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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擎苍(1)

“驱邪除妖,乾坤借法,破!”一个声音在院落里响起,随后便安静了好一会,然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呵斥声。

“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笨蛋徒弟,本来还以为你有点道缘,没想到你纯粹是靠运气蒙的。”

说话的两人就是擎苍和清扬,现在的擎苍头都大了,本来以为清扬有些道骨,便倾囊相授,没想到长久以来,清扬学会的,都是一些逃命和外道的术法,真正降妖伏魔的道术一丁点没学会,这不,抓了个小邪灵让他收服,大半天都没点作为出来。

“老师,你再给我一个小时。”清扬拽着擎苍的衣服求道。

“去去去,滚蛋,你这话都说了十来遍了,我要去山上了,你自己慢慢练习吧!再学不会,我就把你逐出师门,免得你日后出去坏了龙虎山的名声。”擎苍说完愤愤然的走了,留下清扬一个人在那里懊恼。

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他本来就是没有半点道骨根基,这一年半载,能学会一些小玩意已经很不错了。可惜啊!还是达不到擎苍的期望,不过擎苍到底是在着急什么呢?这些日子,看他越来越忙似的。

这个时候,离当初除掉女鬼飘红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些年来,擎苍一直在追寻着那个害飘红化作厉鬼的凶手,不过全无线索,而北弥山在飘红魂飞魄散之后,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事端,却不曾想,依旧出现死亡以及失踪的祸事,隐约感觉,那个凶手很有可能就藏身在北弥山中,否则飘红也不会一直在北弥山中为恶,但又追查不到他的所在,只能是施加防范。

擎苍让北弥山一带的人真正熟知,也就是在这一两年里。擎苍每一天都会在清妙庵门口摆一个摊位,为来往的行人算卦,断凶吉福祸,消灾解难,不收一分一毫,还自制了一枚天官铜印,每一个要再往山上去的人,他都会用这枚铜印,沾上自己调制的朱砂,在他们的脖子或衣服上,盖上一个避邪的平安印,还别说之后的几个月里,就再没出过什么祸事,很多人慕名而来,北弥山一时间也热闹非常,有了些许往日的辉煌。

这天,擎苍像往常一样,在清妙庵给路人赠符施印,和住持师太谈论佛学道法,突然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出现在身后,而且对方还颇有些道行,有些惊异,毕竟自己一直在找这么个人,突然现身发难也不无可能,瞬间一手按住剑柄,一手捏住符纸,只待对方一出手,便要在顷刻间与他斗个高低。

那个气息在他身后相隔半米的地方停住了,随后一声“阿弥陀佛”让擎苍放松了警戒,笑自己这一惊一乍的,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满面虬髯的老和尚,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两个。

擎苍点头和老和尚打招呼,说了声大师请坐。

住持师太也看着老和尚,脸上挂着些许疑问,不过匆匆掩去,也和老和尚行礼,老和尚回了礼便坐了下来,住持师太问道:“敢问大师名号?”

“不敢不敢,老衲无德无能,怎敢以名号自居,二位不弃,就叫老衲无名和尚罢。”

“无名大师请坐,吃茶。” 住持师太请老和尚入座,便切磋起了各自对于佛法的悟性,佛道两家的理念,向来都是鸡同鸭讲,擎苍也在这空档,扫视了老和尚一眼。

老和尚身披一件色泽鲜艳的袈裟,手握一柄月牙铲,红光满面,在这个人民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往哪站都能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不乏是他的气功练到顶级的缘由。从刚开始一见面,老和尚就总是笑吟吟的,从侧面看像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但却在额头上有一个瘆人的十字伤疤,深深的凹了进去,而且擎苍暗暗的开了天眼,看到老和尚体内气息磅礴,是个了不得的高僧,无名和尚,这样的高人,为何从没听说过,还是说一直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

“贫僧是为了这北弥山妖魔而来,听闻擎苍道长正在寻觅这山中的妖魔,我便是来助道长一臂之力的。”老和尚突然转头对擎苍说到,擎苍心里的疑问迎刃而解,却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不过急于找出凶手的擎苍并没有像其他时候那么严谨,考虑得那么多,就匆匆向老和尚示意。

“如果无名大师能帮小道解决这心中的疑难,擎苍愿肝脑涂地以报这份大恩。”

“施主言重了,为民除害,举手之劳罢了,既如此,稍后贫僧就带您上山除妖。”

“那就先谢过大师了。”擎苍对这个无名的老和尚心生敬意,巴不得即刻便启程除妖,只是住持师太还在,不能少了礼数。

只见住持师太眯着眼睛,茶杯还在手中攥着,整个人有些微的摇晃,好似睡着了一般。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真的睡着了,擎苍跟师太交往日深,便知是她正在静心冥想。果然老和尚以为师太睡着了,便邀擎苍上山去,刚一站起,住持师太便开口了。

“这位无名大师从何而来啊?”

“老衲游方九州四海,居无定所,这几日才来到这北弥山境内,听闻擎苍道长在追查妖物,一时热心肠便来与你们商谈。”老和尚说的恭敬诚恳,而住持师太却有些咄咄逼人的说到:“哦,我日夜在此参禅修行,为何沒曾见过你上山,抑或,你是隐居北弥山的高僧?”

老和尚一直语塞,面色很不好看,微微动怒,却表现得不很明显。

“这……”擎苍不知说什么好,他不知道住持师太为何会对老和尚发难,为何生气?难道刚才两人无意中已经冒犯了她。

一阵破空铃声传来,一根银针钉在了茶桌上,铃铛的脆响直入耳畔,净化心灵。住持师太依然静静的喝茶,全然不管不顾,而无名老和尚却已经跳开了三米开外,擎苍一开始有些吃惊,但看清楚来物后,便松了口气。只见在被树叶遮挡破碎的阳光下,银针闪闪发光,而尾部挂着两个绘制成八卦的圆形铃铛,这是一支发簪,也是一件法器,正是自己的师兄的贴身之物,平时用于与自己通信之用,银针上穿着一张纸条,上面书写着灵峰寺三个字。

数年未见的师兄前来,擎苍喜不自禁,当即便要去赴约,便向老和尚和师太表明原由,与老和尚择日再上山去降妖,老和尚有些不乐意,并愤愤然离去了。擎苍略感失礼,但仍掩盖不住喜悦,匆匆辞别住持师太。住持师太却叫住他,说了一句话:“真亦假来,假亦真!”说完就挥手示意擎苍离去,自己又闭目摇晃起来。

擎苍对这句话不以为意,佛门之人,总喜欢说这些简短又包含了无数意思的话,外人是听不懂的,听懂了,他们就管这叫顿悟了。

就在擎苍前去往灵峰寺赴约时,几位故人也来到了他的家中。清扬正在苦练着道术,强迫着自己一遍一遍的练习,要做出成绩给擎苍看,不过毅力还是不够,听到敲门声便顺势给自己个台阶下,屁颠屁颠的跑去开门,这一开,清扬先是震惊,再后来是高兴,最后流出了哈喇子,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美女。

“小鼻涕,好久不见了啊!”云朵开心的大喊,随后张蛮牛和徐老五从她的背后探出了头,各自打了声招呼。一年多没见,几个当年出生入死的难友,除了没来的白日梦,都特别兴奋。云朵来这的目的清扬是知道的,这一年多来,有过几次的书信来往,而张蛮牛和徐老五不用想都知道还是跟以前一样,狗皮膏药贴着,走哪跟哪。张蛮牛和徐老五变得身形挺拔,魁梧了不少,据他们自己说是去了部队锻炼身体,因为部队生活太无聊,就用家里在部队里的关系,让他们两个开小差跑了出来,玩点刺激的。

清扬和张蛮牛的关系也在那一次后冰释,现在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跟云朵说了几句后,就用手肘撞了一下张蛮牛,问:“咋样?还没追到吧!哈哈,看死你们了,这辈子也别想了。”徐老五痞子性未除,仗着部队里那两下子,就想揍清扬,被张蛮牛拦下,骂道:“能不能气量大一点啊,开玩笑呢?闹啥闹。”

清扬带三个人进屋里喝茶,云朵扫视了一圈后,刚才豪迈的性格就变了,扭扭捏捏地问:“擎苍大哥,怎么不在啊?”

云朵喜欢擎苍,清扬已经知道了,虽然他并接受不了云朵当他的师母,但也相信自己年轻是可以争得过擎苍的,况且擎苍是修道之人,应当是心无杂念才是,**丝的自以为是在清扬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师上山了?晚点可能就会回来。”

“上山,巧了,我们这趟来也是要上山的,就等你带路呢!”张蛮牛大声喊了起来,然后转过去对徐老五说:“你看,我就说道长会在这里的吧!白宇那小子被上次吓得胆都破了,愣是不敢来。”说完哈哈大笑,好像在炫耀自己胆气过人。

“啥?上山,不好吧!听老师说山上这会不太平呢!”清扬为难的说。

“我说你什么好,以前就这样,过了这么久还这样,你这脑子长不大的啊!”张蛮牛大呼小叫起来,想必是在部队里学出来的,动不动就操爹骂娘。“这不道长就在山上吗?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不太平又怎么了?我们是主席的兵,移山填海,无坚不摧。”说话同时还做了个冲锋的姿势。

清扬给唬得一愣一愣地,就剩眼珠子还在转,云朵一拍桌子发火,道:“你们有完没完啊,大呼小叫干什么?”顿时张蛮牛温驯得跟小媳妇似的,自从云朵那次展现出了女汉子的性格,张蛮牛对云朵的追求和爱慕更加的猛烈,心里有种想要小鸟依人的感觉,不对,他那体形是小雕。

几个人安静地围坐在一起,云朵先发了话,对清扬说:“我们这次来,是想调查一下北弥山的盘龙洞的,有很多的传说和事例,我们想要调查清楚。原来云朵她们已经从学校毕业,云朵用关系找了份在报社的工作,在解说事件,破除迷信,点评文章的手法上颇为犀利,在城里混得一时风生水起,这次据说是有人爆料,说北弥山上的盘龙洞一直有一些迷信的传闻,想让她来证实一下, 给大家一个真相。

盘龙洞清扬自然是知道的,以前不叫盘龙洞,是蛇仙洞,洞口位于凌妙上庵的右上角,据说是当年蛇祖母化龙升仙的洞府,因为有人声称亲眼看见,洞里有百米巨蟒,蜕皮成龙,飞升九天,才改名为盘龙洞。传言说蛇祖母走后遗留了很多财宝,不断的招人下洞去盗窃,结果没一个能走出来,就有人传闻,里面有蛇祖母饲养的镇守财宝的猛兽,还有人传闻,蛇祖母的后裔就住在这里面,真真假假,谁也没证实,但是,也没人敢再下到洞里去。

唯一一次例外是抗日战争时期,国共两党合作,两支小部队被日军围困在北弥山上,就躲在了盘龙洞里,据当时一个逃兵说,盘龙洞的入口不大,只有泡浴的澡盆大小,入口出向下稍稍倾斜,再走五米左右就急转直下,不知道深入到离洞口多少米,就出现了一块可容纳百十来人的平地,映入眼帘的是很多大大小小的洞口,那些洞口最大的也只能容纳一个人猫着腰半跪着行动,当时部队里有个研究地理的老九,就给人解释,这个盘龙洞内部结构,其实是因长时间受山涧水流冲刷,自然形成的不规则迷宫,进去多半有来无回,便让部队的首领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这些山洞。

国共两支队伍分成四批轮流进行警戒和守夜,一群新兵蛋子围坐在篝火旁,听随军避难的一个当地村民讲山间的禁忌,也就新兵蛋子们敢这么偷偷摸摸的听,这要是给连长知道了,那每个人不都还得挨一个处分。村民说:“那些个山洞,也并不是不能进,只要有足够长的麻绳,绑在进去的人身上,然后手里拿一根蜡烛,才能进去。”为什么要拿蜡烛呢?在那么狭窄的洞里阻手阻脚,其实是有讲究的,一个蜡烛可以测试空气中的氧气含量,和是否有有害气体,其二,村民就说的有些神叨了,这蜡烛要是灭了,那就是蛇祖母的蛇子蛇孙们发火了,要把这些擅自闯入领地里的人吃掉,新兵们都是半大的孩子,被村民唬得一愣一愣地,晚上睡觉一个挨着一个发抖,吓得都睡不着觉。

传闻归传闻,玩笑归玩笑,但事情就在这玩笑的第二天出了,****部队在点人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判定是逃兵,就想派人去追,可眼下,日本鬼子还一小股一小股地向山顶发动攻击,这跑的如果逃得过去就罢了,逃不过去被日本鬼子撞见,也好过当逃兵被自己人毙了。战争时期,也没什么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小兵身上,可不到一天的时间,轮休的国军部队也少了一个人,这就奇了怪了。国共双方,名义上是合作,但谁也不相信谁,心里都有些念头,只是没得到证实,不敢瞎说。三四天下来,各自的部队除战斗伤亡外,都不见了好几个人,这就炸开锅了,国说共搞小动作,共说国合作没诚意,两边差点就在洞里打了起来,村民见状就拉了两个连长去说话,意思是,这些人估计都被蛇仙给吃了。嘿,这个暴脾气,两个连长双双拔出手枪,就要治这位村民,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的罪。吓得这村民,裤裆一湿,当场撇尿。

也就在一群人吵闹的时候,村民的话得到了证实,突然从某个洞里窜出来的蛇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这头跟水桶那么大的蛇,吐出红信子,摇摆着扫视了一眼这洞里的人,毫无征兆的发了狂,身体不断的撞击,蠕动,好些士兵都受了伤,那粗壮的蛇尾扫了过来,一群人不由得都低下了头,看那洞里还不断蠕动着的蛇身,这长度,这块头,很多士兵都吓得叫妈妈了。不过那是什么时候,热兵器称霸世界,两个连长当机立断,让士兵摆成阵形,一梭梭的子弹全往那蛇头上招呼,没一会,蛇头都给打没了。

村民一看,马上就跪地不起,又是磕又是拜的,北弥山一带的人都和蛇类相亲相爱,因为如果传闻是真的,那跟这些大蛇就是手足兄弟,犯了相残的罪过,惹怒了蛇祖母,是要被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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