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经过龙右上次的“突发性送礼”事件，慕容在盟王学院的处境更加水深火热了起来。看热闹的人有之，嫉妒者有之，连掌管大部分学校决断权利的学生会也惊动了，而慕容转学来盟王的原因是想好好学习，并非是当“明星”。兼之每天都要忍受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心情更加郁卒。
但相比于她的郁闷，另一位绯闻主角的春风满面便更加让她觉得不爽。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正巧赶上高三（3）班也是体育课，隔着一道铁栏，很容易便把两个班级区分开来。慕容手执羽毛球拍斜倚在铁栏上看龙右打篮球。
奔跑在篮球场上的少年穿着一身蓝色球衣，微微上翘的头发沾上汗水更显漂亮。然后——矮身、跳跃、灌蓝——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是那么那么的——帅气——慕容抿紧嘴唇，听着周围的女生疯狂喊着“龙右龙右我爱你”嘴里直发苦。
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啊……
慕容仰头看天，闭上双目。
不过，以龙右的体形和身体的柔韧度，如果打羽毛球或者网球的话一定会更加的帅气吧？
右手放在背后把身体从铁栏上撑开，慕容直起身子往高二（5）班的队列里走。
微风轻拂，六月的天气闷热干燥，即使有风也难以清爽，而对于快放暑假的他们来说，归家的心情更切。所以对于现在的天气也更加无法忍受。
冷洌的眼望着不远处松松散散的队伍一眼，慕容叹息一声，突然有种想逃课的冲动。
在她被同学严重排斥的现在，连想要找一个陪她打羽毛球的人都没有——目光下落，望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红色球拍——龙右送给她的那只球拍真的被她拿来当“装饰品”挂在了宿舍的墙面上，因为她没有兴趣拿一只镶着钻石的显摆球拍去操场上耍帅——钻石啊，掉一颗就好多钱的，谁敢拿着它打球啊……
想到几天前的乌龙事，慕容的额头上再次挂满黑线。
“喂！”
后面，有谁在大声地喊着什么，听声音很欠礼貌。慕容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也可以猜到是谁。
“你这女人就不能偶尔可爱一点吗？”从后面喊慕容的人正是龙右，他一手抓着铁栏在篮球场上喊，见慕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往前走，不禁皱眉以手撑住铁栏翻了出去——
慕容闻声回头，面无表情。
经过前几天的乌龙事，她可是对龙右少爷的行为没有一丁点的期待。
“怎么？摆个这么臭的脸吓唬谁呢？”龙右笑眯眯地走近，低头看了一眼慕容拿在手里的球拍，眸光不禁一暗，“你怎么没有用我送给你的那只球拍？”
“少爷，那只球拍是做装饰品的，而不是用来打球的，”慕容勾起唇角，要笑不笑的表情很是奇怪，“我会每天燃上三炷香供奉它，以表小女子对您的‘敬佩’之心。”说完这句话，然后在心里暗骂——龙右你个白痴，送朵花都比送球拍强！
“嘿，说话这么损难道是嫌球拍上面镶的钻石少吗？”龙右忍不住揉了揉慕容的头发，把她的一头短发再次揉乱，笑着说：“看你这么百无聊赖的样子，我陪你打一场球吧？”
“唉？”慕容讶然抬眸，满脸的不可思议，“龙右少爷也会打羽毛球吗？”
“嘿，那种东西三岁小儿都会打吧？更何况完美如本大爷。”龙右嗤笑，越过慕容找不远处的一名男生借了一只球拍，走到球场的一边儿站定，“不和你比试比试，你还真把本大爷给看扁了呢。”
慕容走上前在球场的另一边儿站定，从腰后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个羽毛球来，望向站在对面的龙右——那神情倨傲冷漠，仿佛，只是拿住了球拍，这世界就是她的天下了一般——
龙右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觉有趣地做出一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慕容握紧球拍，身子微微后仰，拉开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球起，打出一记完美的扣杀！
龙右沉默地看着羽毛球弹落在一边儿，抬臂捋了一下自己柔软光滑的头发。与对面双眼含满得意与骄傲的少女相对视，眸光暗沉却又隐隐含笑。
或许，他被她迷惑，是没有错的。
也或许，前几天一直在展示大厅晃悠，只是等待那个人递给自己一颗糖果——然后，撩清自己的迷惑，拨开诱惑世人的迷雾，让他找到一个理由，去追求……
微微勾了勾唇角，龙右弯身捡起那个羽毛球。
“喂，龙右少爷的球技只有这样吗？”另一方，慕容正抱着手臂在调笑。
龙右抬眸看了她一眼，笑了。
“让让你而已。”他说完后退了一步，像慕容一样微微后仰了一下身子，那身体的柔韧度优美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然后球起，打出的却是平球——慕容眯了眯眼，挥拍向球身击去——
这一场球，直打到第二节课结束。两个班的学生们都聚在一旁看他们打球。或许到了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看清楚——龙右对慕容的过分关注，并不是因为厌恶。
“我知道，我说了一句话你就会逃。”击出最后一个球，龙右放下球拍，看向慕容的眼睛，任她还击也不接球。
“但是，你逃不掉。”
风起，发飞衣乱，慕容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不解地看着沉下脸色的龙右。
“慕容，”龙右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是你教会我——对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要努力去追求。”
“唉？”慕容瞪大眼，迎向龙右认真的注视。
“我在表白呢，你好歹给我个回话好不好？”被她看得有些尴尬，龙右恼羞成怒地低吼，“这就是你对待追求者的态度吗？”
当他说完这一句话，和他想象相反的却是慕容突然变得沉冷的眼睛。他张口，还没说话手掌就被慕容甩开——然后，迷思散去，才看清那少女眼中的嘲笑。
“龙右少爷，你在戏弄我吗？”慕容启唇，冷笑。
龙右收手后退，没有说话。
为什么……明明她刚才还在对自己微笑……
“你不是说——我没有梦吗？”龙右低声道，“我此刻就是在等待——你能给我一个梦啊……”
慕容继续沉默。
“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根刺，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心里的那根刺拔出来！”蓦然抬眸，那眼中的认真几乎让人不敢逼视，龙右缓开表情，勾起了一边的唇角轻声笑，“你会再次爱上我的，因为——一开始对我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证明你还没有忘记。就算你没有忘记的是我曾经对你的伤害也一样。你总有一天还会因为命运——而走回我的身边！”
慕容抿唇，心彻底乱了。
她知道龙右说得没有错，他拥有可以让人轻易爱上的本钱。
可是，只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对她的心情——就改变了吗？从当初的不以为然——已经发展成“喜欢”？
该相信吗？他——是那么那么的优秀……那么优秀的他，曾经拒绝过她的他，在向她表白？
“这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恶劣的玩笑。”慕容微笑，那笑容难看得不如说更接近于苦笑。她看向龙右，看着那张曾让自己深深迷恋又深深痛恨的容颜，看了一会儿又兀然捂上双眼，“拜托你无聊了不要找我，我很怕再受到伤害，龙右……学长——”
接下来慕容的表现基本上可以算是落荒而逃。一路狂奔着冲往宿舍的方向，乱发扎入眼中刺得眼睛生疼，而她突然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哭泣。
三年愤恨，三年遗忘，想要挣脱开属于他的束缚，尽管自己刻意地遗忘并未真的忘记他分毫甚至还在前一段时间对他抱有期望——
疾奔的脚步缓缓停下，因为相信那个骄傲如帝王的少年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跑来追她——嘴角勾了一勾，慕容低声而笑。
喜欢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虽然自己真的期待过他能向她表白，可是——为什么在他真的向她表白的时候，自己会那么慌张地——逃跑呢？
“右。”
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的身影跑远，龙右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白离走上前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恍过来神来。
“离，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轻声开口，因为本来就不期待白离能够回答所以声音很是细小，“所以，只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很轻易地对我造成——伤害了吗？”
白离没有说话，只是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白色毛巾轻轻搭在了龙右的头上。
或许从某一方面来讲，龙右散漫得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他不信爱情，更不信所谓的与子偕老。不喜欢和女生接触，却欣赏着她们或轻灵或可爱的美貌。心疼着她们的泪水，原谅着她们的放弃。所以，已经习惯了去忍受，忽视着她们的患得患失，笑得云淡风轻。
只是，当曾经的他逐渐离他远去，曾经坚持的一切已经开始改变轨迹，当面对慕容他再也无法保持云淡风轻，他就开始迷茫了，甚至怨恨着——如此不像自己的自己。
“我所认识的龙右，是很自信的。”不知过了多久，白离低声开口，“右，喜欢了就去追求，给自己一个机会。请相信我，慕容也已经有所动摇。”
“可是，好像傻子一样……”龙右低喃，用毛巾遮住了脸。
“傻又算什么？”白离笑，“深陷感情沼泽中的人哪一个不是傻子？你是天生的双鱼座，有得天独厚的浪漫细胞，所以，你可以先从慕容的软肋下手。”越说越觉得自己像狗头军师，白离摸了摸鼻子，拍拍龙右的肩膀以示安慰，“或者再夸张一点——你为她变成‘神’，也无妨。”
龙右闻言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
或许他该庆幸，目前只有他——知道慕容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
“真是损毙了，”他低咒，用力甩开毛巾仰首看天，“以前可都是别人主动追求我呢！”
“是啊，”白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沉声道：“可惜，先交心者——败！”
龙右沉默。
“但是，你是‘帝王’呵，”白离微笑，大着胆子揉了揉龙右的头，“胜者龙右。”
经过那次的事后，慕容和龙右的相处终于降到冰点。当然，这只是慕容“单方面”的想法，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相处”可言。
龙右身为一个追求者，非但没有表现殷勤反而一直没有出现。而慕容绝对不相信，那个神经大条兼之超级自恋的少年会因为想给她冷静思考的机会而选择引退。
但不管龙右是出于什么理由，接连几天的清净日子终于让慕容得以喘息，自转学以来就一直压抑着的神经也终于得以舒缓。
坐在寝室里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电脑，因为接近暑假学校管理松散所以大部分的学生都在下课后和男（女）朋友出去约会，而慕容的室友们也不例外。
对于才来盟王就引起轰动的一个异类，不管她长得多么好看也没有人胆敢追求。毕竟被人千夫所指的滋味并不好受，而若换成别的女生，也很难有人可以像慕容一样处之坦然。
习惯性地进入邮箱，打开相册调出季绯的照片，慕容皱眉盯着屏幕上冷秀沉静的少年的脸，舒出一口气来。
“啊……感觉自己像在玩一场恋爱养成游戏……”慕容以手捂眼后仰身子躺倒在藤椅上，苦笑，“遇到事情就想到季绯，想象着他可以突然出现给我安慰，可是——他毕竟不在的……”
他……不在的……
勾起的唇角缓缓垂下，慕容放下手来。
两年前自己就应该看清楚的不是吗？不管另一个人对自己有多么的喜欢，也难以抵抗女色的诱惑。就算自己一直是那个人的公主，就算他承诺要给她一生一世——可是一旦清醒了一旦张开双眼，才发现所有的幸福不过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承诺可以背弃，誓言可以忘记，而他可以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微笑着向自己介绍：“嗨，慕容，这是我的女朋友”……
感情这种东西——
一拳狠狠地捶在电脑桌上，电源开关猛然弹跳起来又迅速落下，蓝色的电脑屏幕突然变成一片惨白——
太痛苦了……自己的挣扎、自卑和不敢再相信所谓“爱情”的心情，那个少年——真的会明白吗？
女生都是口是心非的，只要给她们一点点温柔就能掳获她们的心。只要给她们一点点温柔或许就能成为——她们的世界……
“叩、叩。”
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兀然敲响，慕容骇了一跳站起身来，瞪着紧闭的门扉。
会是谁？
寝室的室友们都有钥匙，就算忘记拿上钥匙也会互相联系而不会请她这个“祸水”开门，会是——“他”吗？
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慕容哂笑。
怎么可能啊？这里——是女生宿舍啊……
推开藤椅去开门，无意垂头的时候才发现电源插座被她弄松了线，电脑屏幕蓝白相错地闪烁着，看起来真符合她的心情。慕容弯眉微笑，把电源彻底断掉后转身去开门。
以指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因为放学回宿舍而有所放松所以一早换了睡衣，慕容穿着拖鞋走到门前，扭动门把拉开木门——
门“刷”的一声被轻松拉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容颜因为自己觉得不可能出现而使得思维有片刻的停顿，慕容木着表情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瞪视着站在门外的人……
那种感觉很奇怪。当自己正在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呢？
慕容哈出一口气，反射性地又把门狠狠关上——
“哎呀，真邋遢啊。”
站在门外的龙右保持着抱臂的姿势伸出一脚格在门缝之间，挡住慕容关门的趋势，脸上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
“没想到在人前干净清爽的小美人到了家里竟然换了一副模样。”欠扁地啧啧出声，龙右收回脚来一手按在慕容的头顶上，笑了，“慕容同学，有空和我出去吗？本大爷绝对不会嫌你很邋遢呢。”
这个人……说话就不能偶尔好听一些吗？
“你这是在找我约会吗？”慕容冷声道。
“错，是本大爷好心陪你。”龙右笑答。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你会错过今年的第一个旷世美景，”龙右又摸了摸她的头，似乎是摸上了瘾，“我来——帮你实现愿望，好不好？”
“龙右少爷以为自己是神吗？”慕容继续冷言冷语，正说着突然咬到舌头，顿时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要撑着面子摆副棺材脸。
该死，自己老埋怨龙右说话不动听，她说的话又哪里悦耳了？真是——损毙了！
“我不是神，但是——我却可以为了你变成‘神’。”话音一落，龙右一把扯过慕容的手臂把她从寝室里拖了出来，伸出右脚把门勾上，也不等慕容回答就拉着她往楼梯口走。
“喂，你是男生看门的老师怎么会把你放进来啊？”忍不住失声叫道，慕容挣扎了两下，却挣不开龙右箍得紧紧的手腕。
“因为本大爷魅力无穷嘛。”得意洋洋地抬高下巴，龙右拉着慕容走出女生宿舍，绕过小花园来到校门口，那里早已有司机站在车前等候。
慕容正欲说话却被龙右推进车厢，身子刚刚坐稳龙右也挤了上来，然后——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车子滑行出去。
竟然是朝着川西街的方向——
坐在车里，透过咖啡色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流泻的街景。
Z市一入夜便成了“闹市”，成了所谓的——“不夜之城”。
从盟王学院到川西街，坐车也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本以为会过得很快的时间，它却偏偏卡在了一个点上不动。慕容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垂头看了看戴在腕上的手表——竟然是８：２４分，离从盟王出来才过了５分钟。怀疑地揉了揉眼睛，甚至怀疑自己的表是不是坏掉了。尤其是坐在狭小的车厢里，身旁是那个人的体温，呼吸的是和他相同的空气，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空气变得暧昧起来——慕容僵硬地扒了扒头发，突然红了脸。
“陈伯，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龙右在这时慢吞吞地开了口，尽管他说话的语速很慢还是吓了慕容一跳，仿佛自己心中的想法被他看穿，顿时尴尬得不成样子。
“当然，这是少爷难得的要求呢。”开车的中年司机缓声道。
透过车前镜可以看到他欣慰到诡异的表情，慕容又是一僵，只觉得这个车厢里尽是妖魔鬼怪，龙右和司机都不正常。结果越想越心慌，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你很紧张？”龙右奇怪地斜过视线看了一眼慕容，又闭上眼睛后仰身子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真奇怪，明明这时候正常的女生都应该感到很好奇才对。”
言下的意思就是，慕容是“不正常的女生”。
慕容沉默，一脸黑线。
已经吃过那么多次的暗亏，为什么她还是会对龙右这个笨蛋抱有期望？忍不住暗骂自己，然后看到身旁龙右闭目养神的惬意神态顿时忍不住手痒，想把他的笑容给扯下来。
“少爷，到了哦。”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许久的车厢再次响起中年司机虽然沉稳却又隐隐含笑的声音，龙右睁开眼“嘿”了一声，待车停稳便直接打开车门拉了慕容出去——
车外，川西街一如既往地热闹着，人民公园依然有人在放在烟火，地上人来车往，天上五颜六色。明明是熟悉的喧闹景象，却不知为什么让人觉得哪里很奇怪。慕容皱了皱眉，直视前方的时候不禁“喝”了一声，后退了好大一步。
前方，赫然停放着一架红色直升飞机，因为螺旋桨一直转动的关系而导致风向凌乱，摆放在人群当中更是显眼。有不少人领着孩子凑上前去看热闹，满眼都是好稀奇的样子让慕容看了黑线更甚。她甚至有一种预感——今天，就在这里，龙右会——改变她的一生……
“喂，握住我的手。”身旁，是龙右低沉华丽又隐隐带着得意的声音，慕容抬眼看他，又看了看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犹豫了很久才小心抓住，然后——心便飞扬了起来。
被龙右拉着往直升机的方向走，然后踩上绳梯坐入机舱。龙右松开她的手弯身从一旁拿了一只奇怪的罐子，很神秘地放在了慕容的手上。
“这是什么？”慕容奇怪地问。
“嘘，不要出声。这是可以实现你愿望的神奇银币。”龙右冲慕容眨了眨右眼，示意操作员升起直升机——
“闭上眼睛。”
眼，被龙右轻轻捂上了，慕容放缓呼吸，等待着他给她的奇迹。
“千万不要忘记许愿哦。”
耳边，少年谨慎地重复交代，慕容突然很想笑。明明是他准备的东西，却好像比她这个身入突发事件的人还要紧张——可是，心里渐渐涌上的喜悦，因为即将得知他给她创造的奇迹而微微雀跃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慕容，睁开眼睛。”
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指终于撤离，慕容张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聚光灯，透过机窗往下望，是从近处看来更显慈悲的天使。它的身上聚着光辉，噙着淡淡微笑托着那个传说中可以让人们实现愿望的福盘，似乎在等待。
手掌被人一点一点打开，然后就是冰凉的感觉。慕容低下头，看着龙右往她的手心中放下一枚一枚的硬币。
“喂，快许愿。”见她呆着没动，龙右不禁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机窗前，呼啸的风声中他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
慕容怔了一下侧过身，在直升机飞过福盘的时候把手中的硬币尽数撒下——
看着银色的硬币带着点点星光落入天使的福盘，慕容不禁怔住。
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抱有的期望，终于——实现了。
她终于如愿把硬币投到了天使的福盘之中，可她这一刻却不知道该许什么愿。
侧过目光，映入眼帘的是龙右微微抿着嘴角的样子，他的头发在夜风里飞舞着，依然柔顺到让人觉得嫉妒。可是，此时看着他的自己却又有了另一种心情。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可以为了她，成为——“神”……
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呢。
慕容勾了勾唇角，微笑着，却流出泪水——然后在心底暗骂：龙右，你这个总是勾引人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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