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她遇见父亲的时候,是在她上班的地点。那时候,母亲只是一家早点店的小工而已,卖卖豆浆、油条,收收小店。
父亲带着一堆的朋友,烫着那时候流行的卷发,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穿着时尚的喇叭裤。至于怎么认识,怎么交往的,时间太久了,已经忘了母亲说的话。
父亲现在是一名电工,也就是建筑内的线路等等装修的那种,原谅我词汇太少。有一天,我好奇的问母亲,你认识父亲的时候,父亲做什么工作啊?
“还能做什么?好上后才知道他是三只手。”母亲没好气的说道,“但是看上了就是看上了。”
三只手是以前对小偷、扒手的称呼。
母亲说道,“就是偷人家的自行车去卖。后来有一天上街看到了才知道,我就对他说,如果不找一份正经的工作,还继续当小偷的话就和他分手。后来他才去学电工。”
“你知道吗?”那女孩对我说道,“我一直好奇我妈为什么会选择我爸,而不选择外婆给介绍的对象,那还是一个老师呢。”
沉默了一会,女孩继续说道。
母亲说,当她决定和父亲结婚时,才知道她有一门外婆定下的婚事,男方是村里的一名老师。
母亲现在还略有遗憾的说道,若当时嫁给了那老师,是不是现在有不同的结果?也不会像如今闹矛盾了,还不敢给兄弟姐妹说,毕竟,当时是自己闹着要解除婚约的;向往着那时候的恋爱自由。
表姐结婚的时候,穿着洁白的婚纱,客厅里挂着大幅的婚纱照。我问过母亲:“你们以前是怎么结婚的呢?”
“不就去办一张结婚证么?还能怎么弄?”
“没有请客什么的啊?”
“哪来钱?”
母亲说,和父亲交往时,父亲大手大脚的花钱。母亲劝他节约,结果父亲还说,我家里有钱,都用不完。结果在随父亲去婆家时才知道,家里很穷,虽然不是家徒四壁,但是在村口一看,最旧的那家就是父亲家了。
母亲说,那时候还怀着我的时候,奶奶舍不得买肉,听说菠菜营养高,便天天变着法的用菠菜做菜。如今,母亲一看见菠菜就犯恶心。而父亲每天早出晚归的做着小工,回家工资又交给奶奶。
母亲经常说,你原本是大年初一就出生的。据说那天出生的能做大官。但是你又迟迟不出来。爷爷也不送母亲去医院,只是请了村里的接生婆,我痛了一天啊,你还是不出来。还是我吼着对你大伯说“送我去医院,我自己出钱,不用你们出。”
这样你爷爷和大伯才用两根竹子做成的担架送我去了医院。到了医院,你爷爷他们又不会打发(方言)医生,而自己去吃饭了。还是我自己拿出了二十元给医生护士说吃碗面,她们才立刻把我送进了手术室。
你生下来的时候啊,就像猴子一样,脸上全是汗毛。脸也憋得变紫了,还不哭,还是你伯妈一直拍,到了半夜你才哭。如果你还不哭,说不定就把你丢了。
每次父亲母亲说这事的时候,我都感到难过。我也说不出理由。
后来,我满月了。母亲毅然背着我,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坐火车准备回Y省外婆家。爷爷奶奶也拦不住,父亲也跟着母亲一起走了。
在儿时的记忆里吧,父亲与母亲都很恩爱。那时候虽然家里穷,但是和和睦睦,偶尔吵吵闹闹,然后有手牵手出去散散步。那时候父母亲也很爱我,我喜欢看书,父亲总是带我去书店看书买书,然后用纸帮我把书包起来;母亲经常买好看的衣服给我;带我去游乐园;给我讲故事等等。那些小事,虽然微不足道,却是最美的回忆。
我无意中看到了那女孩脸上幸福的回忆,不复之前的伤感。
我好奇的问,“你为什么给一个陌生人说你家里的故事?那是你的隐私。”
女孩淡淡的说道“你不是陌生人,我认识你。你是校报的。说给你听,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已。听了,你可以忘了,也可以写下来。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