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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树信心

蚩尤在风伯雨师的接应下,来到了涿鹿东面的丘陵地带,清点此役,九黎损失近三万将士,还有在涿鹿之野进行耕作的二万多青壮年平民,总共损失超过五万多,更为重要的是蚩尤失去了在涿鹿平原赖以支撑的蚩尤城,以及城中的粮食等物资。蚩尤城的失去,使九黎人失去了战略据点,也失去了在涿鹿之野的立足之本,九黎东夷三苗联盟全面退至燕山脚下,以东灵山为核心,重新建立根据地。蚩尤率九黎人驻扎在东灵山脚下,距离东灵山五里的地方,东夷各部也以氏族为单位在东灵山西北的燕山脚下扎营,风夷玄夷村寨在最西边,由他们来警戒黄帝。凿齿率领三苗部紧靠边东夷大营,在他们的东面驻扎。经此惨败,各部士气低落,蚩尤心中清楚,他失去的不仅是战场上的人员和物资,整个联盟更是失去必胜的信心,也打破了蚩尤的战无不胜的神话。由于洪水的肆虐,近一个多月炎黄联军没有军事行动,后来洪水退去以后,地面泥泞,再加上黄帝和榆罔要组织民众整理土地,特别是涿水东面的土地,进行秋播秋收,因此,直到年关以前,双方都没有进行交战,使蚩尤得以恢复元气。

蚩尤在来到东灵山最初一段时间,情绪十分低落,脾气特别暴躁,经常莫名其妙发火,动不动就挑部下的毛病,实施残酷的刑罚,弄得整个联盟人人自危,大家都提心吊胆。玄葑明白这是蚩尤对前途失去信心的表现,这天傍晚,他来到蚩尤的大帐内,蚩尤正在陪着潞姬喝酒。见玄葑来了,潞姬立刻起身到内帐去了,蚩尤并没有起身,只是说了一声:“为玄先生看座。”又低下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玄葑看着蚩尤的样子,不禁大哭起来。蚩尤感到特别烦躁,生气的起身对玄葑说:“玄葑,你今天到我这里是来号丧的,真丧气。”然后一脸哭相对玄葑说:“蚩尤城完了,蚩桀也死了,我就陪着你好好哭一场。”

玄葑对蚩尤说:“黎公,我确实是来哭丧的。但我不是为蚩尤城哭丧,也不是为蚩桀悲痛。我是为我九黎东夷三苗联盟数十万将士哭丧的。他们马上就要成为无头之鬼了,我能不哭吗?”

蚩尤大怒,抽出了青铜剑,用剑指着玄葑的胸膛,厉声说道:“玄葑,你敢动摇军心,我杀了你。”

“杀了我才好了,我也就解脱了,不用再为这数十万生灵而担忧了。”

蚩尤看着玄葑那视死如归的样子,将宝剑重新还回鞘中,和颜悦色地对玄葑说:“玄先生,您来到这里,定然有话要说,好吧,你现在就说吧。”

玄葑看了蚩尤一眼,对他说:“您不杀我了,那我就说了。不过,我还可以提前对您说,您要是认为我玄葑下面所说的一切不中听,您还可以杀我,我决不皱一下眉头,我今天就没有打算活着从这里出去。”

蚩尤看着玄葑激动的样子,笑了一下,转身回到座位上,说:“我知道您今天来的目的了。你现在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玄葑说:“黎公,现在联盟经此一败,军心不振,失败情绪弥漫全营,上上下下全盯着黎公您了,大家都在盼着黎公您能把大家带向胜利。但您却成天躲在大帐之中,想蚩尤城的失去,想您兄弟的惨死,陪美人饮酒,知道的人说您是为全联盟心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已经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了。您说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能不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吗?再这样下去,联盟会土崩瓦解,不用轩辕前来进攻,我们就已经被自己打败了。”

蚩尤长时间低头不语,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说:“先生所说,句句如金子般珍贵。但是,现在联盟的状况,你我心中全都清楚。我是愧于无计可施啊。”

玄葑说:“当今之计,在于尽快恢复大家的士气,重树全联盟的信心。”

“先生可有什么妙策?”

“妙策虽然谈不上,但我们总是要有所行动。这几天我一直在派斥候侦察轩辕的动向,最近洪水退去后,一方面由于道路泥泞,不利于大军行动,另一方面,轩辕还要整理涿水东面的田地,准备秋田的耕作和播种,近期没有向我们进攻的打算。那这就给了我们宝贵的喘息时间,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机会恢复元气,准备与轩辕的再次大战。不过,我认为现在要首先重新树立全联盟的信心,并要增加我们的力量。”

蚩尤苦笑着说:“重新树立全联盟的信心,谈何容易啊。”

玄葑说:“黎公,您不是一直都在对九黎人说,只要祖灵在,九黎就是战无不胜的吧。现在我们要用祖灵来提高大家的士气,寻求援兵,重新树立大家对胜利的信心。”

蚩尤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但他苦笑了一下,说:“现在那里还有兵力再来增援我们啊!”

玄葑看了看蚩尤的表情,并没有受到蚩尤情绪的感染。“黎公,我们还有一支强大的盟军没有使用呢?”

“强大的盟军?”蚩尤迷茫的看着玄葑,想了一下,猛然兴奋的说:“先生是说夸父?”

“不错,是夸父。黎公原来是让夸父在桃林山牵制祝融,使祝融处于危险之中,而不能与黎公您决裂。但现在形势完全变了,我们要是在涿鹿败于轩辕,夸父牵制祝融有何意义?”

蚩尤听后,点头称是,“先生所言不差。若我们已经败于轩辕,中原必然就是祝融的了,我九黎将无立足之地。因此,目下的首要问题是全力以赴,打败轩辕。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只不过,以我们目前的处境,夸父是否会前来涿鹿,与我们结盟?”

玄葑说:“黎公,这您就多虑了。若是轩辕打败了黎公您,那下一步定然南下中原,以轩辕榆罔和祝融的关系,他们必然会结成强大的联盟。那时,夸父要再想争夺炎帝之位,势比登天还难。只要对夸父说明了这些利害关系,我想夸父定会北上涿鹿,与黎公您合兵攻打轩辕的。”

蚩尤立刻精神抖擞,满面红光,对玄葑说:“既然如此,那就烦劳先生辛苦一趟,游说夸父北上涿鹿。”

玄葑说:“只要黎公信任我玄葑,我玄葑就亲自去一趟吧。不过,对夸父,我还需要黎公的一些东西。”

“只要能把夸父带到涿鹿,什么东西你都可以拿去。”

“对夸父这样的勇士,金玉珠宝他是不会动心的,我想向黎公要五百口青铜剑,一千支青铜戈。”

蚩尤毫不犹豫的说:“宝剑送与英雄,应该。你就立刻去办吧。”

玄葑又说:“黎公,常言道‘敌之敌即我之盟友’,荤粥单于淳维与轩辕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听说最近他又在漠北重新崛起,控弦之士有近三万之众。这也是我们的强大盟友,黎公能否也派人前去邀淳维加入联盟,对轩辕形成更大的压力。”

蚩尤高兴地说:“先生真是智多星下凡,蚩尤得遇先生,真乃久旱逢甘露,猛虎生双翼啊,轩辕岂能不败于我!好,我即刻就派人前往漠北,先生你看派谁去合适呢?”

玄葑想了一下,对蚩尤说:“淳维自经诸闻泽大败后,时刻准备南下复仇,今得此天赐良机,定会一拍即合,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就派黎杰去吧。”

第二天,玄葑就率领五百精兵,带着五百口青铜剑,一千支青铜戈,以及其他一些礼品,前往桃林山,力邀夸父率全族前来涿鹿。黎杰带着五十名有经验的猎手,赶着三百只羊,二百头牛,前去漠北,联络荤粥单于淳维。

此时已近秋末,黎杰率领五十名猎手,翻过燕山,进入草原不久,就找到了淳维。荤粥人过着游牧生活,每到秋天,就由漠北来到水草丰美的漠南草原,到冬天时就在祁连山下,黄河河套地区过冬。淳维在诸闻泽惨败后,远逃漠北,但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这一惨败,时刻准备着复仇。经过在漠北的苦心经营,近十年的征杀,先后征服了东胡、楼烦和山戎等北方游牧部落,他又集结了近十万人众,控弦之士近三万。但他也知道,仅凭这区区三万人,前来涿鹿复仇,那无异于鸡蛋碰石头。淳维在见到黎杰,得知他的来意后,马上就同意与蚩尤结成同盟,南下涿鹿,准备为儿子诺里的惨死报仇,为诸闻泽的失败雪耻。他当即就率领三万精兵,直奔涿鹿而来,准备与蚩尤兵合一处,向黄帝寻仇。

淳维派东胡单于赤那,率领东胡精兵六千人为先锋,自己率领二万荤粥人居中,楼烦单于坚都率四千人殿后,随着黎杰就直奔涿鹿而来。荤粥大军刚一行动,就被斥候发现并向黄帝报告了。这其实是黄帝一直担心的,若是淳维与蚩尤南北两面夹击,涿鹿腹背受敌,形势将是岌岌可危。黄帝和风后一直在极力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在与蚩尤的对抗中,始终没有放松对荤粥的防范。黄帝在探知荤粥先锋为东胡单于赤那,立刻就调集人马,派青阳、大鸿率四万精兵,迎上前去,准备将他们歼灭。

就在青阳大鸿他们出发的第二天,林胡单于曼顿领着一位老人,来到黄帝宫门,要求面见黄帝。常伯见他们说得急切,立刻就带他们进了宫,来见黄帝。二人见了黄帝,曼顿就对黄帝说:“黄帝,德吉老人闻听荤粥再次南侵,急急忙忙找到我,一定要我带他前来觐见。”

黄帝满脸含笑,:“老单于太见外了。” 转身对德吉老人说:“老人家,这么急着要见轩辕,有什么指教吗?”

德吉老人说:“老朽先请黄帝原谅,老朽才敢禀报。”

黄帝感到奇怪,但他还是先答应了。德吉说:“黄帝,老朽当时并没有向您说实话。老朽确实名叫德吉,但我并不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我有儿子,他的名字叫赤那。”

黄帝和曼顿都很惊诧,曼顿说:“原来你是东胡老单于?”

德吉说:“黄帝和单于不要误会,我是赤那的父亲,但我并不是东胡老单于。那年诸闻泽之战,老朽与儿子失散,不得已只有随大伙投奔了黄帝。也不知怎么回事,刚才曼顿单于说荤粥南下的先锋是东胡单于赤那,我就有预感,他可能是我的儿子赤那。”

黄帝闻言,对德吉说:“老人家,你是为您儿子担心啊?我完全理解您的心情。要不这样吧,我派人保护您去追赶青阳他们,先确认那是不是你的儿子,如何?”

德吉说:“黄帝,您对老朽及草原各族人民的恩德,德吉永世不忘。若那赤那真是老朽的儿子,我定要让他投奔黄帝,再也不为淳维买命了。”

黄帝抱拳说:“若能如此,轩辕替涿鹿人民感谢您老人家。”

然后,立刻派应龙带领二十名武士保护曼顿和德吉,出城追赶青阳大鸿。

黎杰与淳维结盟后,黎杰对淳维说:“鉴于大单于总共也只有三万人马,单独与轩辕作战,只会吃亏,不会占便宜。因此,黎公的意思是想请单于率兵先去东灵山,与黎公会合,集中兵力,再全力进攻轩辕。”淳维想了想,同意了。

在赤那没有进入燕山之前,黄帝一直派人侦察荤粥的行军路线,这时,黄帝还不能准确知道荤粥的行动目的是什么。在进入燕山后,斥候报告说:“赤那由狼窝沟向东走了。” 黄帝与风后商议后,都认为这次荤粥将不会直奔涿鹿,而是要绕过涿鹿,直奔东灵山与蚩尤汇合。黄帝说:“决不能让荤粥与蚩尤合兵一处,那时对我们的威胁就太大了。”立刻命令青阳大鸿,日夜兼程,准备在狮头岭截击赤那。

黎杰亲自为淳维先锋赤那带路,进入燕山山脉,经过几天的行军后,黎杰对赤那说:“单于,出了山区,前面就是涿鹿平原了。轩辕诡计多端,你们还是小心为上,在没有与黎公汇合之前,应尽量避免与轩辕作战。”

赤那说:“多谢黎将军好心。只是我荤粥与轩辕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只要见到轩辕,荤粥人会不分那一部落,都会齐心协力,向轩辕复仇的。”

“是啊,这轩辕确实心狠手辣,诸闻泽一战,不分男女老少,荤粥三十万人,被轩辕杀得七零八落,仅数千人得以逃生。听起来都让人感到悲愤。这次咱们定要生擒轩辕,为死难者报仇雪恨。”

赤那泪流满面,声音呜咽的说:“我的老父亲就是在那一仗中遇难的。可怜我的老父亲,年过六十,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他抽出他的骨刀,向着诸闻泽的方向,发誓道:“父亲,赤那定要生擒轩辕,用他活祭您在天之灵。”

黎杰说:“单于节哀,我九黎东夷三苗联盟定助你生擒轩辕,为你老父亲报仇。”然后看了看周围的地形,看了看天色,对赤那说:“赤那单于,前面二十里就是狮头岭了,过了此岭,再走一天就要出燕山了,我先走一步,向黎公去汇报。也为你们预作安排。”

赤那说:“黎将军请便。”

黎杰率领着他的五十名手下,上马急驰而去。

黎杰率领的五十名兵士快速通过狮头岭后不久,青阳与大鸿率领的四万涿鹿健儿也来到了狮头岭。斥候前来报告说赤那的大队离此仅有四五里路,青阳顾不得让兵士休息,立刻传令采石伐木,将狮头岭下的道路阻塞,并抢占两侧的山头。

赤那来到狮头岭时,发现前面的道路已经被青阳阻塞,两侧的山岭遍布黄帝兵士,估计有数万人马,而自己仅有六千人,地形不利,兵力又处于绝对劣势。用鸡蛋碰石头,赤那是绝对不会干的。对他来说,实力就是一切,若没有了实力,他的族人立刻就会被淳维吞并,而他自己也会被淳维干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撤退,重新寻找道路前往东灵山。他一面向淳维报告,一面命令部队向后撤退。然而,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很快就有手下前来报告,后面也发现了黄帝的士兵,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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