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个官员下马,势必会扯出一长串的利益链条,虽然镇长只是一个落后小乡镇的小官,伟大的“抄家”部队,还是在他家里抄出百来万的现金和一沓6位数以上的存折,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受贿索贿,********等等等,加起来都够我们的啸声兄在监狱里蹲到菊花残了。
王所因为一举破了镇长的杀人案和贪污案,功能大大的,被直接调到了市局当了头。本来功劳是沛良的,但是国家不会承认他一个神棍的存在,更加不会给一个神棍加官进爵,颁奖授勋,这个哑巴亏说来也吃得不是多冤。
王所临走的时候请我们两去搓了一顿,我们觉得这次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于是死命地吃想补回来,中途见王所一直在那里闷闷不乐的抽着烟,我和沛良就停下来问:“怎么?嫌我们吃太多了,还是钱没带够?”
王所又吧啦抽了几口说:“我请你们来,一个是跟你们告别,另一个也是为你们两践行。”
我们一听就糊涂了,走的是你这位即将走马上任的王大局长,怎么说是给我们践行呢?
“每一个官员下马,势必会损害到黑白两道很多人的利益,那些人是愿意吃哑巴亏的人吗?”王所说着把烟头掐灭,忿忿不平地说:“我听说我们三个,已经被列入黑道的红色名单和成为一部分政府毒瘤的眼中钉了,这次我到市里上任,凶多吉少,我虽然也不是个好官,但这么一路过来,大家多少有点感情了,不忍心哪天你们死的不明不白,给你们提个醒。”
我心想没那么夸张吧!还有没有王法了?沛良骂我说:“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还王法。”听得出王所这几句话真心实意,沛良举起酒杯说:“老王,虽然我平时看你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你才是个真正为国为民的好同志,不管怎么样?希望你到了市局,一切顺利,一马平川。”
王所显然没有预料到沛良会这么说,高兴的酒杯都端不稳了。“你们最好出去外面躲一躲,家里面我找老伙计帮你们照看着就好,来,干了这一杯,希望不久后的将来我们在市局里见面。”
碰了几杯后,我们越吃越觉得没意思,就随便给了彼此一个理由散了,走在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沛良比我严重得多,因为他酒量比较差,酒劲上来了,这会是扶着墙走的。我知道他有顾虑,我是无所谓,老爸老妈老姐前几天就撇下我去了美国表姑那边玩耍了,我还真不怕敌对分子对我的家人怎么样? 沛良就麻烦了,老爸老妈都是本份的下岗工人,还有一个妹妹还在读书,还有黄瞎子那边,他也是特别记挂的。
黄瞎子最近病得更加严重了,他自己说是他的阳寿将尽,还老听到鬼差喊魂。
喊魂,一听这两个字眼我心里就毛了。据说地府判官勾划生死簿,一经查到有人阳寿将尽,就会用朱砂笔在生死簿上划勾,然后差遣小鬼上阳间勾魂。一般在子时过后,鬼差就会来到要勾魂那人的家门口,因为有门神的关系,所以鬼差不敢敲门,怕冒犯了门神爷爷,只是站在门口,用三长两短的平调喊着那人的名字,但凡听过的人都会被那声音惊得全身起鸡皮疙瘩,催魂夺命,那个被叫到的人会像着了魔一样起来回应,鬼差就可以进门勾走他的魂魄。
传闻只要能忍受这催魂声到天亮,就可以逃过一劫,多活一天。人们就学精了,多活一天就赚多一天,每逢鬼差喊魂,就拼命抓住被喊到名字的人,堵住他的嘴巴,让他不能答应,从而逃过勾魂使者;而鬼差也不是省油的灯,阎王要你三更死,你不死就是我死,如果不能按时带回生死簿上寿尽之人的魂魄,扰乱了阴阳两界的秩序,就要让这鬼差上刀山下油锅,替该人受罚。
因此鬼差们也研究出了自己的另一套法子,在喊魂不成之后,便会在夜里,趁着寿尽之人外出之时,变装成人,在路上喊他的名字,只要一答应便可强行上前搭肩勾魂。这也是为什么老人们常说:“晚上出去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或者搭自己的肩膀,不能答应也不能回头的原因。
关于喊魂的实例,我倒是听说过那么几个传闻:
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村里有一个读书非常厉害的高材生,考上了重点高中,就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突然暴毙而亡,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法医鉴定说是突发心脏病而死,可这位高材生从来没有发过病,检查身体也是杠杠的,硬梆梆,他的父母接受不了这样的鉴定结果,就去找村里的神婆,请儿子的魂魄上来问一问。
一问之下可不得了,他们的儿子说,那天他在家里,突然听到有个女人在叫他,他就循着声音走了出来,走了一半就晕倒了,一醒来已经到了下面了,原来是一个鬼新娘在找老公,看中了他,就把他给喊了下去。这是另外一种喊魂,也可以说是鬼精害人,鬼怪在避开鬼差之后,用喊魂的方式勾了人的魂魄,或作替身,或为夫妻。
我的同学的表哥也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他的运气比较好,那天晚上一个人直直地往山上的路走,正巧碰到他二叔在山脚下一个朋友那喝茶,打了个招呼,他二叔就觉得不对劲,感觉侄子浑身透着怪异,印堂发黑,就多了个心眼,上前抓住他问:“你要去哪?”同学的表哥回答道:“有个女人一直在叫我,我要过去找她。”他二叔一听那还得了,马上把侄子一把按倒在地上,叫来了朋友帮忙,然后站起来对着空气破口大骂:“贼婆娘,搞谁都好,不准搞我的家人,不然老爷子我把你的骨头挖出来挫骨扬灰。”鬼怕恶人,他二叔对着山里一通骂,倒像真的就没什么事了?赶紧把侄子带到朋友屋里,在关二爷神台前拿了把香灰和水给他服下,然后念了句:“百事无忌,万事如意。”同学他表哥吐了几口黑水,才清醒了过来。后来家里带着他找各种神棍驱魔祛邪,花了好多冤枉钱,但运气从那之后一直很差,容易沾惹不干不净的东西。
两个故事说来让人心底里发毛,但都不及我几近亲身经历的事件让我更为心惊胆颤。
我19岁那年,在本地的一家工厂里做事,每天起早贪黑的拿着一千多块钱工资,那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由于我没学问,没文凭,没技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工厂里窝气,郁郁不得志。人一消极,运势就低,容易撞见或发生一些怪事。那天一直加班到凌晨两点才回家,乡村地方,11点后就没人在街上了,两点钟连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可怕,我开着电动摩托车,仿佛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暗里穿梭,耳边传来的都是摩托车转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吹来一阵阵寒风,好像背后有人一样,格外的瘆人。
回到家里,二话不说,开了大门,放好摩托,百米三秒往房间窜了进去,来澡都顾不上去洗,刚一躺下,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兴许是真的太累了,没两下就沉入了梦乡。这刚走进梦乡的大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彻在我的耳旁,吓得我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打开灯一看,身边并没有什么人,那个声音却还在响着,就好像附在我耳边一样,我定了定神,拉长了耳朵循着声音的来源,最后发现那个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我住的房间,正对着隔壁邻居家的大门,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渐渐我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在叫着什么,那是我邻居男主人的名字,顿时我火不打一处来,******,你大半夜找人你倒是敲门啊,不敲门老是在那里喊,扰人清梦,有没有公德心啊!我正想找张椅子趴上窗口去臭骂那人一顿,房门突然开了,又着实吓了我一跳,小心脏差点承受不住抽过去。
进来的是老爸和老姐,关上门后马上就把灯给关了,他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知道我脾气冲,又刚睡下,被吵醒就会起来发火,但是外面那东西,不能去回应它。我一听就懵了,怎么回事,难道外面喊人那玩意不是……,话没说完嘴就被老姐的臭袜子堵住了,她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说,听老爸的准没错,别吱声。
我们三个坐在床底下一动不动,感觉呼吸都停止了,确实我闻不到老姐那臭袜子的味道,那东西在外面足足喊了五六分钟,声音冰冷得像刀子,声声入耳,刺得耳膜生疼,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加上黑暗的恐惧一直在侵袭着我们,我感觉到老姐也跟我一样瑟瑟发抖,只有老爸一直坚定如山,多少心里还有些宽慰。
外面那东西的声音停住了,我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还不敢动。突如其来的一阵敲门声吓得我们差点大叫了出来,不过随后就放心多了,敲门的是个老人,也是住在这附近,跟我邻居这家人关系比较好,听到这声音,知道是喊魂的,仗着自己岁数大,打过仗,阳气刚正,而鬼怪之物最怕他这种人了,就冒险跑出来要通知一下我的邻居。
我们是从他的声音分辨出他是谁的?一通急促的敲门声和粗糙的嗓子,让我们都松了口气。很快,邻居家的男主人就打开了门,对着老人破口大骂,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疯?没事来敲别人的大门,找抽是吧!邻居家男主人把老人轰走后,又重重地把门关上了。还听到老人在小声的呢喃了一句,老爸说没事了,都回房间睡觉去。他和老姐起身后,因为刚才的高度紧张下闭塞的嗅觉恢复了,一股酸臭的香港脚味钻进了我的鼻孔,差点吐得我不省人事。
可没曾想,过了两天下班回家,就听到了邻居家男主人病死的消息。不对呀!他不是向来都身体很好的吗?怎么会?难道是?老爸叫我们别议论,特别是在头七内,那么些天,我每天回家都是忐忑不已,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撞邪还是出点什么事?电影里鬼片的情节充斥了我的脑海,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后来我老爸向我们解释到,邻居家男主人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就是去开了那个门,那个老人,也是被那东西故意引出来的,想要帮人不成,反倒害了人家。又特别嘱咐了我,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去回应,就算骂他娘也不行。
这就是我听到喊魂两字就心里发毛的原因。黄瞎子这么说,也许自己没觉得什么,但搁在沛良身上就难受了,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谁也不愿意看着亲人死去,却又无可奈何。黄瞎子倒是洒脱,人总是难逃一死的,不过就是念叨着有一心愿未了,怕是有生之年不能了却,抱憾离世。问他,他则又不说了,我们只好去问老头子,老头子说:“他那未了的心事就在北弥山上。正好,你们两个不是要逃难吗?哪也不用去,上清妙庵,会有人保着你们的。”
莎士比亚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管这句话是不是真的是比亚说的,我们还是照做了。老头子交给我们一封信,让我们去问候一下住在北弥山清妙庵里的老友。
王所的确安排了一些老伙计到我们两个的家附近巡逻,以防对我们的家人进行迫害,不过沛良也不担心了,不知道是说他女人缘太好,还是他胸口那撮胸毛真的很吸引人,跟他在一起无名无份,连女友都算不上的小张,把沛良一家人都接到了自己家里保护了起来,提前尽了儿媳妇的义务。我说你小子现在欠她的人情就大了,以身相许都不够还的。沛良除了感叹和暗爽之外,也对小张默许了名分。
我们两个老男人是一路像兔子一样蹦上北弥山的,完全没有一点逃难的模样,反倒拎着大包小包像是上来度假的。清妙庵不像以前传说的那么鼎盛,信徒游客三三两两分外凄凉,为了恢复昔日的光辉,河洋坳的土豪们应庵里师太的请求,出资重建玄妙中庵。当初那消息一出,黄瞎子还为之一振,嘴里嘀咕着“没想到”和“有生之年”等字眼。
到达清妙庵,一路上遇到的都是施工队和载泥沙的骡马队,从我们身边过去除了带起一阵沙尘外,还留下了臭气熏天的马粪,北弥山的所有道路上,基本都是马粪遍布的。我们敲开了清妙庵的大门,噢,不,应该说是按了大门的门铃,等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小女孩,我说这谁家的小孩,尼姑的吗?沛良骂我道:“你丫的这张臭嘴,等着让佛祖掌嘴吧!”
小女孩开了门也不说话,沛良说这个小孩是个哑巴,是清妙庵收养的弃婴,我们跟她说来找慧慈师太,她倒是很乖巧,一言不发地带着我们走进庵堂里,忘了,她不会说话,自然是一言不发了。到了庵堂里,我顿时目瞪口呆,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群——貌美如花的小尼姑。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沛良说你丫的在佛祖面前也敢起色心,小心把你弟弟捏掉。我们两吵吵闹闹,马上就从那群漂亮的小妞,呸呸,那群小尼姑里面传来了两声咳嗽声。“施主请勿喧哗!”
抬头一看我又是傻眼了,这个长发飘飘,美艳四方,完全可以成为新一代宅男女神的靓女,呸呸,掌嘴,这个年轻的小尼姑,不是我们的初中同学那个,那个叫谁来着?
“玉霞。”沛良对于我的猪哥样表示无可奈何,跟我解释道:“在这里的所有女孩都是清妙庵收养的孤儿,将来要继承老师太的衣钵的,这位小师太的确曾经跟我们一起读书,当时化名为玉霞,她的法号是静清,玄妙中庵建成之后,就要正式剃度,削发为尼了。”
我再一看,果然所有女孩都长发披肩,还是俗家弟子,玉霞,不,静清小师太在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出落得沉鱼落雁的,就这么当了尼姑,可惜了可惜了。兴许是沛良感觉到我的想法了,飞起一脚踢在我屁股上,痛得我感觉屁股都裂成两瓣了,不对,又说错了,屁股本来就是两瓣的,应该是裂成四瓣胃,哎哟!死小子下手这么重。
沛良和静清两个都毕恭毕敬,师兄长师妹短的交流着,我听着别扭就说:“我们就不能用以前的称呼交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