧着我的身体。
当然,我是感觉不到疼的,因为这具身体只是他用梦中的彩色云朵幻化出的。在他的梦中,他能控制我的生死,但却不能控制我的感觉。
见叶子已经将那条小蛇藏好,我也懒得继续演下去了。
敷衍地喊了句:“啊,好疼。”随后意识一闪,叶子拽着我离开了梦境。
叶子的歌声停歇,那狱警也清醒过来,有点迷糊,应该是还在回忆刚才的梦。
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清醒过来,还保持着用根手指头指着我的姿势呢。
叶子躲在我身后,那狱警有点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看,我轻轻踢了一下叶子,叶子立刻做了个口眼歪斜的鬼脸。
那狱警一屁股坐地上了,这反差实在是太大,抚着自己胸口顺了顺气道:“哎,你确定那是你妹妹?”
“废话,你要不信等俺村们妇联主任过来了你问问,她给接的生。”
他站起来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叶子,终于苦笑着摇头离开了。
等那狱警转过转角,叶子听了听四周的动静,悄悄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钥匙,上面刻着牢房的号码。
“大功告成啊。”我捏着那钥匙,心里慌慌直跳。万一越狱失败了,这钥匙到底是怎么来的,估计一时三刻查不出来,扯皮也足够三五天时间的。
“柱子哥,刚才好险……要不是你唱了句小苹果,我可就要离开这梦境了前功尽弃了,不然那人肯定会想些不怀好意的东西。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到别的男人的梦里啦。”
“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9岁以下90岁以上的应该都没事。以后你再去别的男人梦里,带上你陈光哥哥,让他念段《纪念白求恩》选段,让那些思想肮脏的男人理解下什么叫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叶子耸耸肩道:“你这不是说笑,这是事实,他能干出来。”
“嗯,这事先不能告诉他,否则以后你就有的忙了,估计得天天拿着本《焦裕禄传》去那群贪官污吏的梦里念叨。”
叶子很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时候转角外传出了那狱警的吼骂声:“干什么?骂什么?谁让你们喧哗的?”
那里面的罪犯此时估计已经绝望了,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的洗礼后,估计是看得开了,大骂道:“关你屁事?”
双方正在那互相咒骂的时候,我让叶子唤来了窗棂上的小麻雀,将那枚药匙叼到牢房里。
半分钟后,那狱警喊道:“你们再大声叫嚷,就……”
估计是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加可怕的东西了,一时语塞,接着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似乎是一个大口袋倒在了地上一般。
随后就是犯人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叫声,接着就听到有个人说道:“两人一组,把牢房的门都打开……刚才谁特么问的咱们想不想越狱?站出来!”
我心说我又不傻,站出来万一失败了那就是即刻处决的命运。
可实际上也轮不到我应承,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很斯文的声音缓缓说道:“是我一手策划的。”
接着就是一阵欢呼声,一人大喊:“除了眼镜哥,我们谁都不认!”
“对!眼镜哥,带我们出去,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隔着拐角,不知道是谁,叶子也很奇怪问道:“柱子哥,怎么这种事还有人喜欢出头?”
“过把瘾就死呗。******人格就这样。”我一听这动静就知道肯定是那个文艺青年。
这群人十天半个月之后就被扔进了轮回池,按说用不着怕死,可问题是万一有比下辈子变苍蝇更恐怖的刑法呢?
苍蝇虽然低贱,可是最起码自由啊,这万一下辈子让你转世成蚯蚓呢?那玩意可是雌雄同体啊!
再说了,都死过一次了,对生死就看得淡了。就算没看淡,也没听说谁一琢磨反正几十年后也得死就直接自杀的啊,多活十天最起码能多追忆一下似水流年。
正常点的人肯定不会当这个出头鸟,可人家文艺青年却根本不在乎。
这时候有人问道:“大哥,这十几个瞎子怎么办?肯定是累赘啊。”
“放出来,一会爬围墙的时候当垫脚石,五个就够,一会谁拖累了大家,谁跑的最慢,那就是垫脚石。”
这话说的赤棵,可我听得却是一阵敬佩,这厮是将人的阴暗面彻底琢磨透了啊。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有几个人出现在我和叶子牢房前,而跑在前三的竟有一个偷渡过来的瞎子。
那文艺青年一边跑一边喊:“瞎子们,加油,跑赢队友就是胜利!”
这时候那文艺青年也注意到了我,顺手扔过来把钥匙道:“反正都是死,想拼一把就出来,想苟延残喘就呆在里面别动。”
我赶紧打开了牢房的门,一只手抓着叶子,控制着自己的步伐,很轻松地跑到了倒数第六的位置,倒数第七的想跟我抢,被我一脚直接踢到前十名去了。
这时候监狱内的警报声也开始呜呜地响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牢房内回荡着。
“立刻回到自己的牢房,立刻回到自己的牢房,否则让你们下辈子投胎成生物实验室的青蛙!”
这时候有两名狱颤抖着走出来,估计是没遇到越狱的,一时间处置不当,惊慌失措。
手中握着一只小孩子玩的那种喷水枪,对着众人喊道:“再过来我们就开枪了!”
这两名狱警的话让这群人顿了一下,随后就有人喊道:“怕个球?冲出去!咱阴间也有朋友圈,到时候发一下轮回之刑的恐怖,肯定一群人可怜咱们。至于咱们伤害的人,除了家人谁还记得?说不定逃出去就能敦促立法废除轮回之刑呢!”
乱哄哄的这么一喊,立刻有个人朝前迈了一步,那两名狱警将喷水枪对准了那人,一道水流溅到了那人的身上。
那人立刻躺在地上哀嚎着,和我在梦中经历的一样,浑身起了一层黄色的水泡,随后皮肤开始溃烂。
那些溃烂的地方化为一道道黑色的雾气,飞到了半空中,不多时皮肉已经溃烂的能够看到五脏六腑,诡异的是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伴随着那个人的惨叫声,这些之前咋咋呼呼的犯人们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躺在地上的那人身体已经烂了一半儿,这可不是在梦里,意识清醒无比。
身体如同触电一般蜷缩后立刻伸直,手指死命地抠着自己身上的肉,恨不得要将皮肉一块块扯下来。
嘴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咬得咯咯作响,偶尔抓一下自己的喉咙,在地上剧烈地翻滚着。
“是轮回池中的水!”
有人惊叫一声,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颤抖。
我循声看去,那一道道飞出的黑色雾气应该就是化为了阳间的苍蝇。
叶子的听觉灵敏,那人的惨叫声听得极为清晰,即便是她手心也有些汗湿,紧紧地抓着我的手。
那两名狱警擦了一下汗,喊道:“退回去!不然你们就要提前经历轮回池的洗礼了!”
躺在地上的那名犯人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更是直观地表现出了让人恐怖的挣扎。
我心说要坏事,这次越狱怕是完蛋了。
暗暗看了一眼那个文艺青年,此时他却什么都没做。
眼看这群人的脚步开始向后移动,平时他们知道自己将进入轮回池,可想到的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可以平淡地面对死亡,尤其是这些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可绝大多数人未必能忍受这种浑身溃烂的痛苦,很多叛徒叛变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