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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夔豉破敌

第二天黎明,黄帝各族早早起床,用过早饭,天还没有亮,各路大军,踏着薄薄的晨雾,向东灵山杀来。早有斥候向蚩尤报告了,蚩尤火速传令各营做好准备,早早就在灵山脚下空旷之处列好阵势,等待黄帝大军。

尖兵远远地就发现了蚩尤率大军列好了阵形,先锋太山稽立刻派人向黄帝报告,自己率人向蚩尤阵前逼了过去,在距离有三百步时,他将队伍停了下来,做好了准备,等待黄帝他们到来。很快黄帝的中军来到了战场,炎帝榆罔、林胡的曼顿单于、东胡的赤那单于、楼烦的坚都单于也杀到了。黄帝向四周观察了一下,见各路主力到齐了,就准备发动进攻,忽然,又有一队人马急驰而至,黄帝还有点困惑,等到他们进了战场才发现是风伯玄女所领风夷玄夷也杀到了。黄帝会心一笑,将马缰绳轻轻一起,座下的菊花骢立刻知道了主人的意思,踏着小碎步就出了阵,向战场中间走去。常伯见状立刻打马紧随其后,保护黄帝。来到战场中间,常伯高声喊道:“黄帝请黎公说话。”

蚩尤也远远的看见有人从对面阵中出来了,但他们并没有人出阵,只是远远地观察着,等到常伯喊话后,蚩尤毫不犹豫,膝盖一夹马肚子,赤练驹也通人性,像一团烈火飞驰而出,单人独骑来到疆场中间。

黄帝说:“黎公,我们两族涿鹿交战已有十年了,这十年来,战火不熄,百姓苦不堪言,我们两族也深受其害。九黎族人是您的子民,涿鹿之民也是我的同胞,看着他们流血牺牲,难道您不痛心吗?这一切都是因你九黎兵犯涿鹿所造成的,身为黎公,您良心何安?我黄帝治理涿鹿,以德服人,从不恃强凌弱,欺压百姓。黎公若能为天下苍生着想,为九黎和涿鹿百姓着想,罢兵南归,我们从此和平相处,化干戈为玉帛,让天下苍生从此安居乐业,真乃轩辕之愿也。”

蚩尤闻言,将嘴一撇,仰天狂笑,然后对黄帝说:“轩辕,我敬你也是一条汉子,原来却如小儿一般幼稚。从来的天下,都是靠力量夺来的,这天下就是靠勇猛凶狠打下来的,从没有人见过别人让的。不错,我是来到涿鹿近十年了,但还是没有打下涿鹿,相反我九黎东夷联盟还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你涿鹿也照样受到了巨大的伤亡,这十年就算我们打了个平手吧。但我联盟却是兵强马壮,照样还能再打十年,你轩辕要是坚持不下来了,那就投降,我蚩尤也是爱惜英雄的,决不杀您,定会保全你的性命。怎么样?”

黄帝摇了摇头,说:“黎公,您以为靠武力能决定一切吗?要想得到天下,那要靠人心所向,要以德服人。只有您修身立德,天下人才会服您,才会真心接受您的统治。像您那样,凶狠残暴,动辄屠村灭寨,滥施酷刑,这样你以为天下人全都听命于你了,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们不是真心服你,只不过是迫于你的淫威罢了,要知道,压迫愈深,反抗愈强。您难道没有感觉到,您正坐在火山口上,而那个火山口随时都有喷发的危险吗?您也不想想,这十年来,畎夷已经离您而去了,风夷玄夷也舍您而走了,您的兄弟也一个个横死沙场,难道您一点也没有悔悟吗?”

蚩尤狂笑一声,“轩辕,你不用鼓唇弄舌,白费心机了,我蚩尤东征西杀大半辈子了,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事没有经过,就凭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想让我退兵,妄想。我蚩尤从来就是相信老子才是天下第一,从来都相信武力才是取胜的根本,雍狐戟才是最为锋利的武器,天下人都应该听命于我蚩尤。谁敢不唯我蚩尤之命是从,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蚩尤的历害,让他尝尝受压迫的滋味。你轩辕要不服气,你就放马过来,咱们俩比试一下,也好让我见识你的能耐。”

黄帝不屑的说:“蚩尤,你不要自以为勇猛无比,就可蔑视天下人,你不过是在逞匹夫之勇罢了。我轩辕并不是惧怕于你,既然如此,那就放马一战吧。”说完,转身打马回到了阵中。

蚩尤狂笑一声,也拨马回阵,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正在这时,黄帝阵后,一队人马来到阵前,黄帝定睛一看,原来是风后。黄帝感到奇怪,这风后怎么现在才来。只见风后来到黄帝面前,说:“黄帝,臣听说这夔牛皮可是很坚韧的好东西,拿它来做战鼓,一定声音洪亮,震耳欲聋,定能鼓舞士气的。于是,我就用它做了九面大鼓,运至军前,以壮军威。”说完,立刻命人将那九面大鼓,在军前一字儿排开,准备击打。

蚩尤回到阵中,立刻调兵遣将,准备冲锋。蚩尤高声喊道:“九黎勇士们,今天就是展现你们勇猛的时候,对面就是我们的敌人,冲上前去,将轩辕打败,用轩辕的头颅祭奠祖灵。祖灵与我们同在,冲啊。”

那些九黎勇士立刻欢呼跳跃,就要向黄帝阵内冲来。忽然,一队人马由阵后急驰而来,只见领头一人,到了蚩尤面前,滚鞍下马,哭着向蚩尤报告说:“黎公,大事不好了!祖灵被人杀了。”

蚩尤心中一惊,定睛一看,只见来人是黎虎,“什么?祖灵被杀了。”

黎虎哭泣着说:“黎公,这几天我感到灵山之中比往日安静了许多,有些疑惑,今天清晨就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到灵山察看祖灵,谁知没有找到祖灵,只见到了祖灵被杀后的遗体。”

蚩尤大怒,“黎虎啊黎虎,我让你在灵山守护祖灵,就是怕有人对祖灵下毒手,你是怎样完成的任务。”

这时,只见风后在阵前高声说:“蚩尤,你睁开眼仔细看看,你们的祖灵在这里呢。”说完,应龙飞马出阵,将那只雄夔牛的头扔在了蚩尤面前,立刻打马又回到了阵中。蚩尤命人将那牛头捡回,仔细一看,确是祖灵之头,这时,风后继续喊道:“蚩尤,你再看,你们的祖灵早已被我们杀了,他们的皮也被我做成了这九面大鼓。你听听,这声音是多么的洪亮。”将手一摆,九名精壮的小伙子****着上身,露着健壮的肌肉,手中挥舞着粗壮的鼓槌,用力击打着大鼓。霎时,鼓声震天,响彻云霄。涿鹿的兵士们听后,立刻感觉血液沸腾,精神亢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那些九黎人闻听鼓声如雷,一个个心惊胆颤,魂飞魄散。原来,那些九黎人对祖灵奉若神明,当听说祖灵被杀后,一个个放声大哭,如丧考妣,早已失去斗志。而东夷三苗人更是全靠九黎人支撑,及至发现九黎人斗志全无,早已心怀鬼胎,都在那里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谁还有心思再为蚩尤着想呢。只有玄枭玄葑和夸父这些人,他们自己清楚只有依靠九黎蚩尤,还死心塌地为蚩尤卖命。

激昂的鼓声,鼓起了炎黄联军的士气,他们热血沸腾,踏着战鼓的节奏,勇敢地冲向九黎东夷夸父的阵营。蚩尤起初妄图重新鼓起九黎的士气,于是,大喊:“轩辕杀了祖灵,九黎子弟一定李为祖灵复仇。冲啊,杀了轩辕,用他祭奠祖灵。”但他们早已失去了心中的斗志,一个个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命的向灵山退去。蚩尤心中明白,若是不能阻止黄帝现在的进攻,就是跑到灵山,也难逃死亡的命运,只好率领蚩氏兄弟、黎氏兄弟、以及自己身边的羽林天军拼命阻击。夸父看着东夷人和大多数九黎人玩命逃跑,轻蔑地对族人说道:“原以为九黎人也是勇士云集,今天一见,不过如此。”他大声命令道:“如此危急时刻,只有拼死血战,才能保全,若也像他们那样逃命,那谁也别想逃过这一劫。”夸父族人本也是好勇斗狠的主,他们在中原也只有祝融能与他们战个平手,其他各族皆不是他们的对手,来到涿鹿后,虽说也与黄帝榆罔他们交过几次手,但是那些都是小股人马,况且那些人并不愿与敌人血战,一经发现敌人兵力优于自己,便很快就脱离接触,不愿受到重大伤亡。但今天的情形与以往大不相同,黄帝榆罔他们是主力尽出,来与蚩尤决战的。这正合夸父族人的脾气,他们就是想找一个真正的对手,好好体验一下血战的快感。因此,蚩尤手边的人虽然只有不足万人,但却是像敢死队一样,拼命阻击,那夸父族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手,也是信心百倍,精神万分,这十多万人马就在灵山脚下,浴血大战。

蚩尤血贯瞳仁,吼声不断,在战场纵横驰骋,他一边冲杀,一边留意黄帝的踪迹,他并不是在头脑有了现代战争中所谓的“斩首”战术,而是他对黄帝恨之入骨,要找黄帝报仇雪恨的。终于,他发现了黄帝的踪影,黄帝正率领着常伯在战场上冲杀。蚩尤咬牙切齿的大叫一声,他挥舞着雍狐戟,驱赶着赤练驹,向黄帝冲去。这蚩尤在战场上老是惦记着黄帝,他没有想到,喫诟也一直惦记着他。喫诟自从来到了战场,就一直寻找着蚩尤踪迹,他也想与蚩尤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正当蚩尤向黄帝杀来的时候,喫诟也发现了蚩尤,他二话不说,拍马就向蚩尤杀去,拦在了蚩尤的面前,挥戈就刺。蚩尤见是喫诟杀到,怒从心起,怪叫一声,就与喫诟大战起来。

傍晚,双方各自收兵,准备第二天再战。一天激战,虽说蚩尤夸父他们损失了近五万人,但是,黄帝也损失了四万多人,可以说双方损失相当。

当晚,玄葑再次来到蚩尤帐中,对蚩尤说:“黎公,今天一场血战,九黎东夷三苗联盟已经损失了太多人马了,更为要命的是,联盟的心已经散了,可以说我们的联盟已经土崩瓦解了。夸父族人的确勇猛,但是今天他们也受到了重大损失。不知黎公有何打算?”

蚩尤瞪了玄葑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蚩尤已经战败了,也想与他们一样逃跑呢?”

“要想走还用来给你说吗?”玄葑没好气的说。其实蚩尤心中很清楚,有好几个氏族已经连夜起程逃走了。但此时蚩尤已经没有了阻挡他们逃跑的心情,他一个人闷坐在大帐之中,借酒浇愁,只有潞姬一个人陪伴着他。

蚩尤想到玄葑对自己的赤胆忠心,也感到话说的不妥,便对他说:“对不起,玄先生,今天心情不好,请谅解。”

玄葑说:“黎公,您是整个联盟的领袖,不能由着自己的好恶来呀。整个联盟的安危系于您一身,您肩上的担子是很重的。在这个关键时刻,你应多为联盟的未来着想,个人的荣辱应该置之度外的。”

蚩尤又喝了一杯酒,然后命人将酒撤了下去,对玄葑说:“那我们就来商量一下,联盟下一步的事谊。”

这时,黎武进来报告说:“启禀黎公,夸父公来了。”

夸父与相柳二人走了进来。蚩尤立刻起身到门口迎接,“夸父公,多谢你今天在战场上奋力作战,我们才能与轩辕战成平手。否则,我九黎东夷联盟今天是凶多吉少啊。”

夸父朗声笑道:“黎公,不用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这么客气就太见外了。”他进屋坐下后,声若洪钟,“不过,黎公,看来这轩辕确实还是一个劲敌,我纵横疆场大半生,这轩辕是除祝融以外的第二个真正的对手。今天这一仗,打得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作战了,真是过瘾啊。”

蚩尤关心的问了夸父族人的伤亡情况,然后对他说:“夸父公,看来你族也是伤亡惨重啊。不知夸父公对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夸父不以为然的说:“打仗嘛,那有不伤亡的。要想不伤亡,在家抱着老婆,多安逸啊。”他抬头看了一眼蚩尤和玄葑,说:“看来黎公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吆。不就是一仗没有胜嘛,但也不能说今天我们就打败了呀。你们为什么都不高兴。”

玄葑对夸父说:“实不相瞒,刚才我正与黎公商议这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还没有结果,夸父公您就来了。”

夸父还是那样,“有什么可商量的,下一步还是与轩辕他们打呗。”

蚩尤忧心忡忡的说:“夸父公,难道真没有看出来,现在我们联盟已经人心不稳了,有些族已经逃出了灵山了。”

夸父不屑的说:“这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在战场上,就有人逃跑,我当时真还有点看不下去,想过去收拾他们。但现在冷静想想,也可以理解。什么时候都有胆小鬼,这太正常不过了。你们也大可不必因这些人而丧气呀。”

“那不是少数人,那是联盟中的绝大部分。若没有他们,只有我们这十几万人马,肯定会被轩辕吃掉的。”玄葑声音低沉的说:“黎公,夸父公,我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取胜的希望,与其在这里被轩辕吃掉,还不如早点撤出涿鹿,回到故地,以观其变,再做打算。你们以为如何?”

夸父腾地站起来,用力拍着案几,说:“你们这些人,全都是些怂包软蛋,打了一场败仗,就灰心丧气。真后悔与你们合作。”

蚩尤将夸父按在座位上,说:“夸父公,我蚩尤也不是怂包软蛋,我刚才也与您一样,准备与轩辕决一死战,大不了马革裹尸,命丧疆场罢了。只要能痛痛快快地与敌人大干一场,又有什么遗憾呢?但是,兄弟,我是黎公,也是九黎东夷三苗联盟的盟主,你是夸父公,我们的肩上,扛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脑袋,我们还要为全族的铁血男儿负责,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蚩尤此时流下了热泪,声音呜咽着说:“我们各族的明天还要靠他们这些人啊。”

夸父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黎公,您说的在理。”

蚩尤继续说:“夸父公,蚩尤也是不得已才撤兵的。我蚩尤自被九黎兄弟推举为黎公以来,纵横中原数十年,像秋风扫落叶般驰骋中原,鲜有败绩,我九黎征服兼并数十氏族,九黎是多么的辉煌,天下谁敢不拿正眼看我九黎。但自到涿鹿以来,真是活见鬼了,就是不顺利,屡次遭受轩辕诡计的伤害,损兵折将,威风不再。那轩辕也真不配被称黄帝,近十年间,除了用阴谋诡计,与我联盟消耗外,很少与我联盟进行大规模的战斗。看来,还是上天要让轩辕长驻涿鹿,而不愿让这肥沃的土地归我蚩尤治下。非我蚩尤战不过轩辕,真乃苍天弄人,不助我蚩尤啊。”

玄葑看到蚩尤伤心欲绝的样子,为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说:“黎公,不必为此伤心,我们大家都认为您是天下第一大英雄,只有您才配管理天下。暂时的失败并不会掩盖您在联盟的地位。你放心吧,我们还唯您的命令是从。”

夸父也说:“世上就没有常胜将军,凡是带兵的,谁没有吃过败仗。别说今天还没有最后失败,就是彻底失败了,我仍然会认为您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相柳起身说道:“黎公,夸父公,撤出涿鹿是必要的。我们在涿鹿已经失去了蚩尤城,这灵山也无险可守,现在主要还是军心已乱,只有先与轩辕脱离接触,重新组织防线,才能避免全军覆灭。但要一下子就撤回故地,那是万万不成的。因此,我想最好能先退至刑邑。依托刑邑,重新部署,与黎城、黎阳成犄角之势,再寻机歼敌,以扭转战局。”

玄葑说:“好了,黎公,还是决定下一步行动要紧。您就下命令吧。”

蚩尤说:“那好,明天凌晨全体撤出灵山,向刑邑转移。现在,我们与轩辕脱离接触。先退到那儿,再根据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

##第七卷 中华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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